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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孩子的女人多么孤独
母亲不是这样的女人
母亲生养了一对儿女
母亲拥有一个太阳一个月亮
在那些没有油灯的岁月
母亲的太阳照耀着母亲
母亲的小屋
母亲的小路
母亲昏昏暗暗的日子
母亲的心是一方恬静的院落
母亲的月亮把母亲的院落辉映的敞亮敞亮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母亲不是这样的女人
母亲拐着小篓
双脚走遍一道道山岭
母亲剜回苦菜挖回山芋
母亲宽大的衣襟兜回野枣
兜回布谷鸟叫唤过的山头
母亲没有揭不开锅盖的时候
在曾经没有锅的日子
母亲嚼着生活
嘴对嘴喂着她的太阳和月亮
女人喜欢哼哼唱唱
母亲不是这样的女人
母亲寡言少语
母亲的背上爬着太阳月亮
母亲的黑夜常常是白天
在黑夜的白天里
母亲咬紧嘴唇推动石磨
直到太阳月亮跳着唱着奔向远方
太阳月亮才知道
母亲的石磨
是天底下最生动的歌
女人喜欢擦脂抹粉
母亲不是这样的女人
母亲的脸象风雨漂白的春联
母亲穿粗布的衣裳
母亲的衣裳布满洗不掉的艰辛
母亲用围裙擦去太阳脸上的灶灰和泥巴
母亲的井水洗净月亮
母亲揉揉手心把喇叭花揉碎
母亲把喇叭花的色汁
轻轻点在月亮的眉心上
女人总是吵吵嚷嚷
母亲不是这样的女人
母亲轻声唤归黄昏里的太阳和月亮
母亲轻声吆喝猪崽家禽
母亲的生活是沉重的，象山一样
母亲默默把山一样的沉重背在肩上
母亲把日子踩成深深的脚窝
母亲的腰压弯了
母亲弯着腰把春天和荒草一起背在肩上
女人喜欢指桑骂槐
母亲不是这样的女人
母亲的桑树长着鲜艳的桑葚
母亲用碧绿的桑叶喂养春蚕
母亲的春蚕会吐游子吟
母亲的槐树盛开白色槐花
母亲的头发和槐花一起白
母亲的槐树比母亲还老
母亲和槐树是亲姊妹
女人要和男人白头到老
母亲不是这样的女人
母亲把青发剪给父亲
背枪的父亲永远躺在了母亲心上
母亲是烛香缭绕在祖坟上
母亲留下一个装满香灰的盒子
母亲没有墓碑
墓碑属于壮烈的父亲
母亲却有碑文
母亲的碑文是母亲的形象
母亲形象是一棵槐树
虽然不倒
却是佝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