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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在睿王府门口停下,喜娘扯了扯韩珂的衣袖,示意她到了。
韩珂在喜娘的搀扶下出了花轿,弈凡迫不及待的上前牵住了她的小手,低低叹了一声:“总算是来了”
韩珂的指尖触及他的大掌,手不由地往回一缩,闷闷道:“凡,这样不合规矩。新郎在拜堂之前是不可以牵新娘的手的。”
凡
萧弈凡心头一颤、背脊一僵,惊讶于小郡主对他的称呼,小郡主后面所说的话,他完全没有听到,大掌直直地伸到韩珂面前,完全包住了韩她的小手。
韩珂明显感觉到气氛冷沉了下来。天知道她酝酿了多久才敢吐出这个字
“以后还是叫我舅舅吧。”良久,弈凡沉声道“突然这么叫,我会不习惯。”
韩珂的心似被针扎了一般,痛得难以自制,哑声道:“不要。凡现在是瑶儿的夫君,我不要再叫你舅舅。”
弈凡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乖,听话。辈分还是要分清楚的,舅舅娶你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韩珂喉痛酸涩,泪眼重重砸下来,幸而有红盖头遮着,没有人看出新娘子已经哭了。
“如果凡执意要论辈分,瑶儿可以叫你舅舅夫君。”隐忍下来,韩珂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称呼。弈凡与韩珂相握的手掌早已被汗水湿透,他能感觉到那孩子的紧张,继而心疼起来,缓缓道:“好吧。瑶儿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韩珂苦涩地咬了咬唇瓣。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的意思就是说,他根本不在乎她叫他什么
弈凡的目光瞥见韩珂鼓鼓的胸口,难以置信地问:“瑶儿你你的”
唇角有些干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自己的疑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新娘的胸部似乎太无耻。
韩珂却轻盈盈笑出声来,傻傻问道:“舅舅现在觉得瑶儿丰满吗?”
被韩珂这么干脆地问出来,弈凡的脸颊红了一大片。虽说已经娶过一次亲,但弈凡与吴紫昕从未有过肌肤之亲,说起女孩子的身体,他难免心慌。。
“舅舅害羞了”韩珂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猜到弈凡的紧张,事实上她自己也紧张到了极点,只可惜无人可以倾诉。
韩珂与弈凡二人就横亘在睿王府门口,亲昵地十指相扣,小医童见到人群中那一抹红衣,这样的画面怕是会令某人心痛吧,忙开口道:“吉时快到了,早些拜堂吧!免得误了吉时”
月彤忙跟着点头,道:“王爷你就放开郡主的手吧。拜完堂就能洞房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儿时间”
月彤此言一出,韩珂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弈凡却羞得满脸通红,触电般松开了小郡主的小手。
姜皇后一早便候在了睿王府大殿之上,萧墨因为病重未能前来。
一见新娘子进屋,姜皇后满脸的欣喜,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儿媳妇。
韩珂心里头是知道的,姜皇后之所以会选她为睿王妃,一来,她是长公主之女,姜皇后一直觉得愧对长公主;二来,则是她年龄尚小,不足以与她这个婆婆相抗衡,将来入宫之后,后宫之主依旧是她姜皇后,她需要的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韩珂的身子不好,撑得有些久,脚下一软,差点儿摔倒,幸而弈凡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在她耳畔小声轻吟:“小心点儿,再撑一会儿就好。到了新房,你直接躺下休息就行。”
韩珂点点头。
姜皇后见弈凡的手一直搀着韩珂,挑眉笑道:“凡儿,你也不是第一次成亲了,犯不着这么紧张的”
弈凡面色尴尬,手又不敢松开,他生怕自己一松开,瑶儿的身子就会瘫软下去。
小医童早已看出了名堂,上前一步,扶住了韩珂,对弈凡道:“别猴急!进了新房随你怎么耍!”
