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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变成拆散别人的恶女人,可是,你告诉我,如果我不去恨你,不去恨他?我还能做什么?”
“你体会过,什么叫做夜不能寐么?你知道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感受么?你知道,我但凡看到男人,都在他身上拼命想要找萧祁的影子是什么滋味么?”
楼心儿捂着心口摇头,“你理解不了,你们永远也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看着楼心儿离开,云念摇了摇头,重生于她而言,是再过一次的机会,可对于楼心儿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上辈子,她心思不在小煜身上,自己不知道楼心儿的事情,可是萧祁的死是事实。
可惜,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很幸运,可以赎罪,同时万分希望这份幸运可以持续下去。
萧煜看着云念,询问似的开口,“念儿,我想进去看看爷爷。”
云念笑了笑,“你进去吧,爷爷他也不喜欢我,我就不去惹他心烦了。你不着急出来。我待会儿去医院的花园看看。”
萧煜点头,“我看看爷爷,没事之后我们就回去吧。他……也不是很喜欢我。”
“煜儿,你来了。”
老爷子靠在病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到萧煜,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要不是脸色确实苍白,倒是看不出是在住院的病号。
“她在外面吧,怎么不一起进来?”
萧煜闻言,道,“她觉得病房闷。”
“这是怕我为难她?”
老爷子笑了笑,“她现在都有了你们的孩子了,萧家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爷爷自然是高兴的。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爷爷也不会为难她。”
萧煜还是有些犹豫。
老爷子朝着萧煜伸出手,一脸的和蔼可亲,“煜儿,过来。”
萧煜走了过去,老爷子拉着他的手,打量了许久。
“爷爷昨晚梦到你哥哥了。爷爷也回想了一下,自从你哥哥走了之后,你在萧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你把萧家打理的很好,如果是你哥哥在。他未必能够比你做的更好,这些年,爷爷和你父母一直困在你哥哥的死里,并且把你哥哥死的过错归咎于你,确实是委屈你了。”
萧煜眼眶湿润,多少年了,他等这些话等了这么久,都已经等到不抱走希望了,却等到了。
可是,他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父母的爱,爷爷的爱,那种长辈对晚辈无微不至的关怀,也许,他曾经的确拥有过,可也早已经失去。
现在,爷爷对他更多的是愧疚。
而他,也早就过了渴望爱的年纪。
“煜儿,爷爷老了,没多少时日了。爷爷只想在这剩下的日子里,看着你和你母亲父亲能够解开心结,能够回到你小时候那样的关系,这样,爷爷也能安心了。”
萧煜摇头,“爷爷,您别这样说,您身体康健,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人呐,活的太久了,招人烦。爷爷知道,这些年,你虽然掌管了萧氏,可有很多事情,爷爷都有干预你的决定,你恨过爷爷的吧?”
“没有。”
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这话要是别人说,我可能不信,但是你说的,爷爷信。这些年,不管你父母对你如何,你都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你心里的苦,爷爷不知,你父母不知,大概也只有门外那位知道。”
“爷爷,孙儿……不苦。”
“傻孩子,苦不苦,你心里清楚就好,骗你这个老头子做什么。我也知道,你的苦,也有我的杰作。”
老爷子看了一眼病房门。“把她带进来吧,这人呐,老了老了,就喜欢看着家里添丁。我虽不喜她,觉得她配不上你。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会为难她的。”
萧煜闻言,看着老爷子,突然跪了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跪下来了,快起来……”
“爷爷,我从来没求过您什么,以前,我渴望父母的疼爱,渴望像其他孩子那样,得了奖状有父母的夸赞,可以有父母带着一起去游乐园,可是,一直等不到,我索性就不再等了。可是,遇到念儿之后,我才发现。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唯独不能没有她。”
“也许,在您和萧先生的眼里,我不过是大哥的替代品,守护萧家的工具,可是,在念儿眼里,我是她的英雄,是她的一切,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为了救我,她明知道自己怀着孩子,却还是主动去董老大那里救我。她那样明净耀眼,而我早已经是劣迹斑斑,在这份感情里,一直都是,我配不上她。”
老爷子一愣,他似乎从来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孙子。他在商场叱咤风云,一个眼神就能让那些年纪大他一倍的老狐狸为之色变,他以为,萧煜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
可是,没想到,他这样妄自菲薄。
可自己孙子的所以这样,不都是拜他所赐么?不都是萧煜拼命守护的萧家所赐么?
“我知道,从小到大,您对我严苛,是希望我可以更好地守护萧家,虽然您这些年对我的敲打也不少,可始终没有逾越我的底限,孙儿是真的爱念儿,也希望,您可以接纳她。”
老爷子摆了摆手,“起来吧。这婚事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爷爷老了,也不想在这弥留之际,和自己的孙子闹得难堪,让自己的孙子恨上自己。”
萧煜这才站了起来,高兴的像个愣头青一样,“谢谢爷爷!”
这是十多年来,萧老爷子第一次看到萧煜露出这样孩子气的笑容。
祖孙之间的关系本就该如此,是他,一直都在用错误的不公平的方式对待自己孙子。
云念其实没去花园,一直在门外的长椅上等着。
萧煜一出门,就看到云念乖巧地坐在长椅上,然后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她抬头望向了他。
他没错过她眼中瞬间闪亮起来的星光,那双星眸一如从前一般耀眼,惊艳了他的岁岁与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