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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侯忽然宣布与南涵联姻,短短半个月之后,文敏公主便到达东楚。
乔溪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忐忑不安,有些为他高兴,又有点为自己心酸婚礼在他音日的寝宫一一东阳殿举行。
乔溪澈看着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焕然一新,昔日的青帐换成鲜红,素色砖墙换成金镶,就连廊上的鸟儿也变成南涵特产,一种陌生的恐惧感在她胸中油然而生。
特别让她不自在的。是住处的变更。
从前,犹如影子般伺候着万俟侯的她,一直睡在他帐前的卧榻之上,夜半稍有动静,便随唤随到。但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别院,距离他的寝宫很远很远,之间隔着无数绿树,每夜只能空见月亮爬上树梢,她有些失落,却强抑住这样的情绪,尽量用高兴装扮自己的容颜。
是呵,不该难过的,他娶文敏公主,难道不是她的主张吗?
若非那样狠心地拒绝了他,也不会让他痛下决心她,还有什么好失落的?
“乔姑娘,圣上让你去呢。”
坐在房中,远处婚礼的吹奏之声隐隐传入耳中,对比屋内的静谧更突显她的寂寞,忽然,有宫人来传。
“我?”乔溪澈一怔“不是说好了,今儿个不必我在御前伺候吗?”
让他另娶他人,虽是理智之举,可心里万般煎熬。为此,她特意请求太后,许她一日假。
她只是凡人,也有凡人的私心与悲哀。
“圣上让你把合卺酒端去。”宫人又道。
合卺酒?
他故意在气她吗?谁不知道,合卺酒,是新人的交杯之酒,表示着喜悦与恩爱。他让她亲手端去,让她亲眼日睹这新婚之夜,不是报复是什么?
他知道她会难过吗?他知道此刻她的心已经片片剥落,就差渗出血来了吗?
然而,她要镇定。
要镇定地去祝福他,佯装无事。否则,暗示了自己的真心,一切便前功尽弃了。
咽下滴落的眼泪,她露出微笑,款款步向东阳殿。
一个高大的宫女守在东阳殿之外,深眸高鼻,看来像是异邦之人。从前,不曾见过此人,难道是文敏公主的陪嫁?
“这位姐姐,请通传一下,就说合卺酒到了。”乔溪澈行了个礼,恭敬地道。
“哦?”宫女的态度十分傲慢,只淡淡扫视她一眼,并不回礼“把酒交给我就好了。”
“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我是文敏公主的侍婢,名唤长欢。”这宫女声音十分低沉,与普通女子的纤细清脆截然不同。
“如此劳烦长欢姐姐了。”乔溪澈将盘子递了过去。
其实,她求之不得。有人代劳,省得她进入洞房,心生难过。眼不见为净。
“门外是谁?”这时,有声音从寝宫内传出。
她不禁一颤。
这声音,镌刻在她脑海中。五年来,只要他一开口,她便会答应。这声音,属于万俟侯。
他知道她来了?他会故意刁难她吗?
乔溪澈有种不祥的预感,焦虑燃于蛾眉上,又硬生生敛人表情之下,波纹不兴。
“是奴婢。”她浅笑道。
“溪澈吧?把酒端进来!”万俟侯命令道。
名唤长欢的宫女无可奈何,只得把酒交还给她,还很不情愿地狠狠瞪了乔溪澈一眼。
乔溪澈觉得这个宫女的态度十分奇怪,想在御前表现勤劳能干?南涵国的人还真积极。
她没有细加研究,因为,眼前有更让她头疼的问题等待解决。
她要见到他了,他和他的新婚妻子,在这洞房之内一连半月,她都刻意躲避与他碰面,但今天,逃不掉了她推门而入,红通通的明烛照花了她的眼,好半晌,她都看不清屋内的模样。
“给圣上、国后请安,恭祝两位新婚之喜,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她跪下,朗声道。
“好伶俐的丫头!”万俟侯还未回答,一道妩媚的声音就率先笑道:“平身吧,本宫有东西要赏你。”
这说话之人,便是文敏公主吧?
乔溪澈忽然不敢抬头。泊对方的美丽刺伤自己的眼睛,也怕自己会一时失态,流下泪来。
但她不得不抬头,因为,万俟侯的双眸正注视着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稍不自然,便让她露馅。
“多谢国后赏赐。”乔溪澈强抑悲伤,绽颜笑道。
艳红的烛光里,她看见了那个坐于榻上的绝美女子,那个让她羡慕一生一世的女子。
陈文敏。
呵,没错,她一如自己所想,那样高贵妩媚,有着天下红颜都嫉妒的幸福。
她珠环翠绕,端坐在万俟侯身边,男才女貌,天造地设,无比匹配。
“圣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乔姑娘吧?”陈文敏再度笑道:“听说自幼便是她伺候你的?”
“自幼?”万俟侯淡淡答道:“打哪儿听说的?夸张了点吧。她伺候我,不过五年而已。”
“听说她就是你的影子,你到哪儿,她就到哪儿,就连晚上也在御前侍寝?”