小医童的话太过赤条条,弈凡只得尴尬地缩回了手。
姜皇后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韩珂的胸前,挑眉笑着打趣儿道:“这瑶儿才回家两天,竟一下子成熟了这么多还是玉安会管教女儿,我这个阿婆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母后说笑了”弈凡尴尬出声。
韩珂当然知道姜皇后说得什么意思,忙撇嘴道:“阿婆说得不错,母亲硬要瑶儿弄成这样,瑶儿也不想的”
弈凡疑惑地打量了韩珂一眼。这丫头,又撒谎!
礼赞上前主持,姜皇后坐在堂上,初瑶郡主与睿王一左一右而立。
刹那间,韩珂有一种错觉,似乎回到了当日吴紫昕与弈凡大婚时的情景,心不由地揪紧连她都能联想到吴紫昕,也不知弈凡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是不是也在回忆着与吴紫昕在一起的日子?
待到礼赞送过赞词,便要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韩珂与弈凡转身,对着殿门外长长一拜。
“二拜父母--”
二人再转身,对着姜皇后长长一拜,姜皇后报以满意的微笑。
楚黎收到君初玧的消息后,便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大胤,他要阻止君初瑶嫁给弈凡,她是他的查绪儿她凭什么嫁给别人?!她的身上,甚至还有她留下的印记!
当他赶到京城之时,姜皇后早已下令封城,连君初玧他都无法联系上明明说好了,他会带着那丫头在城门口等他接应,可是两个人迟迟不来--
京城里面的热闹已经传到了城外,楚黎仿佛听到了唢呐声、锣鼓声,最可怕的便是拜天地的声音。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最后一声声响,楚黎颓然朝着城门的方向直直跪下,连日来的疲惫消失不见,目光清冷,反常的清醒,心疼得拧成了一团。
丫头,你就这么嫁给他了,我呢,我该怎么办?
你忘了我们的七年之约呢?!
你与自己的亲舅舅成亲就不怕遭天谴吗?
就算你什么都不怕,你选择了他,我和你的约定算什么?
你忘了雪域了吗?
就算从前的事情你都忘了,你总不会忘记我们泛舟墨湖之上的那晚吧?
那晚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你恨我入骨。就算爱可以轻易忘掉,怎么连恨在你心中都无足轻重了呢?!
三拜天地之后,韩珂便被小医童和月彤二人牵进了新房,大约是害怕韩珂有心理阴影,弈凡下令将吴紫昕的东西都收拾了收拾,小心藏进了白塔。
韩珂端坐着身子在床畔等候,心不由地揪成一团,越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弈凡,怎样才会像从前那样自然,怎样才不会让弈凡尴尬。
“喂!这儿是郡主的新房,我们都该出去了。”月彤皱眉,朝着愣在原地发呆的小医童吼了一声。
小医童慌忙低下头去,撇嘴道:“出去就出去!”要不是担心欧阳哥哥晚上会来,我还不愿意在这儿多呆呢
话虽这么说着,步子却移动得很慢,最后月彤实在看不过去,哪有人赖在别人的新房不肯出去的?月彤上前一步,拎着小医童的衣领,将她拎出新房。
小医童别扭地转过头,望了里屋的小新娘一眼,默默离开。
月彤将小医童带离了主殿,将她拉扯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问:“你不是说你能够让人死而复生吗?”
“怎么了?”小医童皱眉,也不知道月彤在说什么。她确实能够妙手回春,但那是针对将死之人,死人怎么可能复活呢?就算是在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还没研究出方法让死人复活吧?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能救死人?”月彤急得满头大汗,仿佛方才在新房里的镇定都是伪装出来的。
小医童垂眉思索,倘若她现在回答“不能”月彤定然不会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偏偏她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于是扬起脸来,笑答:“当然。这世上没有我小医童救不了的人,只要尸体还在。”
“恩。”月彤重重点点头,道:“尸体在的!”
小医童心中一惊,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死了,月彤竟紧张成这样。
月彤静默了片刻,开口道:“这件事,我连郡主都没有告诉,你千万不能说出去。昨天夜里郡主的大弟君初玧突然闯入郡主房里,要强行带郡主离开。郡主不愿意,便用砚台砸晕了他,并命令我将他关进君府上废弃的柴房。今天一早,我给他送了吃的,再去找他的时候,竟发现他已经咽气了,全身上下一点伤口都没有小医童,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倘若让郡主知道,她一定会自责的,可我敢对天发誓,君初玧的死绝对与郡主无关!”
