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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城。
寒冷瑟瑟,电闪雷鸣。
统帅府。
夫人林婉君跟二姨太白芷涵同时临盆,即将生产。
整个府上的下人,全都忙碌起来。
白芷涵房里的下人要略多一些,林婉君的房里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
同是生孩子,林婉君表现得很平静,哪怕是疼得受不住,她顶多揪着被子“哼”个几声。
而白芷涵却叫得死去活来,生怕府里的人不知道她也在生孩子。
林婉君身形体弱,胎儿头颅偏大,疼了几个小时,孩子还没产下来。
可她一直都在努力,只要有点力气就立马使力,下身早已经裂得不成型。
她拉着产婆的衣服,苦苦央求:“求求您,一定要帮我生下这个孩子……”
无论如何,她也要生下这个孩子,因为这是她跟慕少祁的爱情结晶,是她最宝贵的财富。
“夫人,我数三二一,你就再用点力。”
产婆表情冷冷地说道,然后,开始数数。
“三……二……一……用力……”
林婉君跟着产婆的节奏,抠紧床单,开始一点一点地使力。
终于,在她耗尽身上所有力气之后,她的孩子从她的身体里滑了出去……
“哇啊哇啊哇啊啊……”
随即,房间里传来婴儿嘹亮的哭声。
林婉君激动坏了,艰难地抬起手臂,往前伸了过去,想要抱一抱她的孩子。
可惜,她的手还没碰到孩子,头脑犯晕,眼前一黑,手臂往下一落,昏了过去。
——
慕少祁接到林婉君跟白芷涵临盆的消息,快速的处理好手上的公务,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
独自一人留在前厅,等着产婆过来跟他报喜。
两个小时过去。
给白芷涵接生的产婆,率先过来报喜。
“恭喜,二爷,二姨太生下一名男婴,现母子平安。”
慕少祁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点了点头,“让二姨太好好休息,回头我过去看望他们母子。”
说完,他继续留在前厅,等着另一个给林婉君接生的产婆过来报喜。
等了半天,产婆终于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慕少祁一看这架势,直觉出了事,等不及地问道:“婉君生了吗?”
“夫人她……”产婆支支吾吾,磨蹭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慕少祁蹙紧眉头,不耐烦地问:“她到底生了个什么?你倒是说话啊,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太太……她生下来一只布娃娃……”
“什么?布娃娃?”慕少祁脸色黑得难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给我把话说清楚!”
“太太她根本没有怀孕,她只是在肚子里塞了一只布娃娃,谎称她怀了孕。”
“林婉君,你居然敢骗我!”慕少祁大怒,甩下袖子,转身就往那个女人的卧房走去。
这九个多月来,他一直以为她怀孕了,对她疼爱有加。
到头来,她不过是在欺骗自己,这叫他怎么能够忍受?
他一定要当着她的面问个清楚!
“二爷,太太房间刚刚生过孩子,阴气重,您不宜进入。”
佣人看到二爷直冲冲地往夫人房里走去,试图劝阻他。
慕少祁才顾不了那么多,横冲直撞地冲了进去,强冷的气势,谁都不敢出面挡他的路。
他猛地一脚踹开卧房的门,踹门声过大,连昏迷中的林婉君也被惊醒过来。
透着迷糊的视线,她看到慕少祁来了,心中一阵窃喜。
撑起身子,想要告诉他,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她都听到小家伙的哭声了……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率先开了口,“林婉君,你真是太没用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居然还敢拿布娃娃欺骗我!当我慕少祁是傻瓜吗?就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少祁,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难道是我们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吗?”即便她生产的时候,疼得意识模糊,差点就昏死过去,但她清楚地听到孩子的哭声。
“林婉君,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生的那个孩子!我看你是想孩子想疯了吧!”
“不!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明明生下来了,他是个男孩儿,他哭得可厉害了。……”林婉君不顾自己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身子太弱,摔在地上,她就那么一点一点地往慕少祁面前爬去。
终于,她爬到他的脚边,攀上他的右腿。
抬起泪眼,气若游丝地说道:“少祁,你快让他们把我们的孩子抱过来,我也好想看看我们的孩子。”
“林婉君,我看你是想孩子想疯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慕少祁忍受不了她对自己的欺骗,狠狠地将手里的娃娃往地上一丢,“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语落,他猛地抽出右腿,转身离去。
林婉君想要再抱住他的腿,可惜,还没抱到,他就已经走了。
她不死心,就又拖着虚弱无力的身子,继续跟了上去。
“少祁……少祁……你别走,听我说……”
“夫人,别再折腾自己了,看你又流了好多血……我去找大夫……”燕儿看到夫人身下被血染红,急得都哭了。
血流得那么多,林婉君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她的心里只想着她的丈夫跟孩子。
尤其是她的孩子,她明明就听到他嘹亮的哭声。
可是他又去了哪里?
为什么慕少祁要说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还拿只布娃娃来骗他?
