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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四起,入目之处尽是萧条之景,一队马车静静驶着,不多时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高大的城门,城门上遒劲有力的写着“秦川”二字。
“停下,例行检查。”城门口兵士拦下马车,横眉冷对道。
马车上驾驶的人是两男子,一男子蓝袍,一男子黑袍,二人毫不遮掩的让那兵士搜查,装蓝袍的男子急忙下了马车卑躬屈膝道:“官爷,我们乃是商人,此次来秦川是因为一笔生意。”说着便往哪城门兵士手中偷塞了碎银。
果不其然,那兵士见手中多了份量的东西,眼角眯了一条线,状似无意的挥手道:“既是商人,便速速离开吧。”
那人见已然通过,便回了马车上,朝那兵士回礼,挥了手示意后面的马车跟上,驾着马车继续向前走。
“主子,我们现在进了秦川,是否直接前去天策府。”过了城门,那蓝袍男子便将手中的马鞭扔给身旁的黑衣男子,朝里面朗声道。
“初入此地,不着急。先寻个客栈歇脚吧。”帘子里传来一阵微微低沉却带了一丝清风的嗓音。
“是。”
接着那马车里便了无声音。
一阵大风袭来,忽的拂起那紧闭的车帘,一张俊朗的面容若隐若现。
历经两月有余,终于到达了边塞荒野之地;秦川,乃南临国以西的边城,正西方向是西城国,西城与南临皆有接壤蛮邦,由于蛮邦人向来骁勇善战,所以三国以来一直都未有吞并之意,眼下蛮邦朝南临发兵,看来是按捺不住了,易了容带着流煞白行来到秦川,清然心里是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以前一直压抑在心里的那个想法自那日大火只后便从她的心里冒了出来,她要从军;要变得优秀;要实现下山之前左老头对自己的期望,而如今,大仇已报,阿娘在天之灵可以心安了,自己也终于可以放手去实现自己的抱负了。
正独自思忖间,便听马车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清然微微皱眉,掀了帘子一角,巡视着外面。
只见告示栏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都在指着告示栏上的新公告谈论。
“天策府要纳贤招士?饷银丰厚啊。”一粗壮男人跃跃欲试道。
“如今蛮邦进攻,不招贤纳士如何对抗那蛮邦粗鲁的人?只是这一战不知又要有多少人一朝成名,一朝马革裹尸了!”另一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的胡渣,悠悠叹道。
“白行,停车。”清然放了帘子吩咐道。
白行应了声将马车靠边停了下来,将踩凳放好,掀开帘子等待一旁,清然探了探身,一张俊朗的脸露于秦川干冷刮裂的空气中。不突出,却有叫人移不开眼光的气质。
清然下了马车便往那告示栏前去,人群拥挤,显然也有人注意到这面生的男子,浑身透着一股清隽的气质,见此人身旁有家奴伺候,皆纷纷让出一条道,也亏得清然之前在岐山是习武之身,在宋府虽待过一段时间,却也不曾落下基础,走起路来不显女子的小家子气,反倒是多了几分男子的飒爽英姿,扮起男子来还算得心应手。
此时清然大步跨前,在那告示栏前站定,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告示一动不动。
“国之将乱,如今蛮邦入侵,为保家卫国,解救国之黎民苍生之重,愿当今倚天之贤,有志之士,以家国为重,尽己所才,外御强敌,使百姓安居乐业,无离土之心,则南临之幸,我等之幸!若有意者,天策府于明日招贤纳才,可前来一展抱负。”
看完,清然也不多说一句话,便转过身离去。
众人见这男子气质超然,倒是很有孺子的风采,看对方有从军之愿,皆在心里叹息这样的人不进入仕途反而从军实在是可惜了。
终于,在一旁的大娘忍不住道:“小儿郎啊,你这样的还是莫要去从军了,这蛮邦凶悍,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家中人操心啊。”
清然闻言脚步一顿,转过头朝那大娘露出一抹笑道:“家中只余我一人,已无牵挂,再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又岂能独自苟活?”
