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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推开房门刚要喜笑开口,却瞧见姚觅正和项寻围桌而坐,场面融洽,似谈笑风生一般,不由想起项寻之前所说,姚觅绝不会伤害他。
循着开门声,房中这一男一女同时回头看着门口的云舒,他们一致的反应还真是般配还真是心有灵犀。她怒不可遏哪里还管什么仪态,“碰”的一声又将那房门重重得关上。
须臾后,开门的是项寻,走出来的却是姚觅。
两个女人擦身而过之时竟有种火光四射的感觉,只是为她们点火的那个男人却并不是同一个。
云舒斜着眼瞧着姚觅离去的身影,忽感觉到项寻靠了过来,忙一个飞刀般的横眼划过,冷声道:“看够了没有?”
项寻深感无辜,轻轻摊手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啊?”
云舒声音是冷的,可这小孩子一般的稚气却让她周身仿佛透着暖暖的光,“什么都没看,你还凑过来做什么?”
项寻自作聪明地卖乖笑道:“凑过来看你呗。”
“你不是说什么都没看吗?如此说来,我在你眼中就是什么也没有喽?”
项寻一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他顿了顿,复而大笑道:“好好好,我的大小姐,我重新说!”他轻咳了一声,“我!凑过来看你,且没有看够。”
云舒非但没笑,反而又甩了一个白眼过来,“油嘴滑舌!油腔滑调!不知所谓!”
项寻乖乖地举起双手,越过头顶,笑道:“好好好!我投降了。”
云舒双手交叉于胸前,侧昂着头,翘着嘴,道:“没人和你打仗也没人和你挑战,你投哪门子的降?”
项寻抽了口凉气道:“你这刚回来,火气不小呀?在外面受气了?”
她刚准备降下来的气焰一下子又被挑了起来,厉声道:“我在外面快活逍遥得很,回来才真是受气了!”
项寻也明了她话中意思,他也知道云舒生气原由,呐呐一笑。走到她身旁,半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出房门,随手将门一关,“如此的话,我们就到外面逍遥快活去,再也不回这屋子里来了。”
云舒刚要回嘴,项寻一个侧笑,道:“千山万水,我都陪你,逍遥快活,记得带着我。”
云舒垂下了头,轻哼了一声。跟着项寻的脚步来到了骆千乘的房门前,她侧头看着他,等待他开口。
“我去搭把手抬下骆千乘,这就是她来房间找我的目的。”
云舒娇声道:“我可没问你。”
“可我想告诉你。”
“啰嗦。”她抿着嘴垂着头,心中觉得很甜蜜。
项寻和姚觅一头一尾得抬着一架木床,经过云舒身侧之时还听到项寻的埋怨声,“至于要整张床都抬出去吗?很重的!”
“真的太劳烦项兄了。”千乘歉疚到恨不得马上跳下床来抬项寻,毕竟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显出自己的无能,是最要命的。
“千乘兄弟莫要见怪,我就是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
“少啰嗦,这样颠簸会少些,强拆哥哥躺着才舒服。千乘哥哥你别管他,他是奴隶,这是他的本分。”
“哪里哪里,真的是太抱歉了。”
这是云舒第一次听到骆千乘的声音,音色爽朗美妙却很陌生,丝毫牵不起她记忆中的一点波澜。
云舒瞅着床上的男子,他皮肤很白,典型的江南书生文人的样子,五官俊美鲜明,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里透出的是温存的善意。然而不管是相貌还是感觉都和方才的声音一样陌生。同样,她在他的眼中读出的也是初识的客套。
项寻脚步缓了一些,回身瞧了瞧云舒,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嘴角轻笑道:“不急不急。”
倒是架着床尾的姚觅呵斥道:“帮不到忙的无关人,闪到一边去。”
云舒虽不喜欢姚觅,可也心疼项寻抬得辛苦,忙搭了一把手也半抬着床沿。姚觅看在眼中,轻哼了一声。倒是千乘柔声道:“多谢云姑娘。”
云舒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你认得我?”
骆千乘心中一怔,苦笑了一声,道:“哦……之前听他们说的。”
这句话听到这四个人耳中,心中各有想法却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直到下了这黑船,邵荣都未曾现身。云舒本想同这个刚结交的朋友道别一番,环顾四周寻不到个身影,未免觉得有些失望。
将抬着骆千乘的床轻放在了岸边,姚觅抬头瞥了瞥项寻,道:“我留了量马车,就在前面的林子里,你去帮我赶过来。”
项寻嘴角渐渐又泛起了他那懒散,潇洒,而略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你终于承认我是在帮你了!”说罢他拍了怕云舒的肩膀,刚欲转身离开便被云舒一把抓住了衣袖。
“我同你一起去。”云舒的声音柔柔的,抖抖的。
姚觅轻哼一声,“小妹妹,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留下来,我有话问你。”
云舒忽闪着眼睛瞅着项寻。他轻轻拍了拍抓在自己肘部的纤纤玉手,微微点头笑道:“你莫怕,她不会做什么的……除了我之外,现在至少还有两个男人的眼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云舒这才似信非信地松开了手,委屈巴巴地轻声道:“那你快点。”
项寻冲着姚觅的方向昂了昂头,转而对着云舒点了点头,柔声道:“去吧,我马上回来。”
待项寻的身影闪进了林子,云舒都是蹲在道路的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视线范围内的那一小块地,似乎扭一扭头的范围她都不感兴趣。
姚觅面色变了变,但瞬即笑道:“你挺厉害的!”