孩子……她一定要找到她的孩子……
可惜,她的身体太虚了,往前挪了两步,眼前一黑,她又晕了过去…… 林婉君昏迷了小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慕少祁一次都没来看她。
这次生产对她的元气消耗很大,整个一死里逃生。
精神上又受了刺激,以至于她每天低烧不断,噩梦连连。
她总是做着同一个梦,产婆趁着她昏迷,偷偷地把她的孩子抱走。
“不要……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夫人,你快醒醒吧,再这样下去,燕儿会担心的。”燕儿每天陪在夫人身边,帮她擦身子,按摩,盼着她早点醒来。
终于,半个月后,林婉君迷糊地睁开双眼。
刚一睁眼,她就想到了孩子,紧紧地抓住燕儿的手,问她讨要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呢?快把他还给我……”
燕儿毫不知情,当初夫人生产时,她被人叫走了。
回来时,夫人已经昏迷了。
当她问起孩子的时候,产婆的回答是,夫人压根没有怀孕,只不过是在肚子里塞了只布娃娃假装怀孕。
燕儿只是个下人,不敢跟府上的那些人对着干,只能服软,留在夫人身边好好照顾她。
多亏有了燕儿不离不弃的照顾,林婉君才能活过来。
燕儿任由夫人掐着手,安抚她道:“夫人,燕儿知道你很伤心,可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啊,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燕儿,你快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快把他抱过来,让我看看好吗?”林婉君一心只想着孩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吵着要看孩子。
“夫人,燕儿知道你喜欢孩子,只要你跟二爷感情好了,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
“不……燕儿,你听我说,我真的听到孩子哭声了,我真的有孩子,真的,我不骗你。”
林婉君好痛苦,她明明怀了孕,明明生下了孩子,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为了孩子,她只能振作起来。
她一定要找到孩子,向所有人证明,她林婉君没有说谎。
——
白芷涵产下一子后,在统帅府的地位立马上升了。
老太太欢喜得不得了,对他们母子宠爱有加。
就连慕少祁对她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她是江北首富白家的女儿,从小就喜欢慕少祁,可慕少祁的心里却只装着林婉君一个人。
当初她死乞白赖的缠着慕少祁,私下里找他,把他灌醉,让人误以为他们发生了关系。
而后,她才进了慕家的门,成了慕少祁的二姨太。
白芷涵抱着孩子,依偎在慕少祁的怀里,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少祁,你看我们年年长得多可爱,他可像你了。”
慕少祁看着儿子,用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小家伙立马咧开嘴,冲着他笑了笑,把他都给引笑了。
林婉君身体恢复正常后,她就开始在府里找她的儿子。
几乎翻遍了整个府邸,她也没找到儿子的下落。
整个府邸就只有白芷涵身边添了个男孩儿。
林婉君在想,会不会是她背后做了手脚,把她的孩子偷走了?
毕竟她做了半个多月的梦,梦里的情况是那么得真实,很难不让她这么想。
看到白芷涵跟慕少祁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林婉君的心里泛起阵阵酸楚,昔日慕少祁专宠她一人,在她怀孩子的那段时间,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带她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两个人别提有多恩爱。
可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人,再也不是她,却变成了白芷涵。
林婉君好几次都想找白芷涵当面问个明白,可又一直没机会接近她。
而今看到她抱着孩子坐在她心爱男人的旁边,她自讨没趣的走了过去。
“婉君姐,燕儿不是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您怎么不在房里多加休息呢?这要是吹了风,多不好啊?”白芷涵看到林婉君,瞄了慕少祁一眼,主动站起身来,抱着孩子,显摆似的往林婉君的面前走了过去。
她一边走,还一边抖着怀里的孩子,生怕林婉君不知道她有个好儿子似的。
林婉君清楚白芷涵的为人,知道她那么说是故意在慕少祁面前装好人,争宠。
她也管不了这些,只想接近一下白芷涵怀里的孩子。
“谢谢芷涵妹妹关心,我已经好多了,不打紧的。对了,我可以抱一下年年吗?”
白芷涵听到她的请求,立马犹豫起来。
林婉君看她不情愿的表情,又加了一句,“芷涵妹妹,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我就是想抱一下孩子,感受一下做母亲的感觉。”
就在她们两个人商量要抱孩子的事情时,慕少祁一脸肃穆的坐在那里,情绪叫人难以捉摸。
既没同意,又没反对,全程保持中立的态度,懒得管她们女人之间的事情。
“哦呵呵……当然可以抱的,你可是孩子的大娘。”白芷涵不想让慕少祁觉得她小气,只好如了林婉君的意愿,“年年乖,让大娘抱抱……”
林婉君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了过来,她没抱过孩子,心情多少有些激动。
尤其是她把年年想成了她自己的孩子……
“啧啧~年年~啧啧……”林婉君抱着年年,咂嘴,逗起孩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年年被林婉君逗了几下后,突然眉头一皱,嘴巴一扁,“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一哭,林婉君像是被魔杖附体,整个人突然僵住,纹丝不动地站着,也不哄孩子,屏气凝神的听着孩子嘹亮的哭声,用心感受着。
脑海里不由地想起那天她生下孩子后所听到的孩子哭声,像,很像,年年的哭声,简直跟她儿子的哭声一模一样。
白芷涵见她这个样子,立马见缝插针的找茬儿,“婉君姐,孩子哭了,你怎么不知道哄哄啊,就算不是你的孩子,你也不能这样啊。”
慕少祁瞬间黑了脸,二话没说,伸手就从她怀里把年年抢了过来,往白芷涵怀里一送。
孩子被抱走,林婉君的神情终于缓了过来。
猛地一把吊住慕少祁的胳膊,望眼欲穿地望着他,激动地说道:“少祁,我找到了,年年他就是我们的孩子。我记得年年的哭声,对!就是这个声音,没错!就是他……他是我们的孩子……”
“林婉君,别再发神经了,你根本就没有生孩子!”慕少祁捉住她的手腕,黑眸瞪着她,厉声吼道。
他的力气好大,掐得她好痛,明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她还是一个劲地说着,多希望他能相信自己说的话。
“少祁,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年年他真的是我们的孩子……你要不信,我跟他可以滴血认亲!”
“够了!别再说了,我看你是彻底疯了。”慕少祁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对白芷涵说,“把年年抱回去,别吓着孩子。”
看着年年被抱走,林婉君拼了命的想挣开慕少祁的束缚,冲着孩子的背后,极力呼唤。
“儿啊……我的儿啊……你别走,娘在这里呢!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