小医童听得面色惨白,虽说医学一道难免会碰上死人,但大多都是病死的,这种离奇死亡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带我去看看。”小医童心慌起来,她怎么可能让死人复活呢?唯今之计,只能先检查下君初玧的尸体,看看他究竟是如何死的。
“前门都是来访的宾客,我们从后门走。”月彤原先就是睿王府的人,对睿王府的布局极为熟悉,拉了小医童的手,便从后院的小侧门离开。
侧门口停了两匹马,看来月彤是早有准备,翻身上马,与小医童一同赶去镇国侯府邸。
君初瑶大婚,很多人按捺不住了,阴谋正在上演
这些日子,慕容嫣寸步不离的伺候在欧阳烈焰的身边。
这一夜,是那初瑶郡主的大婚之日,慕容嫣无法阻止,更不想阻止。听丫鬟说,欧阳日落之前便回了驿馆,却遍寻不到。
“左使,宫主在外院饮酒。”慕容嫣听闻,便急急前往。
欧阳烈焰独自一个人,在外院的凉亭中,静静地喝酒!
慕容嫣远远望着,眸光流转间,端了一壶酒上去,亲自斟酒给欧阳烈焰。
欧阳烈焰根本没有看旁边之人是谁,只是一个劲的喝酒,那一双沉寂的眼眸中,如一潭枯死了的古井。
慕容嫣不说话,只是在欧阳烈焰一杯饮尽的时候,静静地为他倒满。
欧阳烈焰喝酒的时候,本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但是,此刻站在身边的人,不发一言,安静的恍若空气,于是,他便也由着她站着、给自己斟酒了!
欧阳烈焰的酒量,很好,只见石桌上已经空了三壶酒,他的神智,依旧很清楚。
慕容嫣略微皱了皱眉,今日二哥未免太安静了些。
合到扶回。月光,悄无声息的俯照在亭内之人的身上。
时间,安静的流逝,欧阳似乎已经略带了醉意。
“二哥,嫣儿扶你回去休息,好么?”
慕容嫣停下了斟酒的动作,凑近欧阳烈焰一分,轻轻地问道。手,轻轻地抚上神色有些迷离的欧阳烈焰,唤道“二哥。”
许是真醉了,欧阳烈焰的神智,越来越迷离,朦胧中,再次将面前之人,当成了心中想念之人。
于是,手,紧紧地握住面前之人的手。
慕容嫣浑身一颤,或许,没有人相信,这是二十年来,面前之人,第一次主动的握住她的手“二哥。”
慕容嫣缓缓地蹲下身来,头,静静地靠在欧阳烈焰的膝盖上,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爱面前之人,爱到可以为了他,将自己的感情埋进尘埃,只要他幸福便好。
欧阳烈焰凝视着面前之人,十年来,第一次笑了,双手,将面前之人,拥入怀中。
慕容嫣忍不住紧紧地回抱住此刻抱着她的人,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恍若拥有了全世界!不,比拥有全世界更幸福!
“珂儿!”
轻轻地两个字,带着无限的思念,还有无限的柔情,响彻在慕容嫣的耳畔!
一刹那,慕容嫣只觉得自己被寒冬里的一大盆冷水,从头泼到了尾。整个人,也从头冷到了尾!
天堂与地狱,原来,只是一线之隔!
“珂儿,真的是你回来了!”欧阳烈焰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不可置信,还带着小心翼翼的害怕,害怕这一切,又是自己的一场梦。集聚的日日夜夜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慕容嫣猛然推开了欧阳烈焰,苦涩的笑,不知道是在笑眼前之人,还是在笑自己“二哥,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呢?哪怕只是一天!半天!甚至是一个时辰!”爱她一次,难道就真的那么的难么?
欧阳烈焰猝不及防,身体晃了晃,站起身来,笑着看着面前之人,宠溺的道“珂儿,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别说是一生一世,就是生生世世,我也嫌不够。”
欧阳烈焰深情的话,毫不留情的将慕容嫣打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窖当中!
