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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父亲总是笑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对我说:“小丁点,过来!”
一
我出生在离城市不远的郊区,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我是家里的老小。父亲凭借着一手开车的好手艺,供养着我们兄妹四个,并且让我们过着当时高人一等的好生活,让我们的童年过的丰富多彩,快乐无比!
童年时的我,眼睛大大的,脸蛋圆圆地,很是可爱,父亲很喜欢我,他总是很溺爱地叫我“小丁点”那时的我很削瘦,小小的脸上遗传了父亲又高又直的大鼻子,这时父亲就会轻刮一下我的鼻子说:“大鼻子”而我就会囊起我的大鼻子,向他做一些夸张的鬼脸,向他撒娇,这时父亲的脸上漾抑着满足的温馨和快乐。
懂事时,我就喜欢弹溜溜珠,可能现在的小朋友都不稀罕这个了,但在我小时候,却是伴随我童年的唯一一种玩具和娱乐。那时,和年长我3岁的哥哥弹溜溜珠,我老是输,而我又是那种倔强不认输又爱面子的小女孩,输几次后,就会恼羞成怒的大哭起来,而这时在一边观看的父亲就会过来哄我,就会让哥哥重新弹,故意让他进不到洞里,而我就会一边擦眼泪一边耍赖似的用手指将溜溜珠一直推到洞里,然后就会高兴地大喊大叫:“我赢了,我赢了,哥哥输了,输了,啦啦”哥哥就会很生气的说我:“赖皮,赖皮,丢丢丢,不要脸,7个鼻子,8个眼”父亲就会很袒护地对哥哥说:“妹妹小,你当哥哥的要让着她”父亲就是这样地纵容和娇惯于我,让我的童年在时而欢笑,时而泪水中愉快地渡过,让我在弹溜溜珠的温馨和铭记中渐渐长大。
二
随着时光地流失,我也从一个小疯丫头慢慢变成了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从小学到初中,我都是班里的班长,老师和校长都很喜欢我,学校里有什么活动,基本上都是我来主持,我的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父亲很心慰,因为兄妹4个,只有我最聪明,最给他争气。我很少认真学习,却一听就懂,一看就会,这种天生的聪慧遗传于我的父亲,还有他一手随心所欲的行楷字体,让我极力去模仿,让看见我字体的人,以为这么刚劲有力地字体是出自一位男士手下,而不是出自一位纤纤女子的手中,每当这时听到别人的赞许,我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我的父亲,是他最早给我的启发,让我才有今天少许地自诩。
每年地年终考试,我都会在2,3名上,我很少得第一名,这也是我骄傲自满的小小的抨击,但我从不会去强迫自己去争取,父亲也不会去要求我,因为我和他是一样的。他每年都会很高兴地带着我去市里给我买衣服,他会毫不吝啬地买我想要的,他会花60多元钱给我买一件半大的羊绒棉袄,也会很痛快地花80多元钱从上海给我买会一双红色的皮鞋,那时的我,对于每一件衣服和学习用品,都会成为同学争相看地焦点,是她们羡慕的目标,而每每这时,我就会自豪地告诉她们:“是我爸爸给买的,我有一个好爸爸!”
三
93年,我考上了中专。那时候的中专很流行,可以农转非,也很难考。那时,我们村里就考了3个,这是村里第一批有人考出去,村委干部为我们举办了电影欢送晚会,我在会上讲了话,父亲站在下边,双眼噙着泪水,那种满足和自豪写满幸福的脸上,我没有辜负他的一片期望之心,一片疼爱之心。从那之后,村里每年都有人考出去,人们都说是我们3个给带了个好头,而这时的父亲就会很高兴很谦虚地说:“应该地,都是个人努力”其实他那种欢快地心情和满足地自豪全在他慈祥地脸上一览无余。
还记得父亲送我去上学时,那种不放心地牵挂神情,他千嘱咐万嘱托地让我的老乡们好好待我,帮我,讲我从小如何听话,如何不能自立。后来,父亲走了,看着他远去地背影,想着以后自己一个人远在几百里之外,无亲无故,孤孤单单地,我第一次痛苦地失声大哭起来,那种被抛弃被遗忘的感觉让我一渡失去自我,失去生活的目标
3年的中专生活很低调,只是一味的写些稿件向校广播站投递。而更多的,是盼父亲的来信,他会及时地安慰和鼓励我,让我继续地感受他带给我的一丝温暖和疼爱,让远在他乡的我有所依托,有所企盼。
四
后来,我和现在的丈夫恋爱了,我们是同班同学。他的痴情和执着让我感动,他的情书和才气让我痴迷,那种远在他乡被别人关心和在乎的感觉让我一无返顾的投入了。当时的父亲很生气,他觉得他这么优秀出色的漂亮女儿和一个相貌平平,家庭普通的人在一起是不般配的,他强烈地反对,他甚至于歇思底里地大吼着让我滚出这个家,他眼中的愤怒和失望,让他失去了往日的慈爱和温馨。那时,我19岁,19年以来,父亲第一次,也是我今生唯一一次和父亲对峙,和他翻脸,我天生的逆反心理让我毅然地选择了我的选择,我的倔强和执着让父亲一渡惊奇,疑惑和痛心,他发现他的“小丁点”已经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主张和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当时的我,也未曾读懂父亲眼中的寒意。再后来,父亲默许了我们俩的事,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他重新认识了自己,认识我们,这是他自傲一生的第一次悔改,那仅仅是为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的一辈子的幸福,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难啊!
五
在我恋爱地同时,我的最最亲爱的大姐因为久病不愈,含恨离开了人世,这对父亲是个致命的打击,他为姐姐花去了毕生的积蓄,却也没有挽留住她离去的脚步,那一刹那,他痛苦地哭了,那种很无助地,很悲伤地情景,让我们全家陷入了痛苦的沼泽,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离别让他很快地衰老下去了。那一段时光,父亲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却平添了几分沧桑和悲哀,不经意间,皱纹爬满了脸庞,白发悄悄地掩盖了原有的黑发。我惊奇地发现我原来最英俊最洒脱地父亲真的是老了,老的让我心痛,让我怜惜,让我自责
六
现在的父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头部因为受到车祸的猛烈撞击,而变的不清醒。他时常会象一个孩子一样任性和倔强,也时常会很清晰地回忆往事,诉说他的青春,诉说他的美好,有时也会象婴儿般哭泣,哭泣他青春早逝的大女儿。他一面大吼大叫,一面老泪纵横,看着他不能自控,难以控制地行为,看着双鬓斑白地父亲,我心如刀割,泪流满面。我不明白,为什么象父亲,象我们这样好心的家庭要一再的受伤害,受打击,为什么一切地不幸都要伴随着我,伴随着我可怜的父亲?
父亲有时会失控,他会打人,骂人,咬人,那种疯狂,让我们全家人都心痛,心痛到只会一味地任他打,任他掐,任他拧,这样让我们这些健康地人体会一下他的痛苦,了解一下他的无耐。
我不知道父亲会回复到什么程度,看着他慈祥地脸庞,依然犹存着年轻时地竣气,我会痛苦地想如何代替他,如何分担他的痛苦,我不知如何表达出我的痛心和孝心,我只有一味地做他想做的一切,想他所想的一切,想他原来对我的好
祈祷上苍,可怜父亲,可怜我,可怜我们这些好心的人,愿父亲早日康复,愿天下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