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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毒气!”铁无衣大声喊道。
“快回庄里去!”曲亦浓大叫道。
铁无衣断后。与其他众人,曲青山背上齐尊,与其他人拖着几个腐子掩鼻奔向庄内。
进了庄内大厅,众人忙关门闭窗。
曲青山将齐尊放在厅内的一张软榻上。
众人围过来看时,只见齐尊面色苍白,几无血色,呼吸微弱,气若游丝。
曲亦浓泣道:“齐长老,你可不要吓我啊!”
“这些恶人,我一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向南行发狠道。
“周,周长老,葛长老,向长老,我……我……”忽然齐尊微弱地声音道。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周自恪命令道。
“不,不,我,我必须说……”齐尊用力地道,说着嘴角已溢出鲜血。
“好,好。”周自恪颤着声音道。
“无,无衣,德品武功俱佳,是,是帮主最佳人选,为了帮内安宁,还请三位长老,要,要……”说毕,用手指了指胸前,缓缓垂目而去。
“齐长老……”曲亦浓扑过去泣声道。
“师父……”曲青山呼喊着大哭。
铁无衣内心悲怆,强忍泪水。
其余之也无不悲戚。
片刻后,周自恪缓缓道:“丐帮遭遇百年未有之劫变,月初帮主仙逝,此时齐长老溘然,五行恶人已与本帮结怨,他们随时复来,想再以公开比武方式选任帮主已暂无可能。”
“那该如何是好?”葛洪急道。
“刚才齐长老的遗言……我们是可以考虑的。”周自恪道。
室内一下子沉寂了。
许久后,葛洪道:“既然如此,我也同意。虽然我也希望自己推举的人上,但一切还是以本帮发展大局为重。”
“我不同意!如此草率便决定帮主人选,怕是难以服众。既然不能公开比武,那就在小范围内的比试一番,也行嘛。”向南行不悦地道。
“向长老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现在时机非同寻常。当下应以对付五行恶人为先,你们推举的那两人暂时不知去向,且也未卷入与五行恶人的争端,现在强行把他们裹挟进来并不妥当。刚才铁无衣的武功各位也都见识过,怕是我们无人能及。实在不行,就变通一下,先由铁无衣来代理本帮帮主,如果需要的话,再择时让三人比试,你们看如何?”周自恪道。
“我同意。”葛洪道。
“既然你们两个都同意了,我又能有什么话可说?”向南行沉着脸道。
“好!曲庄主,以及帮内帮外在场的各位,还请今天作个证明,此次选定帮主绝无徇私舞弊。”
“好!”众人齐道。
然后周自恪望着铁无衣正色道:“那从现在起就由铁无衣来代理本帮帮主之位。”
“我……”铁无衣本想拒绝,但想到齐尊、曲亦浓的重托,以及周自恪的争取,便道:“感谢三位长老的信任。”
周自恪点点头,含泪轻轻拨开齐尊的衣衫,从其怀中摸出一小块圆边玉璧。沙哑着道:“都拿来吧。”说着,自己也从怀中取出一小块。
葛洪、向南行也各取出一小块。
周自恪将四块玉壁放在一起,双掌轻轻一合,四块玉壁已经化为一张完整的圆壁。他又忽地与葛洪、向南行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铁无衣惊得一跳,正不知所措。
却忽听周自恪道:“铁无衣,从今天开始,我们三位长老将代表全帮几十万弟子,奉你为丐帮代理帮主。这一玉碧便是丐帮帮主的证身信物,请你一定要妥善保管。”
铁无衣忙肃然而立,双手托起玉璧。只见玉璧上刻有一老年乞丐月下挥棒而舞,旁有几行小字:世中月圆天,此间丐乞欢。莫道人情冷,庇众尽开颜。忙道:“各位长老请起,我一定不辱使命。”
三位长老起身后,众人皆来恭贺。铁无衣望着玉壁忽感肩上担子陡增。
周自恪道:“铁帮主,五行恶人刚才所言也许并非空穴来风。还请帮主一定要严查此事,看是否前帮主真有纸质遗言。这关系着帮内的安定和武林同道对本帮的看法。”
“还有那个扶桑浪人来得莫名其妙,我怀疑背后定有推手。请铁帮主一定要细查。”向南行愤然道,说着瞧了下葛洪。
葛洪不悦地冷啍一声道:“一派胡言。”
“请三位长老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两件事调查清楚的。”铁无衣道。
此时,外面毒气已经散尽,曲亦浓忙派曲青山去叫来胡郎中及庄内仆人,为伤者治伤,为齐尊殓尸。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霜咛闪了进来,她看着齐尊尸体,就嘤咛一下哭出声来。
铁无衣看去,见她梨花带雨地挺令人疼惜。心想:“这丫头的确善良。”
曲青山哭腔道:“咛妹,我师父是被五行恶人杀死的,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季霜咛红着眼睛对铁无衣道:“我刚才已经听曲大哥说过了,你现在已经是丐帮帮主了,拜托铁大哥一定要为齐长老报仇!”
