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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司徒瑢房间出来,邹容与下了楼,对卫傕说:“你回去吧。”让人看见又来一个弹劾就不好了。卫傕深情地看着邹容与,“我先把樗里送回房间再回去了。”
“不用,待会我用法术就可以了。对了,以后我到军营教你吧。”
卫傕楞了一下,知道她是在担心他又被别人说话,心中一暖,微笑着点头,“好。”然后邹容与把樗里子送回房间,收拾碗筷后一边煮醒酒汤一边洗碗,随后擦擦手,把醒酒汤倒出来端上楼去。
“起来喝点醒酒汤。”邹容与扶起樗里子,后者嘟嘟嚷嚷,胡乱地伸手去推,“喝醒酒汤?那我还喝酒干什么?”
“喝了醒酒汤你就不会这么难受。”
“你错了。”樗里子傻傻地笑着,“喝了醒酒汤,酒醒了,我会更难受。”
“......”
樗里子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好,你乖乖睡觉,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本以为樗里子喝得这么烂醉会很快就睡着了的,结果樗里子又是吐又是发酒疯,胡言乱语说了一大堆。邹容与忙着给他清理,没注意看,樗里子就掉在了地上。这么冷的天,这样睡觉,明天就该感冒了。邹容与又得把他扛上床去,断断续续折腾了大半夜。
第二天一大早,邹容与上街买了彩纸,冬季花少,她要用彩纸来做一些。买完彩纸之后又去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她平时不怎么用,所以家里也没什么。想了一下,又去珠宝店为司徒瑢选首饰。但是头疼的是,依照她的性格,看上的都是些简单朴素的,而想想司徒瑢平时戴的虽说不是很夸张,但是也不至于像她的那么简单。是以该选什么让她着实头疼。
店家看邹容与挑选了半天也没有选出来,上前道“我看姑娘这气质浑然天成,戴这些首饰并不适合,这边有一个簪子,保证你喜欢!”
“我是要买给别人的,你帮我选一下。”
“噢?也是姑娘这般年纪的?”
“正是。”
“那这个如何?”店家在一堆首饰里面挑了一个,拿起来递给她,邹容与细细看了,觉得自己不喜欢,于是摇头让店家再多挑几个看看。
邹容与拿起首饰,想象着司徒瑢就站在自己面前,那个首饰的位置就在司徒瑢头上。又选了几个,顿时选择困难症就犯了。“姑娘左手这个比较好看。”店家指着邹容与左手的发钗说。“可是我觉得右手这个更好看点。”邹容与头都大了。
店家笑道,“那是因为姑娘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品味看了。”经店家这样一说,邹容与醒悟过来,确实如此!“那便这个吧。”
好不容易给司徒瑢买了首饰,邹容与浑身轻松了许多,要是让她在买首饰和打架之间选择,她肯定会二话不说就选了打架!
“一大早的你就去哪里了?”樗里子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眼睛一睁一闭,俨然没有睡醒的模样。
“保密。”
“噫,跟我还说保密。不会一个晚上不见,就想着找卫傕了吧?”
樗里子这么一说,邹容与发现自己确实想卫傕了,但是现在她有事情做,所以暂时不会去找他,等她忙完了司徒瑢的,看了结果再看情况去找卫傕罢。
“给你个建议,现在赶紧收拾好你自己,打扮得漂亮些。”
樗里子一甩头发,不屑地切了一声,“我还需要打扮?我怕我太帅了你会情不自禁爱上我。”邹容与不理会她,去厨房端了出门前让老妪帮忙熬的粥,然后进了司徒瑢的房间。
“你回来啦。”司徒瑢从床上坐起来,一张脸苍白得很,一副病态。“你说我都是要死的人了,现在说出这些,会不会不太好?”