云舒不明白姚觅话的含义,但单单从语气中她也知道,这并不是一句夸赞,对此她全当没有听见。一个对你并不友善的女人所说的话,云舒觉得并没有追究这句话到底有多不友善的意义,相比之下,自己脚下到底有几只蚂蚁似乎更有趣一些。
一巴掌打出去却落了个空,这显然是无趣的,相比较逞一时口舌之快远不如稳住骆千乘更重要。她半蹲在木床边,轻轻执起千乘的手,想说一些柔情蜜意的话,却终究开不了口,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并不自由。千乘不明所以,但依旧回以她一个让她宽慰的笑容。
不消一会的功夫,项寻一个人悠然自得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却真真的就他一个身影,没有所谓的马车。
姚觅缓缓站起身来,拧着眉头,疑惑道:“你没找到?”
项寻走到云舒身边也蹲了下来,一边同她一起逗着地上的蚂蚁,一边头也不抬地笑道:“姚姑娘,您这指鹿为马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极啊。”
姚觅更是一头雾水,迈步上前方要将他拽起身来,却见项寻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地方,循着这手指所指的方向,一头矮小瘦弱的驴子托着一个木板车正拖拖拉拉地向她走来。
姚觅的眼睛都看直了,愣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这小毛驴已经走到了她身旁,她才恍过神来,一把将还蹲在地上逗蚂蚁的项寻扯了起来,厉声道:“你哪儿弄来的这么个不顶用的小畜生,我的马车呢?”
云舒跟着站起身来,一把将姚觅拉扯在项寻衣袖上的手甩了下来。她双手抱怀,嘟着嘴道:“怕是你自己眼花,驴和马都分不清楚,现在倒赖起别人了。我若你是啊,马上就闭上嘴,这越说越错,越说啊,越显得自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姚觅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云舒的挖苦,忙绕着这驴车转了一圈又一圈,确认自己没看错。
倒是项寻听了云舒的话,轻撞了下她的肩膀,轻笑道:“才一会不见,这胆色就渐长呀,方才那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到哪里去了?”
云舒轻呸了一声,却也不遮掩,嘟囔着嘴,俏声道:“这不是你回来了么……”
“狐假虎威。”
“那又如何?”
嘴上痛快完了,瞅着姚觅的样子,她又觉得有些可怜,轻叹了一口气,瘪了瘪嘴,道:“你别看了,再看它也是头驴,也不会被你看成马的。”她忽又瞅见了车板上的煤渣子,不由疑问道:“呦,这十绝岛还产煤呢,还真是个物产丰富的好地方。”
这话云舒发誓没有任何恶意,但是此情此景说出来确实像是在挖苦姚觅。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慌忙闭上了嘴,也不再笑,只是眼巴巴地瞅着身边这一男一女,等着随便一个人拿个主意出来。
姚觅气不过,一甩手便向林子走去,却被项寻一把拦住。他面色清冷,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整个林子都没有你所说的马车,难道你看不出,你的车早就被人调包了吗?能做出这件事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是谁。既然如此,还浪费什么时间,耍什么小姐脾气。”
姚觅也知此言有理,她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轻轻舒了一口气,方一回头,却正瞧见云舒抱着一把荒草,正在清理木板上的煤渣子。她心中一怔,声音柔柔地轻轻地,像自言自语一般却又能让云舒听到,“谢了。”
在木板车上又轻轻地铺上了厚厚的稻草,他们才齐力将骆千乘抬了上来。这骆千乘腿脚不便躺卧在车上,却不想这项寻四肢齐全能跳能跑的人也爬上了车,与千乘并肩而卧。
姚觅还未开口,云舒忙埋怨道:“你躺上去做什么?快下来赶车。”
项寻笑道:“我躺上来是为了控制木板的平衡,至于赶车?你们就不懂了,驴子就好比男人,都是这种脾气,你不用鞭子抽它,不用绳子锁它,它反而比平时走得更带劲。”
两个女子虽说心中都有疑惑,但真放开了手,任凭拉车的驴子沿着大路往前走,渐渐地确实证明了项寻这“男人同驴”的言论。
这驴子看着瘦弱,却真的越走越顺,越走越快。项寻手撑着脑袋,笑道:“驴子同男人一样,顺了起来,多拖两个女人也不会觉得有负担的。”
云舒怒道:“你能拖几个女人?”
项寻察觉话有歧义,猛地坐起身来,却害得这车板子一抖,他慌忙又躺了回去,悠悠道:“男人不如驴,男人不如驴。”
姚觅冲着云舒莞尔一笑,拖着她跳上了驴车。
一驴一车,两个女人促膝而坐,两个男人并肩而躺。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黑船上一个身影,悄悄地下了船,穿梭在这枝繁叶茂的树梢之间,早已守在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