铁无衣正色道:“季姑娘,你放心,这是份内之事。”
“我怕被哥哥看到,所以没敢出去看你们比武。你说吴大哥能不能打得过那个扶桑浪人?”季霜咛忧心地问道。
铁无衣心中一阵刺痛,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扶桑浪人武功的确很高,远在他的哥哥柳生一郎之上。”
季霜咛惊得睁大眼睛,担心地道:“这么说,这么说,吴大哥他…还是有危险的?”
“不知道。”铁无衣忍着性子道。
正在此时,厅内忽然闯进两拨人。
铁无衣看去,正是季度和赵复周等人。他们每个人都是气急败坏的。季度面色铁青,假吴名身上数道血痕,仍是一脸木然。袁心怡满眼心疼关切。赵复周冷若冰霜,尤太岳怒目圆睁,瞿舵主咬牙切齿,沈三宜神情愤恨,朱允目露凶光,古木行则是一脸不可置信。
进厅来,两拨人便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众人见了无不讶异!季霜咛见季度进来,早就闪到屏风之后。
“亏你是国公之后,竟然会下黑手搞偷袭。”尤太岳骂道。
“哼!我看那个浪人就是你们专门安排来拖吴名后腿,影响他竞争帮主的。”季度恨恨地道。
“胡说。”尤太岳斥道。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出手救他?”季度怒气冲冲地问道。
“好了!诸位。丐帮与敝庄刚刚联手和五行恶心经历了一场恶战,齐长老不幸受伤离世,众人正哀伤不已,你们却在这里大声喧哗吵闹,未免有些不妥吧?!”曲亦浓愠道。
此时这些人才注意到旁边齐尊的尸首。于是瞬间都冷静下来。
“不过,你们都是客人,我自然不希望你们在敝庄发生纠纷,如果信得过在下,就请双方各派一人具体讲述下事情经过,我也好从中做个调停。”曲亦浓道。
“好!我来说。”季度站出来气道:“吴名和柳生二郎大战了两百回合未分胜负,我见他们耗着也不是办法,有心让他们结束比武。不想,运河帮的尤帮主却突然出手袭击我,去护着那浪人。简直无法无天。我怀疑他们就是一伙的。”
“啍!你是怎么去结束比武的?趁人不备,突然用你的软剑刺伤柳生二郎,这算是君子所为么?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怕柳生二郎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吧?!”尤太岳也怒道。
“一个扶桑浪人死了又能怎样?扰乱了今天比武他死有余辜,再说,他还不是在你们的掩护下逃走了?!”季度气道。
“好了,在下已弄清楚了事情经过。既然你们双方都没受伤也就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曲亦浓道。
“不行,他们安排那个浪人拖累了吴名,影响了他竞争帮主,他们必须给个说法。”季度气道。
“哼!你这个吴名是不是力挫扶桑浪人柳生一郎的那个少年英雄都难说?!”只听瞿敬松忽然插话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铁无衣内心也是震荡不已,心想:“难道他们发现了假吴名的端倪?!”
季度脸色似乎一白。
“胡说什么?我自己的相公我能不认识?”袁心怡怒斥道。
“哼!看他像木鸡一样,哪有少年英雄的神采?就他这样,成国公能会上赶着将女儿嫁给他?再说了,他如果真是吴名,又怎么会不认识古木行?毕竟两人在成国公府里见过面,多少还有师徒之谊呢!”瞿敬松望了下古木行道。
季度脸色似乎更白了,怒道:“吴名只是前段时间脑子受了伤,失忆了而已。他不认识古木行又有什么奇怪的。”
“哼,怕没那简单吧?”瞿敬松拿不出别的证据,只有冷哼一声道。
“原来他是说我失忆了,才骗过了心怡妹妹。心怡妹妹又为何这么粗心呢?现在我又不能告诉他,让他知道了,真怕他承受不了,做出傻事来。真的好难受。”铁无衣痛苦地心想。想毕,内心对季度无比愤恨。
“好了!双方都不要相互质疑了。给在下个薄面。大事化小,以和为贵。”曲亦浓道。
“好!看在曲庄主面子上,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季度故作大度道。
“哼!我作为一帮之主更没那么小气。”尤太岳也道。
其实,双方都是怕扯多了露了底,便都暂时休战言和。
双方轮番去齐尊面前吊唁一番后,又渐次回来。
季度问道:“曲庄主,下面何时再做比试选择帮主?”
