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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傅佑安回来,首先迎接他的就是一摞摞的折子。
他看一眼淡然喝茶的沈娇,和抚着长髯笑眯眯的乔晨,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的官……怎么……都去牢子里了?
他那么多官呢?
都、都进去了?
“那朕挑两个人吧。”
等从沈娇和乔晨嘴里问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他也只能接受自家养了一群贪官,然后刷刷刷挑了一群不那么贪的,放出去改造了。
草原和夷光,这两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不仅远,还不好管,说不得还得死半路上。
但相较于牢房,被收押的官吏宁愿去拼上一把。
所以他们非但不怨傅佑安,还对傅佑安感恩戴德,走的时候还在傅佑安面前哭一场,觉得自己对不住他的信任。
然后任劳任怨的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这么想,但不这么想没关系,不怎么做的话,又得是牢房半辈子游了。
“娇娇,你都不想我吗?”
等送走乔晨,傅佑安抱着沈娇,轻嗅着她身上的馨香。
一去半年,他甚是想念。
沈娇偏头低声浅笑,“怎么不想你?”
她指腹触碰着他的面颊,“黑了好多,受伤了吗?”
提及这个话题,傅佑安顿了顿,才自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冲锋上阵的又不是我。”
这都半年了,娇娇应该记不住他身上之前的伤吧?
傅佑安很是怀疑的想着,自然错过了沈娇眼底一闪而逝的促狭。
“那我待会儿检查检查。”
沈娇唇角勾起,“若是多出一道伤,可就别怪我了。”
傅佑安神色一僵,然后强行淡定的转移走话题,“你好像丰腴了些。”
他说着轻捏了下沈娇的腰身,“我喜欢。”
话刚说完,沈娇就拍开他的手,娇嗔的轻瞪他一眼,“流氓。”
“哪有我这么英武的流氓。”
傅佑安毫不客气的自夸着。
沈娇戳着他的脸,“我看你脸皮是真的越来越厚了。”
傅佑安只笑。
他出门半载,心底那隐隐的不安和惶恐,在此时彻底消失不见。
那个令他朝思暮想、辗转反侧的人,就依偎在他怀里,那么的乖巧、招人疼爱。
“这半年,可有人难为你?”
“没有,我在后宫,谁能难为我啊?”
沈娇反问了句,随即又叹了声,“只不过是过于想念某人,日日伤春悲秋的,心情不大好罢了。”
她心情不好,才配合乔晨折腾别的人,见别人日子不畅快,她心情就好了。
傅佑安哪知道这个?
他只见沈娇神色落寞,心头就是一颤,连忙低声哄她,“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出去了。”
“当真?”
“我发誓!”
傅佑安就差抬手指着天说话了,观其神色那叫一个诚恳。
沈娇没说信不信,只是靠着他,问问他战场上一些事。
傅佑安老老实实应答,又给沈娇说了几件趣事儿。
草原狼不好打,草原幅员辽阔,正面交战也就罢了,但凡对方要跑,他们追起来就很费劲儿。
若不是之前埋下的几个探子,这事儿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相较而言,夷光好打多了。
打下整个夷光,加起来拢共才花了一个多月。
“夷光皇室的宝贝我都叫人运回来了,待会儿带你去看。”傅佑安语气突然变的有些高昂。
显然夷光皇室的宝贝,很能入他的眼。
沈娇轻拍拍他,“你还是先去收拾收拾吧,赶路回来,一身风尘。”
“陪我。”
傅佑安拉着沈娇一并往雍丽池而去。
雍丽池地方略略有些偏远,一路过去蝉鸣虫唱,呜呜咋咋的吵的厉害。
宫里的内侍和婢女正拿着杆在粘知了。
沈娇偏头看了眼,“记得幼年吃过炸知了,味道还不错,不过也就只吃了那么一回。”
炸知了?
傅佑安是没吃过的,但他见人吃过。
“沧州那边,每逢夏季便有卖炸知了的,一小盘子能卖出五十文。”
傅佑安见沈娇似有些想吃,就吩咐人去做一小盘送到雍丽池去,“只能吃一点点,我从前听说有人吃这个去世了。”
他不拦着沈娇吃,但不能多吃。
何况……
看着杆子上的知了,他实在不太明白沈娇怎么会想吃这个。
沈娇眼眸微弯,“你没回来前,我有些食欲不振,现在突然馋了。”
傅佑安听完心尖就是一软,目光越发疼惜。
早知道沈娇会这么想他,会担忧他到食不下咽,他或许当时,也不会走的那么毫不犹豫。
于是他语气略有些无奈的说,“你不舍得我走,之前又不告诉我。”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的夫君,怎么能困于儿女情长?”
沈娇不太想养小白脸。
毕竟都养了个229,再养一个有点累。
但小崽子非得要吃软饭的话,那她也不是不能养。
沈娇心里微叹,说到底还是时代不对,这要换到现代,她行动倒也不会太受限制。
傅佑安没沈娇想的这么多。
他只是默默在心里吐槽,他其实现在就想困于儿女情长,毕竟老是打打杀杀也不好。
他是体谅沈娇,沈娇可没体谅他。
当天在雍丽池里脱了衣裳,沈娇看着他那身数不清的伤疤,当即皮笑肉不笑的望向他。
傅佑安有心想解释两句,被沈娇塞了一嘴的炸知了。
他不禁有些恼怒,御膳房动作那么快干什么,这知了都不知道炸熟了没有!
没错,他就是迁怒!
“摸着不舒服。”
沈娇抚着他结痂的伤疤,微微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轻颤着。
傅佑安当她不喜欢,连忙凑过去哄人,“等过几天就好了,我再让御医配祛疤的药,养回来摸着就舒服了。”
沈娇眼睛微眨,语气有些低落,“我的意思是,我心里也不舒服。”
虽然知道出门在外免不了受点伤,但看见了还是有些心疼。
人之常情,她也不能免俗啊~
沈娇轻叹一声。
叹息声令傅佑安无所适从,他恍惚的从沈娇的声音里品出一点哭腔,便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他才将人抱紧,“这是最后一次。”
天子坐不垂堂。
偶尔,他也该听听那些清流文臣的话。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成家了,总不好再让娇娇……和大批朝臣跟着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