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了,她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心,如今,她竟然败给了一个七岁女童!
“珂儿”
“欧阳烈焰,你知道我这些年来,有多痛苦么?”
“珂儿”
慕容嫣嗤笑一声,扔下欧阳烈焰一个人在寒冷的亭子中,头也不回的离去。
欧阳烈焰望着那一袭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的珂儿,今日便要嫁人了呢?她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她只是当自己是亲人。珂儿,我不想让你痛苦,我前世便笃誓只默默守护你,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这么痛
“明明不该奢望的,是我不自量力吗?”木然地端坐在桌案旁,慕容嫣的心又一次深深跌进了冰窖。
“累么?”
一袭金衣的女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落座在窗边。风,扬起她华丽的衣摆,一眼望去,犹如夜里的妖魅,勾魂摄魄。让人一不小心,便会深陷其中,再不可自拔!
慕容嫣一刹那,本能的向着声音传来的窗边望去,诧异的脱口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衣女子缓缓一笑,身躯,柔若无骨的依靠在窗棱上,轻悠悠的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那一个男人,他就算碰了你,你也不过是别人的替身。”
“你”慕容嫣被说中痛处,手中拿着,还未砸地的花瓶,便直直向着金衣女子砸去。
金衣女子一拂衣袖,只见半空中,原本向着金衣女子而去的花瓶,倏然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改为了向着慕容嫣而去。
慕容嫣惊恐的后退,狼狈的闪过。这人的功夫,深不可测。
“你就只有这么一点能耐么?”金衣女子看着屋内的慕容嫣,语含轻意的道。
“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办法让那个男人爱上你。”金衣女子抚了抚肩侧的长发,妩媚一笑。
慕容嫣自认自己的容貌,也不差,但和面前之人比起来,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中,无法相信,一个人,竟可以长得如此的美丽,一瞬间的迷惑,喃喃的问道“什么办法?”
金衣女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垂落在窗上的金色衣衫,顺着她的动作,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那一具纤细、玲珑有致的妖娆身躯,道:“若是你真的爱那个男人,就该学会争取,而不是傻傻的等着他的施舍。”金衣女子瞬间进入屋内,站在慕容嫣的面前,诱惑的话,对着慕容嫣的耳畔道“毁了韩珂,欧阳烈焰就是你的了!”
一句话,一遍又一遍,永无止境的回荡在慕容嫣的耳边,让她一时间连那一个金衣女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毁了韩珂
欧阳烈焰就是她的了
心,被这一句话,深深地、深深地蛊惑着!
深夜,大皇子府邸,亦闪过一道金色的身影,身影鬼魅异常。
一个月了,萧焱一直被父亲禁。锢在大皇子府邸,直到昨晚,他才从一个丫鬟口中无意间得知了初瑶的亲事。
虽然一早就猜到那丫头心系叔父,可当真看到她出嫁,萧焱的心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地疼。
傍晚的时候,寻得一个机会,萧焱当着大皇子的面跪了下去:“父王请允许儿臣出府一趟。”
“是不是为了那个落魄的初瑶郡主?!”大皇子萧烬指了指睿王府的方向,对他说:“她可是睿王的心头宝!乖儿子,就算你去了又能怎样?!他们两个的婚事是陛下亲自下旨赐婚的,谁阻挠谁便是抗旨不尊,父王不能让你犯这种糊涂!”
“父王”萧焱重重磕了个响头“儿臣并不是想要阻止,儿臣不过是想见她最后一面从此以后,儿臣必定斩断情根,随父王征战沙场!”
“焱儿,”大皇子叹了口气,心里头对他隐隐有些愧疚“小时候,你想要什么父王都会帮你夺来可是如今,父王无能,父王斗不过你叔父!”
“儿臣不想斗。”萧焱垂下眼眸“儿臣从没想过要将她争到手,儿臣只是希望她能够幸福。”
“希望她幸福?她幸福你就能幸福了吗?”大皇子横眉怒瞪着跪在地上的萧焱“人都是自私的。你要相信,你的女人必须跟在你身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所以,如果你希望她幸福,就请你振作起来,从你叔父手中夺得江山,到时候就算是初瑶郡主,也同样是你的囊中之物!”
