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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自从瘸子失踪后,我就一直很抗拒去黄龙庙上香,所以之后的几年之中我一直在市里面待着,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去姥姥家的村子看望看望姥姥姥爷,就再也没有回过黄龙山一次,因为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应该如何去面对那一方熟悉的水土。
转眼已经过去了好多年,曾经那个玩尿和泥的狗蛋也长成了大孩子。而今天,便是我进入高中的第一天。
从食堂到开水房,一个一个高大的建筑弄得我眼花缭乱,走到教学楼时,刚好听见下课铃声。
我本想站在楼下一睹学长们的风姿···好吧,是学姐们的风姿。可一直站到了上课铃响起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出教学楼门,当时我心里还不禁暗暗钦佩:这重点高中就是不一样,学生们果然都是爱好学习的新世纪优秀青年,我国社会主义社会的优良接班人。
可我还是难以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但站在门口的保安又是虎背熊腰,约莫着硬闯很难。
当时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电子,我竟然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假装闲逛地吹着口哨试图穿过走廊跑到教学楼内,得到的结果就是刚刚经过门口时便因为吹口哨吸引了保安大爷的注意,被当成了上课迟到的学生逮住批评教育了一顿,但好歹还是混进了教学楼。
离开保安视线后的我忍不住心中的兴奋,一路小跑溜到了一间教室外,趴在窗户下,一边奸笑着一边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地往教室里面瞄去。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无法理解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渴望去采取一个如此猥琐的偷窥姿势去偷窥教室······然后——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就被巡逻的年级主任抓了个正着,差点被当成“具有偷窥嗜好且精神失常的社会不良人士”扭送派出所备案处理,好在警车到学校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我的父母,这才将我解救。
顺利办完了入学手续后父母便先回去了。而我在吃过晚饭后早早地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回忆着这一天所逛的校园各处的景色,怀着初入学校的兴奋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呲······呲······”
半夜,床铺旁的墙壁突然传来了刺耳的挠墙声,将我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
我扭动两下身子换了个睡姿,心里抱怨着隔壁那个挠墙的人,并努力地去适应这个声音的节奏,不久听习惯之后也就不觉得这声音有那么吵闹,于是我又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吱······吱······”那个挠墙的人似乎故意和我作对一样,竟然又换了一种挠墙的方法,使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刺耳。
刚刚要睡着的我彻底被这声音吵醒,愤怒地准备下床去找隔壁寝室理论理论,但转念一想,我们这边只有我一个人,万一理论过程中把他们惹急了,到时动起手来我比较吃亏,想想“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我还是按下了心中的愤怒,又躺了回去,用被子蒙住头来试图隔绝外界的声音。
可直到那响声已经停止了很久,我却是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不一会,浓浓的尿意上涌,我便索性下了床,准备出去上个厕所顺带透透气调整一下心情,回来再好好睡觉。
远处的走廊就像一张野兽的大嘴,将长蛇一样的走廊吞入了口中,我的宿舍位于走廊的尽头,所以我现在就站在走廊的一端,一步一步向着位于走廊中间位置的厕所走去,一路上半眯着眼睛,希望以此来保持自己仅存的一丝睡意。
不多久,我到了厕所,准备往里面进时却隐约通过余光看到走廊另一头的窗户前站着一个人——脑袋别在腰间,像是一个人正在弯腰捡东西,不过那脑袋却诡异地圆润,五官也是大的出奇。
我心中一惊,急忙扭头朝那边看去,那个人影却又消失了。
看来是刚才睡觉时候被折腾地眼花了吧。我不停地在心里暗示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只是错觉,可精神头却是被这一吓给提了起来,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亢奋,仅存的那么一丝丝睡意也在瞬间荡然无存。
上完厕所后我沿着漆黑的走廊又回到了宿舍门口,进门前我又下意识地用余光瞟了一眼刚才那个方向——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长舒一口气,总算放下了心中的石头,好像觉得那边真的有个刚刚离开的鬼魂一样。
我收回目光,扭头推门准备进宿舍,却猛然看见就在我宿舍门口旁边的窗户外吊着一个长长的红色人影!!
“妈呀!”我被吓得一声惨叫,像兔子一样猛推开宿舍门跳了进去,然后使劲把宿舍门“砰”地撞上,像患脑血栓的村东头吴老二一样哆嗦着双手插上了门闩,随后一下子蹦到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裹着头度过了我这难忘的高中入学第一晚。
如果不是第二天早上看见窗户外面挂着的那个因被风吹落而挂在四楼栏杆上的红床单,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改编成一个鬼故事讲给我的同学们听。
第二天,直到天色大亮时我才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宿舍门,在看到那个床单时不得不承认自己怂了一把,然后通知楼上的同学收起了他的床单。
再回到宿舍时已经有其他同学住了进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笑着对那个新来的同学说:“咱以后晚上睡觉可有的受了。”
“恩?”那个同学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哈哈,昨天晚上有个家伙一直在挠墙,吵得我几乎一晚上没睡着觉,还有个学长的红床单挂到了窗户外面,吓得我以为闹鬼呢。”回想自己昨晚的怂样子,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不要逗我,咱这宿舍是这层最后一间,我床铺这边还有个隔壁宿舍,你那边可是贴着寝室楼的外墙,要是非得说隔壁,那只有寝室楼外面的空气了,难不成你昨晚看到的不是红床单,而真的是个吊死鬼?哈哈哈。”
那个同学似乎以为我在开玩笑,于是也对我笑谈道。
可我的冷汗却早已顺着鬓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