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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看见你盛大的欢乐
我在人群里,看着你在人群的中央,穿着深色礼服,胸前别着小小的花束,如昔般玉树临风。你身边的女子穿一袭长长的白纱,高挽乌黑的发,怀抱一束花,笑得甜蜜。她虽漂亮,却应当没有我穿婚纱那般美丽。白色是最适合我的颜色。那天我曾和你一起试婚纱,你不会忘记吧?看见她时,你有没有想起我?
我远远看着你,看着你周围的盛大的欢乐的人群,他们包围着你,也许,你被他们感染,便认为这就是你盛大的欢乐。你真的欢乐吗?
从今天开始,你将属于另一名女子,你今后的生活,将和她的死死纠缠。我在台下看着你们交换戒指,你微笑地、温柔地帮她戴在手指上。我的左手无名指开始隐隐作痛,我以手指抚摩,感觉到一圈浅浅的痕。
婚礼进行曲。钻戒。彩带。花束。香摈。喧闹。热烈。拥挤。沸腾。你终于尘埃落定。你们在友人的要求下拥吻,你拥着她,那么娴熟,那么安定。我便知,一切便如我早预测过的:什么东西都是可以被取代的,包括人,感情。
我举一杯红酒,遥遥向你祝贺。没有人认识我,因此也没有人注意我,你自然更不会看见我。浅浅啜一口,再仰脖一饮而尽,带着微醺的笑容离开。
身后的喧哗仍在进行,我立在灿烂阳光下,一片迷茫。
2、我们没有错,只是不适合
射手座女子,奔放而独立,崇尚自由因而害怕束缚。乐观,开朗,但粗枝大叶,这是我的星座。你是处女座男子,干净,敏感,平和但挑剔,因为追求完美。你喜欢我带来的快乐,却忍受不了我的多变和粗心大意。我喜欢百分百投入,你却总是害怕失去而吝惜感情投入。这两个星座,并不是适合的星座。莫非关于星座的预言,真的是那么准确?
我们不是没有过美好的时光,我们的从前,是那么那么美好。你的双臂,曾紧紧拥抱我,似乎怕我下一秒会消失。也有过争执和分歧,可是我们总是熬过去了,而且会比以前更珍惜对方。甚至,我都准备好,做你美丽的新娘。
那天,你抓住我的手,将一枚小小的钻戒戴在我手上,你说,让我嫁给你。我知道你一旦这样做,便是下定决心,因此,我便对自己说,一定要做你幸福的小女人。
去见你的父母,一对不苟言笑的老人。你有一位过于强大的母亲,因为这个家庭是她一手建立的,因而她非常苛刻,尤其对于我这个外人。
我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你的妻子,二老的儿媳。做饭。洗碗筷。擦地板。包揽一切家务。在自己家里,我都很少做这些。
可是,你的母亲,那个严肃的女人,脸上从来没有笑意,也从来没有一句称赞的话,只是在我做完一切之后,淡淡地说,盐味淡了。地没擦干净。小夏你以后得多学习,要做我家的媳妇,得学会治家呢。
跟你母亲一起到市场买菜,她讲掉好几角钱,而我却问也不问,别人要多少给多少,因为我看见卖菜的那个老妇,满面风霜。你母亲教导我:连买菜都不会,怎么做我家儿媳?我低眉顺眼听着,虽然心里并不以为然。
因为那么全意地爱着你,便可低眉顺目,在你身边做一个贤淑的女子,即使有时候的付出,换来令我难堪的回报。
终于明白有句话的意思:爱一个人,是一件卑微的事。
爱一个人,便仰望他如北极星,夜夜入梦。时间久了,发现脖颈疼痛,竟不能消退。自己的灵魂,因他的伟大,便更显渺小,甚至于失了自我。
射手座女子,也许并不是一个公婆眼里的好儿媳。她们天生不热衷于做家务,不是因为懒散,而是因为有比家务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们的舞台,绝不是厨房般方寸之地。她们是因为爱那个人而孝敬公婆,但她们绝对尊重老人,尽到自己的责任。为了那个男子,本不善于做家务的我做起家务来已经很手脚利落。
偏偏你是处女座男子。恋家,总是喜欢在家里呆着,享受家那份温暖闲适的感觉。恋母,虽然知道我的委屈却还是批评我的不是,要我学做一名贤妻良母。
可是,对于我而言,这里没有一点家的感觉,我的家,温暖,和谐,轻松,愉悦。但是在这里,沉闷,压抑。像是一尾鱼,从赤道被空运至北极。这个转折,是不是太生硬?