“你不是已经纠结过很久了吗?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怎么,临到就退缩了?”邹容与将粥放在桌子上,然后依次从虚空拿出彩纸、胭脂水粉以及她给司徒瑢买的发钗。
“我......我才没有!”司徒瑢为了证明自己的坚定意志,立马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边拿起碗就要喝粥,但是她的双手不停的颤抖,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无奈,邹容与只好放下手里的彩纸和剪刀,拿过司徒瑢手里的碗,勺了一点粥喂她。司徒瑢有些尴尬,昨晚和邹容与说了那么多讨厌她的话。
“你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得。”邹容与拿出手绢拭去司徒瑢嘴角的粥,“虽然你的不好我也记得。但是我想,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每个人都会有嫉妒,甚至有贪念,有歹意。只是有的人隐藏得好,有的人说出来了而已。”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司徒瑢试探着问邹容与。
“你还想吗?”邹容与把问题丢回给司徒瑢,如果司徒瑢说想,那么她们还会是好朋友,等司徒瑢百年后再次投胎,有机会她会回来找她。但是如果司徒瑢说不想了,那么她会远远离开她的生活,永世不见。即便是因为什么原因迫不得已见面了,也会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见面。她们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
司徒瑢沉默了。
“张嘴。”邹容与又勺了一汤匙的粥,递到司徒瑢嘴边。司徒瑢突然就笑了,眼里有泪,“不管今晚成不成功,一下世,请继续和我做朋友。”
“当真?”
“当真!”
邹容与手里的汤匙顿了一下,轻声说,“好。”
喂司徒瑢吃了粥,邹容与继续做她的手工,司徒瑢勉强打起精神来要帮忙,但是没做两个就不行了。“你还是到床上躺着吧,待会我叫你起来梳妆。”
“嗯嗯。”司徒瑢拖着沉重的步伐躺回床上,侧着身体,望着邹容与的背影发呆。后来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听到邹容与叫着她的名字。司徒瑢想到自己待会要做的事情就双颊泛起难得的红晕。
“你这模样待会不用涂腮红都可以了。”邹容与难得地打趣道。司徒瑢娇嗔一句,坐到了梳妆台前面。邹容与便放下她的发,拿起梳子为她梳头。
“我买了个发钗送你,不知你喜不喜欢。”
“哪个?”
邹容与拿出早上买的发钗,递到司徒瑢面前。“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司徒瑢拿在手里摸了摸,看上去很是喜欢。
“今天早上买胭脂水粉的时候顺便买的。”
“你,也太沉得住气了。”到现在才告诉她,而且还不会说好话,什么是顺便,如果她不用这两个字,她会更感动。然后又说,“选了很久吧?”
“算是,不过你知道我这人最不却的就是时间了。”
这个人真是......司徒瑢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举起发钗,让邹容与替她别上。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面容憔悴,“是不是很丑?”
“让你见识见识中国四大妖术!”邹容与挽起袖子,拿起化妆品就要大展身手。
“怎么,你们修炼的妖术还排行?”
“这你就不懂了,接下来的妖术每个人都可以学。”邹容与专注地对比着司徒瑢的脸,然后慢慢地抹上去。大概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艳丽的大美人就诞生了!
司徒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脱胎换骨一般神奇,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你所说的四大妖术之一?”
“厉害不厉害?”
司徒瑢由衷地点了点头,心又突然紧张起来。邹容与已经裁剪了很多的花,把她的房间打扮的如同一个花园,而她在中间,宛若天仙。心中对待会的事情多了分自信。
在邹容与出去叫樗里子的时候,司徒瑢坐在床边,反复地深呼吸,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没多久,樗里子一脸懵地走进来,身后的门被邹容与关上。“靠,你们搞什么鬼?”樗里子环视着四周,没想到一个女孩的房间还可以这样。
司徒瑢脸像是火烧一般烫,尽管她想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但是樗里子的反应还是出乎她意料,而她自己也忘记了要怎么做。于是她滕地站起来,杵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呦,公主病,你的病好了?”樗里子终于看见了今天打扮得美美的司徒瑢,惊讶地说。
“正视他的眼睛,对他说出你一直想要告诉他的话。”邹容与通过传音把声音传到司徒瑢的耳朵。后者点头,走到樗里子面前,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干什么?”樗里子伸手探了一下司徒瑢的额头,“没发烧啊!”