曲亦浓一怔道:“还请小公爷去问铁帮主和三位长老。”
“铁帮主?”季度诧异地道。
“不错,我们三位长老已代表全帮暂时选定铁无衣为本帮新任代理帮主。”向南行冷言道。
“什么?”季度和赵复周双方都大惊道。
“这是在舞弊。”季度盯着向南行气道。向南行叹了口气不语
“为什么不按原定规则定帮主?”赵复周盯着葛洪,不悦地质问。葛洪无言以对,别过脸去。
“事出紧急,此一时彼一时。刚在在众人见证之下,老朽与葛长老、向长老按照帮规已选定铁帮主为新任代理帮主,待时机成熟另行举行比试,再按新结果最终确定帮主。”周自恪道。
“我不服。”季度怒道。
“你并非丐帮弟子,你无权提出异议。”周自恪不客气地道。
“我……”季度一时语塞,无语反驳。他转脸看到假吴名双目盯着袁心怡,怒道:“无命,吴名,走。”
假吴名抖了一下,跟在季度身后便走。袁心怡也忙跟了去。
也许别人并未特别注意到这两个名字的差别,但铁无衣听得清楚。他心里一个激灵,惊道:“此人难道真是无命?怪不得他双目空洞无神,与那晚在公府假山下洞里看到的无命一样,只是这双眼睛在看到心怡妹妹时,似乎又有了些内容。”
季霜咛见季度已走,跳出来喃喃道:“吴大哥怎么会失忆了呢?!以后是不是连我也不认得了?!”
“认识你又怎样?他已是别人的相公了。”铁无衣冷笑道。
“可他再怎么也还是我的好朋友。”季霜咛脸一红道。
铁无衣苦笑不语。
赵复周看季度走了,也道:“既然帮主已定,那就恭喜丐帮了。我们也已回了,走吧!”说罢转身就走。
尤太岳、瞿敬松冷哼一声道:“我们也走了。”
古木行呆了下道:“既然帮主已定,我也不必再与尤帮主、瞿舵主同行了,你们先走,我还有私事要办。”他见到此景,内心非常高兴,心想终于有了摆脱尤太岳等人的理由。
尤太岳也不挽留,转身而去。倒是瞿敬松客套了下,见劝不动也随身而去。
古木行见这些人走远,算是松了口气。他来到葛洪面前正要与他道别,却闻曲亦浓笑着道:“久闻“穿堂风”古大侠刀法亨誉武林,能否在庄上小住两日,也指导下犬子一二?!”
“还请古大侠指导在下刀法。”曲青山忙施礼道。
“这……”古木行本来也没有什么私事,刚才不过是借口而已。现在看庄主父子挽留,有些心动。
葛洪道:“古老弟,留下无妨,免得路上再碰上那干人。”
铁无衣也道:“古大哥,曲庄主既然相请,何不再留多几日?”
古木行顺阶而上,道:“也好!”
齐尊的灵堂便布置在五行山庄。齐尊终身未娶,自然没有子嗣。铁无衣虽已新晋帮主,但作为晚辈仍要为其守灵。与其一同轮留的还有曲青山、以及人在扬州的各舵舵主。
齐尊入棺的第二天晚上,天气阴沉,忽而狂风大作,下起了瓢泼大雨。
灵堂内烛光跳动,阴森无比。
铁无衣与曲青山守在长明灯前,唯恐风吹熄了它。
两人对坐着谈起话来。
“铁帮主,你的脸伤倒好得差不多了,但却破了相,为何不考虑易容?”曲青山道。
“易容?怎么易?”铁无衣好奇地问。
“我曾听我爹讲过,江湖中有易容神技。一种是用人皮面具,达到以假乱真;另外一种便是刀琢之术。可以使人变成想要的模样。”曲青山道。
“真有这么神奇的技艺?”铁无衣惊问。
“肯定有,我爹怎么可能会骗我呢?!”曲青山道。
“我一直费解,无命是怎么变成了我的模样,他这么一说,倒解了我的惑。”铁无衣心下道。
“可哪里有懂这种技艺的高人?”铁无衣问。
“据说延寿谷的童百岁神医能做到。”曲青山道。
“真的?”铁无衣差点跳起来。
“季度很可能便是找童百岁将无命变成了我的模样,找童百岁求证一下便可知。即便不是他做的,如果他真的有如此技艺,也可以帮我的脸修复一下,使我不至于连镜子都不敢看。”他心里道。
“看把铁帮主高兴的。我明天就禀给我爹,让他请童神医来为你刀琢修面。”曲青山道。
两人正聊着,忽听一声凄厉的哀嚎之声划破夜空,大雨杂声亦没能将其掩盖。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