那大娘不想这清朗少年回答自己,竟是双亲已故,不免一阵唏嘘,周围有同年之人的男子再闻这少年有如此抱负,心中既是愧疚又是赞叹,随即被激发出一阵热血。
“既是如此,老妪多话了,望你心有所成。”
清然点头,不再多做停留,回到马车上,随着白行一阵叫唤,便悠悠而去。
夜晚。
清然倚在窗前沉思,这间客栈还算干净清净,便在这里宿下,自京都过来之前,便以清然的身份去了钱行将巴乌输给自己的钱取了出来,一路上为了避开他人的巡查,招募了一些人充当商人的样子,自己脱壳的办法也不知云卿信了几分,但那条项链确实给了那丫头,那丫头身量与自己相差不大,这样也好让人相信,至于以后如何联系左老头,也不是非那条项链不可,虽是阿娘的遗物,但宋然知道云卿会留下那条链子的,也不怎么担忧,今后总会要回来的,如今自己了结了京都的事,来到秦川,已经传信给左老头,不知那老头收到没。
还有闻人期,不知道看到自己尸体会怎样?平心而论,清然还是很喜欢和闻人期相处的,只是闻人期对自己的心思恐怕也不单纯,所以这样不告而别,也不算很失礼,清然安慰自己道。
转念想到自己刚到秦川,还带着大量银子,宋然这个身份已不再用,所幸自己下山之后让左老头给自己弄了清然这个身份,否则也不知怎么将那笔银子存下,天策府……天策府乃历代先帝为将门之家张家所创,为表张家时代忠义。众多武将之人都已进入天策府为耀,可见天策府的地位。
清然正烦恼明日天策府纳才到底要不要带上流煞白行,一方面因为二人自小便是杀手死士,难保明日比武被人看出武式狠辣,但若是不带上,自己又该如何安排二人?却突然听见一阵翅膀扑闪声,清然抬眼便望见一只白鸽飞了过来,清然伸出手接住白鸽,低头将白鸽脚上绑着的布条拿下,将白鸽置于窗框上,这才将布条打开,只见上面洋洋洒洒放荡不羁的写了一张纸的字:
孽徒,这么久才给为师回信,为师好伤心,当真是白养你了,你到了秦川,自会有人前来助你,你安心进天策府吧。还有,为师记得天策府有一种酒名唤‘风破’,你记得进去了带来孝敬孝敬为师。”
这老头,话真多,清然收了布条,嘟囔了一句,眼中却溢过温暖的笑意。
会有人前来助她?会是谁呢?清然实在不知道,在岐山两年多,虽然左老头还是会给她说很多,却从未提到过自己还有别的徒弟,再者,左老头说过自己是他唯一的徒弟,那么会是谁呢?许久,清然还是未得到答案,想那么多干嘛,总之有人来帮自己,也算没有孤军奋战了,清然想到这就轻松了,这两个多月的行走,没得到很好的休息,洗了澡后,便觉得困意席卷,倒头就睡了。
第二日清然吃过早膳以后便与流煞白行前去天策府报名应试。
天策府不愧是南临著名府邸,前来应试之人多如繁星,看见其中有些人的穿着装束,倒不止秦川一个地方的人,也有众多江湖中人。约莫都是来凑个热闹露脸罢了,毕竟张家虽为朝廷效力,在江湖的影响力却不俗,若是能在此次应试中有所建树,即便追随不了张家,但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席之地。
巡视完了人,清然跟着大部队到报名点排队。
“这位兄台好生庄严宝相,是来应试的吗?”清然正排着队,前面一男子忽的转过头来搭话道。
清然抬眼看着这人,面貌并无奇特之处,甚至有些粗糙呆愣,心中腹诽:庄严宝相是什么词?自己这副面容不至于长这样啊?再者,站在这里不来应试来干嘛?但又不能直说,有礼的抱拳答道:“是。”
“在下李原,自岐山而来,不知兄台怎么称呼?”清然听这人自来熟的报上家门,不过岐山?这两个字倒是让她不觉多打量了这人几眼。
“在下左清,亦是岐山人氏。”清然特意改成了“左”姓,若是这人是左老头派来的,自然应该这意思,但清然见对方一脸正常,毫无变化,心下一黯,是自己多心了,左老头才给自己说会有人前来,便如此大惊小怪。
看来是在宋府呆久了,这多疑的毛病没改过来,想到宋府,便想到那个人……清然甩了甩脑中的想法,想让自己清醒些,如今自己要从军,与他再无可能。
“喂!喂!”耳边巨大的声音传来,这才打断了清然的思绪。
“啊?!”
“你就是左清?”那坐在凳子上的人瞧着这颇有书生文雅的男子。有些不耐烦,唤了几声都不应,看这身子骨估计第一场都撑不下去。
“是。”清然抱拳道。
“拿去吧,这是你的号牌。”那写名字的人将一个号牌递给清然便挥手赶人,身后的流煞白行想为清然出气,被清然一个眼神扫过,便歇了气安分下来。
“左兄是三十号?好巧。我是二十九,这样到时候左兄便在我旁边比试了。”清然刚过线,方才那在她耳边叨叨不停的男子又来到了她身边。
李原是吧!清然扶额。这人比闻人期话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