“樗里子!”司徒瑢鼓足勇气说,“我喜欢你,一直喜欢着你!”说之前紧张到气喘吁吁,然而说出来之后,司徒瑢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了。结果是什么,她早就知道,揪着她不放的是自己,是自己放不过没有告诉他心声的自己。
“为什么?”樗里子许久才反应过来。
“什么为什么?”司徒瑢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面对樗里子更多了份坦然。不远处的邹容与听到后笑了。
“为什么喜欢我?”樗里子后退一步,他应该一直都是没对她好声好气过,没照顾过她,他应该不值得她爱才对的。
“我喜欢你,可能只是因为你那么喜欢着容与。”那么的深情......罢了......
樗里子背过身去,艰难地说,“对不起。”我们都爱上了等不到的人,所以注定孤独。
“没关系。”司徒瑢笑着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下来。烛台上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却也默默地流下了一颗颗的烛泪。
樗里子前脚出来,司徒瑢也出来了。邹容与走上去,“你没事吧?”
司徒瑢点点头,用力地抱住邹容与,“记得我的下一世,你一定要来见我。”然后走下楼梯,走向皇宫城门。邹容与站在楼梯口,没有追上去,司徒瑢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司徒瑢这一次是真的走了,本来可以选择默默地留在他身边,但是她却选择了分隔两地的独自思念。
冬季的夜风真的是冷得彻骨,还夹杂着雪花,吹刮着人的脸。樗里子静静地坐在屋顶上,没有喝酒。邹容与在他身边坐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容与。”黑暗中,他低沉的嗓音叫着她的名字。
“嗯?”
“人的心真小啊。”樗里子没有用感叹的语气,听上去却让人莫名的悲伤,或许真正让人悲伤的,是这句话本身吧。
“嗯,真小。”小到容不下第二个人。
“干嘛一副死了父母的表情!”樗里子夸张地笑着,伸手拍打邹容与的脑袋。
“笨蛋,还不是你害的!”邹容与刮了他一眼,尽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樗里子又伸手去扯邹容与的脸蛋,“放心,我没有事。呐,你那位来了,快下去吧。”
“不。”邹容与放心不下他。
“你还怕我想不开?”樗里子大笑,“我樗里子潇洒一生,人生中就没有想不开这三个字!快下去吧,免得你那位看不到你心泛酸。”说着还伸手推邹容与离开。
待邹容与离开后,樗里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低头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邹容与刚走进房间,卫傕便拥住她,“我想你了。”那一刻,他身上的气息和司徒长缺的百分百吻合。果然他们是同一个人。
“翻墙过来的?”邹容与本想要打趣卫傕的,但是现在的心情让她笑不起来。
“怎么了?”卫傕捧着她的脸,将她的一切放入眼里。
邹容与便将她和樗里子、司徒瑢之间的关系说与了卫傕听。卫傕沉默了一会,手顺势捏了捏她的脸,柔声说,“你不要想太多了,不然晚上又会睡不着。”
“可是,我没法......继续留樗里子在身边,我会不会太自私了?”邹容与快要哭了。
“这不怪你。留在你身边,是樗里他的意愿,即便是他不留在你身边,你也不会怪他,不是吗?你就是怕他不好过,所以心里偏向他方面想,真出了什么事情就一味地怪自己。”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邹容与终于缓了一口气。
“那你说我是不是最了解你的人?”
“不是!”邹容与撇开脸,嘴硬地说。
“看来我今晚翻墙真是对了,不然某人今晚又要睡不着了。”卫傕揽着她的腰得意地说。下一秒被人拿拳头捶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