萧焱呆愣愣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男人爱权势是为了得到女人,可是女人为什么也要攀权富贵呢?
“好。只要父王许儿臣出府一趟,之后要怎么做,儿臣全都听你的。”
大皇子眉头紧锁,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吧。
夜,金色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只是阴冷地笑了笑,飞身离去。
得到父亲的允可,萧焱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大皇子府邸。
睿王府,新房。
韩珂在床榻边上做得久了,口有些渴,便朝着门外唤到:“月彤月彤”
喊了两声没人应答,韩珂想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或许月彤正在大厅里陪宾客们喝酒也说不定,古时的丫鬟也只有等到主人成亲那日才能够放松一番。
不一会儿,一个伶俐的小丫鬟推门进来,问:“郡主,有什么吩咐吗?月彤姑娘出了门,您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叫奴婢们做就行。”
月彤出了门?
韩珂心里头有怪怪的感觉。月彤能有什么大事,非得在她成亲的时候离开?
“郡主郡主”见韩珂一直不回答,那小丫鬟连连唤了两声。
韩珂的神思这才拉了回来,轻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渴了。你帮我沏壶茶来”
“是。”
小丫鬟退出门外,不一会儿便提了一壶茶进来,为韩珂倒上一杯,递到她手中。
韩珂真的是渴急了,伸手便要扯掉红盖头,那丫鬟连忙出手阻止:“郡主,这盖头得王爷亲手掀了,两个人才能相守到老。”
弈凡就是韩珂的死穴,韩珂伸出的手很快缩了回去,乖乖顶着盖头,小口小口的饮茶,颇具大家闺秀的风范。
“小王妃的脾气真好。”小丫鬟忍不住低叹了一声。
小王妃?
她叫自己小王妃?
韩珂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弯弧度,舔着下齿,问:“与大王妃相比呢?”
小丫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来初瑶郡主口中的“大王妃”指的正是已故的吴紫昕,自知失言,那丫鬟慌忙解释道:“王妃不要误会,奴婢是认为您看上去娇小才称呼您为‘小王妃’,没有别的意思。”
韩珂挑了挑眉,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我与紫昕小姐,谁的脾气好些?”
小丫鬟愣在原地,这还真的不好比较。
吴紫昕刚刚嫁入睿王府的时候,温婉大方,几乎没什么脾气,与这小郡主的怪脾气比起来,自然是吴紫昕好些。
可是后来,王爷日日宿在宫中,吴紫昕再好的脾气也被消磨殆尽,她变得焦躁起来,见不着王爷就常拿下人发脾气,许多下人都被她掌掴过,小丫鬟想起来便不寒而栗。
“怎么?不好比较吗?”见小丫鬟不回答,韩珂不由问道“是不是我与紫昕小姐相差太多了?”
小丫鬟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韩珂哀叹了一声“我不会琴棋书画,自然不能与诗画双绝的紫昕小姐相提并论,但是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你们的。”
“不是的”小丫鬟心里头担心的是,王爷会与上次一样,成亲后夜夜宿在繁阳偏殿,怕是到了那时,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变的。
“怎么?”韩珂不解问道。
小丫鬟咬牙反问:“奴婢有个问题,斗胆请教王妃。”
“说。”
“王爷爱王妃吗?”
这个问题问得韩珂很尴尬,只能保持缄默。
小丫鬟见小郡主不答,哀叹了一声,默默退出新房。那小郡主不过是第二个吴紫昕而已,现在脾气好差有什么关系呢?到最后,总会被王爷的刻意避开,逼疯的。
大约等到了夜半,胸口的烫伤发炎了,韩珂的脑袋烧得迷迷糊糊,身子摇摇晃晃,已经坐不稳了,可弈凡还是没有进来。
下唇被咬出几道血痕来,韩珂的长甲掐入掌心,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洞房花烛夜,她绝对不能这么睡过去,她要等舅舅回来她相信萧奕凡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