一辈子委曲求全?这不是我的个性。我渐渐变成一个忧愁的女子,锁眉,叹息,失眠,深夜在房间来回行走。早已忘了微笑是怎样的表情。于是乎你皱眉,沉默,冷淡。
终于发生争执。你只是极力维护你的母亲,却忽略了我的感受。你伤了我,伤得好重。我终于不声不响,做了你落跑的射手。
你没有寻我,出于你的自尊,你只是希望会有一天,我会回到你的怀抱。可是,直至今天,我仍然没有回来。
射手座女子,也有着她的自尊和骄傲。如同落没的贵族,不忘在最难堪的境地维持自己惟有的骄傲。
3、做你流浪的射手
离开你之后,我从这一座城市辗转到另一座城市,从这个人的手心流离到另一个人的手心。
去过我想去的雪域高原。拉萨的阳光明亮,我几乎睁不开眼睛。阿妈的转经轮像预示着生生世世,轮回不息。雪线以上,看见了雪山的容色,高原反应几度让我昏厥。在一片几近空白的苍茫中,我恍惚看见你的样子。
去了蝴蝶泉。无数色彩绚烂而轻薄的翼,是不是天国的花园?传说花朵生前牢牢固定在指头,死后变成为会飞的魂灵。蝴蝶大批大批死亡,像五彩纷呈的雪片一样纷纷下坠。
美丽的泸沽湖,是地球最后一滴温暖而清澈的泪。
九寨沟的水,具有着独一无二的特质。幽蓝暗绿。树木枯朽,就倒入水底,沉稳睡去。
辗转于各个城市。有古老城墙的,小巷里上演着皮影戏。柔媚的,堤边一溜流苏般的垂柳。冷硬的,高楼入云。阴雨绵绵的,四季总是不明显。开阔的,一眼望去是望不到边的海洋,海鲜便宜,只是终觉不惯。干净的,有欧式红房顶的别墅,女孩高挑,健康的小麦肤色。
邂逅过各样的男子。像柠檬般清爽干净的。抽烟的。阳光般温暖的。沉郁的。天真的。颓唐的。神经质的诗人。忧郁的画家。落魄流离的吉他手。牙医。各种特征,各种职业。他们是过客,在我生命中来了又去,不留痕迹。
可我还是你的射手。只不过我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流浪。
4、我丢失了我的箭
我又回来了,不过并不是来重投你的怀抱。我只是来看看,爱的那个人,他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快乐。
也许你是快乐的吧,从此你将有稳定的生活,没有人会再离开你。
可是你也无法忘却,发生过的,心怎么会不知道,纵使它没有痕迹。
就让我们在大海中相识,被感情冲上岸后相濡以沫生存下来,再相忘于江湖,就像故事里的两条鲸。
现在的我们,已能够保持经常的联系。对一些东西记忆得太深刻,便也同忘却了没什么区别。大记若忘。
因此我便知道,你曾说过要去九寨沟,但是你终不能毫无负担地去旅行,因为现在你的妻子已孕育了你的小生命。即使去了,也不可能再有年少时的心情。
因此我便知道,时光流过,你甜蜜的妻子变成了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不再浪漫,归于现实,终于得到你母亲的真传,却频繁和她争执。珍珠终究变成死鱼眼珠。
你烦忧,在寂静的夏日午后向我倾诉,我微笑倾听,和言消除你的积郁,我听见那头传来小孩的哭声,女人高声责骂。我问你说小孩都几岁了?你笑,说都到了淘气的年龄,要去教育孩子了,便匆匆收了线。
可是我知道的,若你真幸福,怎会想起在结婚的前两天告诉我你结婚这个消息。
若你真幸福,就不要在烂醉的夜晚,拨电话来,口吃不清地说,叶小夏是个偷心的射手,一箭射中你的心脏后偷偷潜逃。
可是我没有告诉你,我在仓皇逃窜时失落了我的箭,从此再不能够去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