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相

唐水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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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彦谟来江西是奉旨替代曹全晸的,作为新任的江西招讨使,段彦谟直接了当地告诉曹全晸,您被撤职了,该回哪儿回哪里去吧。

    追击着正嗨的曹全晸就这样被冷不丁地打了一个闷棍,悻悻地停止了追击,而这位新任江西招讨使大人下车伊始又只顾忙着整合部众,因此也就没时间继续追击逃军。

    这就给了疲于奔命的黄巢军一个极为宝贵的喘息机会,绝处逢生,段彦谟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到来给黄巢军送来了一记强助攻。

    郁闷的曹全晸领军回到了江北,一打听,就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朝廷上换人了,卢携已经再次复位,而这位卢宰辅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对关东剿匪领导层进行大换血,都换成自己的人。

    之前王铎在的时候,因为其本人没有派系之别,所以卢派和郑派的将领尚能各司其事,如今卢携上位,而郑畋还在趴窝,这就给了卢携一个非常难得的排斥异己的机会。

    各个藩镇、招讨军中,只要是郑畋亲信的将领都是被一撸到底,而在这次大替换中,曹全晸也因为之前走的和郑畋较近,遭受株连,最终致使其追击歼灭黄巢的计划功亏一篑。

    历史发展存在着多重偶然性,卢携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私心,最终竟坑害了整个大唐,也把自己最终推送至了一个非常悲惨的结局。

    站在鄂州城前,黄巢军发动了数次强攻却依然无法攻入鄂州内城,黄巢本想通过攻克鄂州,经淮南再次进入中原腹地,依托那里的熟悉环境,大干一场,但没想到鄂州城的城防竟是如此坚不可破,鄂州又临近淮南,随着时间的拖延,淮南节度使高骈派出的援兵也越来越临近了。

    黄巢看着这个久攻不下的城池,无奈地向南撤去,既然去不了北,那就继续回南面扩充实力,动荡的南方却有着无数饥寒交迫难以维系生存的人们,黄巢的到来使得这些人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干吧,哪怕下一刻去死亡,这一刻我也要吃个饱肚皮。

    长安城,大明宫内,得知了黄巢军在荆门被重创的消息之后,唐帝提起来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着被自己晾了许久的卢携,此刻再次站在朝堂之上,一股久违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那也许就是一种信任的安全感吧。

    下了朝堂的唐帝快步回到了寝殿内,“告诉田令孜,将平日那几个打球不错的小郎官们一并叫过来,朕要在后宫校场上开一局!”

    田令孜接到了旨令后不敢怠慢,赶紧小跑到了承事局,将平日里那几个禁卫郎官的统领们全部叫了过来,让各自带令下去知会相关人等火速入宫。

    看着众人各自离开的身影,田令孜突然自言自语地说道,“打球好啊,打球好,皇帝这么喜欢打球,也是应该让敬瑄他们好好练习一下了。”田令孜缓缓站起了身,踱步走出了屋子,太阳懒洋洋的晒着大明宫,巨大巍峨的承元殿矗立在大明宫的中央,下面行走的侍卫们如同蝼蚁一般穿梭其间。

    田令孜蔑着眼,看着正捧着奏折疾走的一个小黄门,他伸手拦住了此人,这个小黄门一看是田令孜,赶紧跪下了。

    “什么奏折啊,看把你急的,整日里毛手毛脚的。”田令孜用脚尖轻轻点了点这个小黄门的膝盖责怪道。

    “回爷爷的话,这是从河东传来的,里头还夹着白呢!”

    田令孜心里一紧,“拿来我看!”作为神策军中尉,田令孜对国家大政方针、军情变故方面是有知情权的,那小黄门自然不敢怠慢,赶紧从奏折中抽出一个带着白面的奏折。

    田令孜展开后细细看着,越看心里越往下沉,河东节度使李蔚病亡了。

    当初李蔚病重时曾举荐供军副使李邵为观察留后(也就是替代节度使行使权力),可李蔚病亡后,朝廷同意的观察留后李邵却被赶了出来,河东都虞侯张锴、郭昢这两个滚刀肉自作主张,推举少尹丁球知观察留后。

    这又不是河朔三镇,什么时候朝廷任命的大员还需要地方来指手画脚,私自委任?一股戾气从田令孜脚下一直窜到头顶,缓了许久才压了下去,看着还跪在一旁的小黄门,田令孜将奏折插入其怀内,笑了笑说道,“很好,你去办差去吧。”

    小黄门挠挠头,莫名其妙地走了,待其走后,田令孜便转道火速地赶回了皇帝的寝宫之内,他要提前向皇帝呈报这一巨大的突变。

    河东代州,朔、云、蔚三州如同一个张开的手掌,三面捏着代州之地,大同节镇叛乱后,代州立即面临着三面受敌的局面。

    代州一直能够在沙陀军围攻下保持屹立不倒,很大原因是因为一个关隘——雁门关。史书记载,

    雁门关东西山岩峭拔,中有路,盘旋崎岖,绝顶置关,谓立西陉关,亦曰雁门关。

    这种居高临下的关隘确实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沙陀之所以宁愿绕道去嵐州,也不愿意试试强行攻下雁门关,很大原因就是从雁门关攻不进去,而且驻守这里的将军很厉害,他就是之前被崔季康派出镇守代州的康传圭。

    当崔季康被乱军杀死的消息传来,康传圭没有吭声,这个时候沙陀正趁胜南侵,此刻雁门关不能有失,后来李侃的到来让康传圭看到了希望,然而张锴、郭昢这两个罪魁祸首竟然从法场上生还下来,这又让其内心无比地煎熬起来,李蔚调任河东,康传圭还没来得及跟这个上司打个招呼,这任的河东节度使又挂了。

    河东如同一块烫手的山药,谁接手都没有好下场。

    雁门关内,康传圭一身戎装接领了长安的旨意,以河东行军司马,雁门关已来制置使康传圭为河东节度使。

    康传圭整了整戎装,安排好雁门关布防接洽,便带着自己的亲随卫队,离开了雁门关,向南朝着晋阳方向走去。

    崔节帅,我要回晋阳了,您的仇也是到了该报的时候了,康传圭跨上了战马,再看一眼落日下的雁门关,壮美凄凉的景象让人醉心,别了雁门关,康传圭的亲军队伍缓缓开拔了,向着南面晋阳城方向进发。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雁门关静静地矗立着,俯瞰着康传圭所部,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山峦之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