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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摘自·《夏日绝句》
“小姐,这诗句是何意思。”
清霜自幼就被买入侯爵府当陪侍丫鬟,不懂其中的意思是难免的。
自上次与许家大闹一次后,两家便彻底撕破脸,许一逍也没敢再登门,当日被打,她心里一直有股怨气,挥之不去。
“去把王老板请来,就说我有笔大生意给他。”
清霜闻言浅浅一笑,她是知晓陆望舒性格的,睚眦必报。
没过一会,王老板就慌忙到了莫府拜见。
“参见小姐,有何事吩咐小人。”
陆望舒拿出一张字据,上面是一份收购成衣铺的合约,王老板高价售出的同时还可以占三成的股,这是陆望舒计划的第一步,想要狠狠的打压许家,就必须得从成衣铺入手。
王老板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等好事,成衣铺一直都营利微薄,他早就想转手出去,可是诸州城一大半的铺子都被许家压价,哪还有人愿意冒这个风险,还可能会得罪许一逍。
“小姐你莫不是跟小人开玩笑?三成股。”
看到王老板的疑虑,清霜随即掏出了一张银票。
“这是五百两,收购你的小店绰绰有余。”
接过手中的银票,王老板脸上笑的满面红光,眼看铺子就要关门了竟然有这等好事,赶忙揣进兜里。
“钱你已经收了,铺子归我。”
收完钱,王老板就爽快的在纸上画了押,他早就对许家的做法积怨已久,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几句,铺子要是需要人,可以随时找他,说完就拿着钱快速消失在她面前。
两人走到成衣铺看了一圈,店里装饰有些难看,不足以吸引客人,吩咐伙计把衣架子和柜台通通换掉,自己拿出早已画好的图案交给了几个师傅,一顿忙活下来,成衣铺有了新的店名—望月阁。
从外面看,望月阁可是焕然一新,鞭炮喧天、锣鼓齐鸣,小店正式开张。
那批上等的丝绢制成手帕,刚摆出去就被哄抢一空,霓裳给她运过来的货品足够她卖一年的,而望月阁开张的事早就传到了许一逍的耳朵里。
“少主,那陆小姐分明是和许家过不去。”
许隆又在一旁拱火,诸州的丝绢货源一直是许家掌控,现在陆望舒收购了成衣铺是存心和他们叫嚣,她分明就是想报复许家,我们不能任由她这么闹下去。
“闭嘴,不就是一家成衣铺,给她就是。”
之前祖母的做法确实过份,要是这么做她心里的怨气能消,那便由着她。
“糊涂啊!少主。”
“那陆望舒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有一家就会有两家,现在她手上有上好的丝绢,价钱比我们还要低一倍,其他商铺看到,一定会倒戈去求购她的丝绢。”
那时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许家老夫人闻讯匆匆赶来......
“一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大浪。”
“去找周府尹,将此信递给他。”
许隆正要出去,许一逍死死拦住他。
“祖母,你又想干什么?”
上次的闹剧还不够吗?你找周府尹是不是打算栽赃陷害她,你就真的占着手里的权利,罔顾人命吗?
“许隆速去!来人给我把小少主关起来,禁足。”
活了一把年纪的许老夫人,竟会和一个小丫头置气,莫须有的仇视,让许隆也有几分害怕,老夫人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望月阁—
生意兴隆,想买货品的人在店外排成了长队。
“都走开!府衙办事。”
“望月阁老板—陆望舒,涉嫌贩卖劣货,带回府衙审查。”
几个衙役冲进店里,二话不说就把陆望舒当场抓走,只留清霜傻站在原地,这诸州府尹也是个贪生怕死,草菅人命之辈。
迅狱里,一旁的狱卒正打算对她用刑,桌子上摆着尖锐细长的竹签,陆望舒被紧紧擒住。
“画押!不然有你苦头吃。”
她仰头注视着面前的人,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嘴里能回味到一股血腥味。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
她咬紧牙关,抿紧发白的嘴唇,不让自己屈服,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许家付出代价。
“啊.......”
竹签毫不犹豫的插入她的指甲里,鲜红的血液顺着竹签流了下来,一旁的狱卒还大笑着,发泄着自己的满足,陆望舒已经疼的脸色煞白,无力在呼救,可面前摆着的状纸却丝毫没有变化,一直等她疼晕过去,狱卒才得意的走开去喝了几口好酒。
“这人什么来头,竟然敢得罪许老夫人,要知道许家家主可是安抚使。”
“安抚使。”
面色苍白的陆望舒,眼睛深陷、双目无神,身体软绵绵的趴在地上,若今日她能活着出去,一定会让许家血债血偿。
吃饱喝足后,狱卒径直走到她跟前,一盆冷水浇了上去。
“赶紧画押,少吃点苦头。”
“看你这如花似玉的脸庞,小爷我也是心疼的紧。”
陆望舒抗拒的避开他的脏手。
“就算今天我死在这里,我也绝不画押!”
又一根竹签插进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十指连心,她疼的发出嘶吼,这才一会功夫,就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曾经东京城无人敢惹的大小姐,现在却要死在这潮湿阴暗的讯狱中了吗?我恨......
往日光景历历在目,祖父在院中练剑时的飒爽英姿,陪她射箭时的果断勇敢,亦或是母亲离世前对她的千叮万嘱,都在提醒着她不要睡去,不要屈服。
她起身撞开狱卒,用尽全身力气朝讯狱的外边跑去,正值换岗的时候,守卫稀疏,只剩两个狱卒在身后奋力追赶。
“快来人啊!犯人逃跑了。”
听到呼喊她更慌了,咬紧牙关奋力的往前冲。
跑到一拐角处,一只大手把她拽了进去。
“嘘......”
她抬头一看,是许一逍。
“滚开!”
陆望舒挣脱着想要离他远一点,她此时的模样都是拜他所赐,这时候又来充当什么好人。
“我知道你恨我,我先带你出去再说。”
许一逍轻声安抚着,他被禁足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救她。
抄了一条小道他们顺利离开了府衙,一路上陆望舒都没跟她说一句话。
走了一半,她停下了脚步。
“你今日救我,你一定会后悔!”
看到陆望舒指甲上已经风干的血迹,许一逍惭愧,祖母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她现在怎么会这副模样。
陆望舒转身背对着他,攥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好自为之。”
随后便慢慢消失在了许一逍的眼中。
他木讷的站在那观望了很久,好自为之便就是“不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