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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温酒失笑摇头，摸了摸三个毛茸茸的脑袋。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几个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头。
她笑的温柔：“没事，婶娘家的糖水多，你们要是不来帮婶娘喝掉点，就要浪费了，明天带着你哥来和糖水，记住了吗？”
大丫和三丫这才害羞看想一旁的娘亲，刘家媳妇笑着点点头，看向许温酒的眼神，又带了几分感激。
许温酒却觉得划算极了，不过一碗糖水，能换来两个这么能干的小工，太划算了。
若是神仙豆腐和冰粉真的能成，她不介意给这两丫头几个铜板。
夜晚一点点的退色。
很多孩子都熬不住，跟着家中的哥哥姐姐下了山，妇人们还在山上举着火把。
许温酒的伙计，被顾知林给抢了。
原本顾知林也是要干活的，可别说村长了，就是村里人也都不乐意让这个童生老爷干这等粗活。
他身为女婿，总不能自己睡觉让丈母娘在这儿受罪吧？
只好替了许温酒举火把的活计。
村长跟着一起熬，到底年纪大了，眼睛都熬红了，他站在大石头，高声鼓劲：“在干一会儿就收工了，大家加把劲！”
一切都很顺。
可在即将收工的时候，出了意外。
李虎子一锄头下去，碰到了硬物。
之前不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山上石头多，挖到石头很正常，石头小就清走，石头大就费些力气挖出来。
李虎子换了个位置又是一锄头，还是被震了回来。
看来这块石头有点大。
他一连挪了好几步，还是不行，这块石头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这边受到阻碍，整个进程都被影响，一群大老爷们围过来，试着用铁锹挖了半天，接过挖出去十来米。
一个十来米的浅坑之下，仍然没窥到这块巨石的全貌。
这几乎是人力无法撼动的巨石。
村长的面色有些凝重。
如此大的巨石，挡在水渠下山的必经之路上，他们乡民，又不同于衙门，又齐全的工具。
就算是衙门，想要清理如此巨大的石头，也绝非易事。
全靠汉子们人力开凿，根本不可能挪开巨石。
绕道也不行，因为靠着西边就是绝壁，而东侧又是一道险坡。
这两个地方，哪一出都是坚硬的石头层，想要开凿，难上加难。
熬了一整夜的人们，以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却又在此刻夭折。
一丝丝怨气，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然后混合在一起，谴责的声音开始弥漫。
“就不该听月娥娘的，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
“赵铁山一个小娃娃的话，怎么能信，这不是耍着全村人玩吗？”
“这么大一块石头梗在这里，天王老子都没办法！赵铁山，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就是，回家洗洗睡吧，白忙一宿，爱咋地咋地吧，这水是没戏了，大家等着渴死。”
疲累，困乏，愤怒，抱怨。
众人的心中同时的生出了一种无力之感。
努力了这么久，心中抱着那么大的希望，可一切瞬间又成了泡影。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村长板着脸呵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们倒下来，家里的妇孺怎么办，咱们大峪沟村还能靠谁？”
“遇到点难题就退缩，咱大峪沟村的还引什么水？一切等死吗？”
“不就是一块大头吗，你们不挖，我老头子拿着凿子挖，不眠不休的挖，就不信了，一村人还能被尿憋死？”
众人看向那块巨大的石头。
青灰色的天空中，泛起一抹鱼肚白。
湿冷的雾气，像在众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看不见丝毫的曙光。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是他们丧气，铁是朝廷管控物资，他们村的农具都是定量的，别说凿子了，斧头都只有三把。
怎么凿？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凿开。
就算能凿开，可一个月后，天气就彻底入冬了，挖沟渠还有意义吗？
顾知林站在大石头边上，他突然想起了和母亲寄居京郊时，和邻居家的小子们在员外郎家的茅坑里点火，害的员外郎跌进茅坑差点溺死的糗事。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点火时的画面。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顾知林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他来回踱步，脚踩在石头上，她看到了映照在石头上的火光。
有些妇人早已耐不住性子，将火把仍在石头上，凑到村长的铁山身边去抱怨，而那一处的石头被火烫的青黑。
他的眸子猛然亮起了一道光：“村长叔，我有办法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有质疑，有不屑，也有希冀。
但大家都累到了极致，没有人在开口说话。
村长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办法？知林，你赶紧说。”
“大家捡一些柴火放在石头上，用火把点燃。”
顾知林慢条斯理，说话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在去挑两桶水过来。”
众人都累的干不动了，还好有提前挑好的水，还没带下山。
赵铁山一手一通拎过来，几个妇人也捡了一些柴火仍在石头上。
大火熊熊燃起，昭的半边天都成了红色。
人群都退后了一圈，还是被烤的出了一身汗。
直到天际一点一点的跃出一点橘红，石头被烧的通红。
顾知林伸手在山泉里拂过，冰凉的触感激的他浑身一个激灵。
他开口道：“大家都散开，铁山，把两桶水同时泼到石头上，泼完就退。”
“哗啦！”
两桶水被赵铁山猛地浇灌在烧红的石头上。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细细密密的从石头上传来。
被大火烧过的部分，突然发出清脆的迸裂声。
不可撼动的巨石上，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震惊之色。
原本疲惫不堪的汉子们，瞬间力气复发，他们转头捡起锤子锄头，朝着裂缝敲下。
啪！
碎裂的石头四射开来，被火烧过的位置开出一个大洞。
妇人们看到眼前的一幕，人群中瞬间爆发出剧烈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