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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目疮痍,几乎成为废墟的江陵城,黄巢感到了万分无语,这算怎么回事,坚清壁野?也没这样玩的吧!昔日的荆南大镇江陵城就这样毁在了官军们自己的手里,不过城内的粮草也随军乱焚毁劫掠一空,这让以战养战的黄巢军有些失落。
此番北上一路顺风顺水,势力也日渐隆盛,黄巢的目的渐渐变得明确起来,打到长安去,不再抱着朝廷会封赏一个节度使的幻想,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来做主,何必祈求别人的安排。
长江在江陵城下转了个弯,折向下游的公安、石首方向,夕阳残照,映红了滚滚东逝的长江水面,激浪拍打着两岸的岩壁,伴着轰鸣之声激起了千百浪花,如雪的水浪闪现即逝。
黄巢带着众部将登临江石之畔,“人生如梦如露,大丈夫甘为蝼蚁偷生于天地之间,蝇营狗苟了此残生乎?”
“不愿!”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那就跟随着我,一起去踏出一个崭新的未来吧!”黄巢从腰间拔出锋刃之时,借着残阳的光耀,人们感到眼前顿时一亮,一束灿烂的亮光自黄巢的宝剑上闪现着,黄巢的剑坚定地指向西北,指向了遥远的长安方向。
长安,唐帝,我来了!
正当黄巢斗志昂扬的时候,大批的唐军正潜行聚集到荆门附近,黄巢如果要攻击长安,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穿过北面的山南东道直接仰攻长安,而山南东道节度使可不是好惹的,他就是之前曾经在俑桥用筒箭射杀叛军头领王珵的刘巨容。
跟其在一起的还有江西招讨使曹全晸,这两位一起在荆门为黄巢设了一个套,很要命!
山南东道的节度使刘巨容之前已经接见了那位惊慌失措的招讨使王大人,在襄阳城节帅府内,刘巨容亲眼看到了一方大员被朝廷使节当场褫职的精彩场面。
王铎跪在冰冷的地面之上,领受着朝廷使者带来的切责怒斥,朝堂之上,之前潜伏在一旁的政敌们纷纷站出来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将王铎的南岭、潭州布防评点的一无是处,误国误民莫过于此人。但毕竟人家也算是自告奋勇去抗击黄巢的,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这种积极性,
朝廷最终决定将王铎闲置起来,和卢携、郑畋一样,以王铎为太子宾客、分司。
王铎的官帽被摘放在一旁,花白的头发裸露在风中,显得凌乱不堪,成则为功臣,败则为敌寇啊,刘巨容看着这位立功心切却棋差一招的宰辅大人,摇着头,心里暗自叹着朝廷的凉薄。
荆襄之地,长安东南之门户,而荆门则是襄阳的南大门,自江陵北上,必然要经过荆门要塞,此刻黄巢的先锋军在荆门南面的团林驿“偶遇”到了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的曹全晸部。
曹全晸部的一个重要特色就是骑兵,当年平定庞勋叛乱,沙陀、吐谷浑等部落南下助拳,各大藩镇将领们借机会高薪挖人,撬来了不少骑军人才,在这些年东征西讨中,曹全晸的骑兵队伍也慢慢地颇具规模。
一万多黄巢先锋军面对着数百骑兵,表现出来的躁动那是相当明显,要知道战马在古代那可是相当珍贵的,一下子出来了这么多骑兵,在大家的眼里,这哪儿是敌军啊,这些可都是移动着钱啊!
干掉他们,在己方优势如此明显的情况下,黄巢军的先锋官想都没想就直接下令,全军出动,歼灭敌军。
也许是最近太过顺利的缘故,面对曹全晸部的骑兵一触即溃的情况,黄巢军没有丝毫犹豫,这里的官军太弱了,这在黄巢军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共识。
当成功过于容易的时候,人们往往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失败。
曹全晸部边打边退,一直退到了荆州附近的埋伏圈内,这里囤聚着刘巨容数万精甲兵士们,数千支长弓瞄准着越追越近的黄巢军,当先的那个先锋官身形已经清楚可见。
一路厮杀,所向披靡的感觉真是太爽了,黄巢军的先锋官梁三沿途刀劈了数个官军,鲜血刺激得这个年轻将领兴奋不已,越来越近了,前面的密林挡住了敌军的道路,在林中行进,骑军的速度要远远落后于步卒。
就在这里拿下这群敌军,梁三举起了长刀,还未喊出冲锋的口号,便被一支射出的白羽长箭,穿透了胸膛,直接带下马来,重重地跌倒在草坡之上。
“哗!”“中计了!”当人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计其数的箭矢从密林中射出,几番齐射,万余先锋军已经折损了七成。
剩下的人们一声呐喊,掉头就向南逃去。
唐军们开始行动了,曹全晸的骑兵紧随其后,收割着这些逃兵的生命。
人是群体性动物,当前方的溃败兵卒逃来,黄巢部队被前锋几近全歼的惨状惊呆了,黄巢军很庞大,但进入门槛低,良莠不齐的情况很普遍。
在危险的时刻,钢铁队伍能够迎难而上,克服困难取得胜利,很显然,黄巢的军队还不是这样的铁军。面对着刘曹联军,黄巢军被前锋全歼的败局打乱了阵脚,人们开始跟着溃卒们奔亡逃命。
黄巢命令尚让、孟楷等人组织抵抗,但成效很差,在精锐有素的唐军面前,黄巢军的表现确实很渣。
虽然也是装备精良,但黄巢军的战力在刘、曹联军的面前确实有一定的差距,加之先锋惨败,军心丧气,黄巢军在抵抗一番之后,便如溃决的堤坝,一泻千里了。
江陵城下,大批的黄巢军正在登船过江,北岸的两万死士团正结阵抗击着曹全晸的骑兵冲击,他们在用血肉之躯为大军的撤退尽量争取多些时间。
黄巢有些狼狈,大将军头盔上的红缨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这场惨败将其直接从天上打入到了地狱,望着争抢船只渡河的部众们,跌落江中攀援着船身的兵士,在水中呼救被激流卷没的人们,黄巢有些泄气,但他知道自己只能挺住。
既然已经亮剑,那就只能死磕到底,黄巢此番进攻山南东道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直捣长安,既然已经亮了底牌,就要不死不休了。
江风凛冽,黄巢的舟船行进到了江心,回首江陵城下,大批未上船的将士在官军的冲击下斩杀跌入江内,死士团的阵营已经被冲散打乱,尘土烟火腾起老高,将江陵城笼罩在了迷离之中,让黄巢感到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面对着渡江而逃的黄巢军,曹全晸选择了继续追击,因为这帮人去的方向可是自己的招讨之地,江西。
而刘巨容却选择了止步长江,面对曹全晸的邀请,刘巨容的回绝很干脆,我不去,朝廷无情,飞鸟尽良弓藏,之前康承训大人就是前车之鉴。
刘巨容的这种纵敌态度,让曹全晸很无奈,但也无法辩驳,他只好点齐自己的人马继续向南追去,因为他知道,在自己的持续打击下,黄巢军必然会被击垮覆灭。
但前提是曹全晸能够持续打击黄巢,与其一起赶往江西的还有另一个人原泰宁节度使
段彦谟,他的到来彻底打乱了
曹全晸的追击节奏,给了处于黑暗绝望中的黄巢再次得以喘息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