“胡说!”他轻哼“不过临时设了张卧榻,让她睡在帐前,哪有侍寝?”忽然,换了暖昧低语“国后,你可知道侍寝是什么意思?“说着,无声地笑了。
“臣妾不知。”陈文敏马上会意,双颊顿时羞红。
“喝了这杯合卺酒,你就知道了。”万俟侯继续惹人浮想朕翩的低语,自盘中拿过琥珀杯,猛地搂住陈文敏的纤腰,绕过她的玉腕,将那佳酿一饮而尽。
“圣上,干吗这样着急,臣妾还设喝呢。”陈文敏娇嗔道。
“来,我喂你一一”他咬着她的耳垂,亲昵道。
陈文敏半推半就,依偎进他的怀中,忽然,像是他做了更为过分的举动,引得她咯咯直笑四周宫女十分知趣,立刻垂下帘帐,熄灭半边红烛,只剩新人一对剪影,投映在帐上,静日玉生香。
乔溪澈只觉得全身僵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跟随一群宫人的脚步退出洞房。
她的心在颤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那帐内青光。
她听见陈文敏笑声不断,还有他的浓厚喘息,在这夜半的风中荡漾开来。
赤裸的美人伸出玉臂,缓缓攀上高大男子的肩头,红颜贴住俊容,懒懒地望着镜中一双人影。
“长欢一一”她娇媚的声音轻轻响起“设想到,你乔装女子的模样这么好看。”
高大男子长发披散,正对镜施敷水粉,分明一副阳刚的面孔,却在妆笔的描绘下渐渐变得阴柔。他表清凝重,明显不悦,只轻哼道:“你以为我愿意?”
“我知道。这都是为了我。”赤裸的美人缠着他的腰“委屈你了,长欢一一”
男子禁不起这样的撒娇,神情缓和下来,叹道:“若与我私奔,会饿死你吗?”
“你也知道,我从小生在宫中,锦衣玉食,娇养惯了,”赤裸的美人努努嘴“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真与你私奔,或许不会饿死,但难免互相埋怨,日夜争吵。长欢,难道你忍心我们的爱清就此凋零?““可你现在嫁给东楚国君,成为别人的妻子,我们的爱情就能天长地久了?”男子愤慨,将手中妆笔一掷。
“这只是暂时的,我保证,用不了多少时日,我们定能名正言顺厮守在一起。”美人卖着关子,语气神秘。
“什么?”男子凝眉“把话说清楚,文敏,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错,这赤裸的美人便是南涵公主陈文敏,而她身侧偷情的男子,便是那乔装的宫女长欢。
他本为陈文敏宫中乐师,两人相恋多年,孰料南涵帝一纸诏书,将陈文敏嫁给了万俟侯。长欢一片痴心,不忍分离,宁愿男扮女装混入东楚宫中,与她长伴。
“你可知道,父皇为何要将我嫁给万俟侯?”陈文敏笑道。
“邦国朕姻,自古而然。”
“我南涵为强邦,他东楚不过是弱国,自古哪有强邦主动与弱国和亲的道理?”她反问道。
“那究竟为何?”长欢益发迷惑。
“东楚虽弱,可有一件东西,却是我南涵不及。”
“何物?”
“珍珠。”
“珍珠?”他不解“我南涵也地处海岸,并有岛屿无数,每年产的上好珍珠价值连城,为中原诸国抢购之物,何必羡慕东楚?““不,不能比。”
“哪里不能比?”
“数量,”陈文敏摇头“数量不能比。你可知道,东楚每年产珠为我南涵的千倍。他们虽然国弱,却能依靠着倾销珍珠支撑着财库,这是我南涵远远不及的。”
“东楚人水性这么好啊?”长欢惊讶“我听说打捞珍珠是件极为冒险之事,要到海域深处,潜水寻觅,若遇海浪涌涌,采珠人时常遭遇意外。”
“不,不是水性好,”陈文敏凝眉寻思“据父皇猜测,东楚肯定有一片神秘海域,不仅水浅浪平,而且珍珠丰盛,仿佛平地采花,不必冒任何危险。”
“哦?还有这样的地方?”
“曾经,有探子来报,说东楚帝每年都会召集庶民,派往不明之地,不像是征兵,也不像是普通劳役之作,大概就是前去采珠吧我此次和亲的日的,看似为了两国邦交,实际上却是受了父皇密令,打听这神秘海域的所在。“她忽然笑道:“若是成功,父皇一定会重赏于我。到时候我离开东楚,要父皇封你为驸马,咱们从此就可以过神仙般的富庶生活,岂不比私奔民间,穷困一生来得强?““既然如此,何不派兵将这块宝地夺了过来?牺牲你一个弱质女流,算何强国所为?”长欢仍旧恼怒。
“要夺也得知道这海域到底在哪儿啊!否则就算灭了东楚,也是无用。何况东楚虽弱,连年征战却从没败过,你猜为何?““为何?”
“东楚人在打仗上的确很有骨气,宁可战死,不肯偷生,要赢他们并不容易。我此次朕姻,不费一兵一卒,却能将他们的国力命脉打听得一清二楚,岂不比浪费千军强?““可是可是”长欢依然不甘心“每当想到你每晚跟那万俟侯在床第间亲昵,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