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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雨,断肠夜。
在这样的雨夜,一般人都希望能够安静地呆着,不要有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此时的百里云更是如此。
思祖台上的南宫瑕和百里彰就非常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们在帮百里云收了虎啸剑后,就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陪他站在雨中。
但是夜雨从来就不会宁静,特别是百里云的雨夜。
因为就在赤红色的小雨下起不久后,思祖台上又来了一个人,是一个连百里云都没有想到过的人——百里猛!
当百里猛见到百里云时,并没有以往的挑衅与不满,反而是一脸的恭敬与严肃。
他在百里云的惊讶中,递给了百里云一封信,一封百里滔的亲笔信。
因为此信上一直灵气环绕,有着百里云熟悉的气息,显然是百里滔亲手封印。
就在百里云接过信的刹那间,信上的灵气消散,而信也无火自燃。
就在南宫瑕等人大惊失色之时,百里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因为信中的文字已经全部进入到他的脑中。
原来这封信是百里滔中毒后写的,并亲手封印,然后交给了在二房做卧底的百里猛。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倒下后,大房一脉的人都会失去人身自由,只有百里猛才有机会将信送到百里云的手中。
信中内容很多,百里云理了一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主题。
百里滔首先讲述了百里云离开百里家后的事情。
原来自百里云从密道离开后,百里滔就按照之前的安排,佯装受伤,在密室静养。不过这时百里琨以百里卓受伤太重,需要取用灵药为由,请百里滔出关。
在被百里滔拒绝后,他又再三恳求,最后不惜消耗自身灵气为百里滔疗伤。
之后百里琨又态度诚恳地告诉他,他此来求药是假,请百里滔出面主持大局才是真的。
因为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秘密,但是他有苦衷,不便明说,只是请求百里滔相信他。
同时反复强调百里家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可以没有他百里琨,但是不能没有家主百里滔。
百里滔无奈之下只得出关,主持大局。而百里琨也如他所说一般,对百里滔所行之事他都全力配合。
包括百里滔幽禁景丹琳、百里卓母子,百里琨均未表现任何异议,这让百里滔有些相信他的诚意。
接下来二人又整饬百里家务,对于一些心怀疑心、不遵祖训之人进行了惩处,使得百里家的风气焕然一新。
然后又利用群兽围山,内外消息不通之际,铲除了不少潜伏在百里家的奸细。特别是发现、并清除了几个秦国百里家的卧底后,让他们都略感欣慰。
就在这时又听到邯郸城中的三大谣言,以及风云阁辩论预演的消息,他们都知道必是百里云所为,心下更是高兴。
在此大好情形下,百里琨建议百里家明日出山。
一来在风云阁的辩论大会时为百里云助威,二来对于针对百里家的敌人予以处置,重塑百里家的声誉,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
就在大家各自回家准备时,百里琨又提议今晚举办一场壮行宴。
百里滔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是见大家兴致都比较高,也难得见到百里家如此齐心协力,便也就答应了。
在当晚的壮行宴上,百里滔明显感觉百里琨与以往有些不同,知道今晚难以善了,便提前安排大首领百里靖率领精锐潜伏起来。宴会中百里浑第一个给他敬酒,他喝过之后,又有不少人前来敬酒,他推辞不过,只得一一喝过。
其实这时百里滔已经猜到会有人给他下毒,不过为了稳住局面,他决定以身试毒,为百里云,也为百里家赢得一些时间。
因为他知道此刻他若是出手,相当于双方撕破脸,反而会加速百里家内部战斗的结束。
若他佯装不查而中毒,只要他一天不死,对方就仍要提防他,也只能暗中剪除长房势力,如此一来就可以延缓一些时日。
宴后,百里滔发现他果然中了楚国的蛊毒,目标直指二房景丹琳,但是他却首先排除了二房和百里琨。
因为如果是百里琨要动手,之前就有很多机会,不用等到现在。
而就在这时,百里猛突然出现,告诉他百里卓可能是秦国百里家的人,让百里滔务必提防二房。
说他们之前的示好只是一个假象,就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后,再发动致命一击,建议百里滔最好先发制人。
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想百里滔应该就是此时写下的信,然后交给了百里猛,让他转交给百里云。
其次百里滔又着重讲述了百里家的危机,他认为百里家的危机有内、外两部分。
在内部危机中,他认为二房百里琨等人不过是疥癣之疾,不会伤及根本,他担心的真正危机是百里家的隐藏家族。
百里滔显然不知道百里狂的存在,所以他详细讲述了百里隐族产生的原因,经过等。
然后他又特别强调,隐族虽被先人封印,只有思祖台是唯一的出口。
但是他最近感觉思祖台的封印日益稀薄,恐怕不久后隐族就会复出。
而隐族一旦重出,必然会向明五族报复,到时定会宣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也是他让大首领百里靖提前潜伏的原因,就是想给百里云留下一只奇兵,帮他平定隐族留下助力。
同时百里滔也非常乐观地认为,隐族复出或许是百里家重新凝聚的契机。
因为百里家已经安逸了数十年,很多人的血性已经被磨灭,若是经过这场火与血的洗礼,百里家或可新生。
外部的危机则是秦国百里家有可能会大举入侵,因为从他查出的卧底口供来看,秦国百里家显然有些按捺不住。
所以先后派出多批卧底混入百里家,虽然他已经清除不少,但是他隐隐感觉仍有重要人物没有被清除,而这几人可能就是最大的危机。
而且他告诉百里云一定要守护住令符,不管是谁,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交出去,因为只有这样,百里家的大权才掌握在他的手中。
最后百里滔分析了家族中的重点人员。
第一个提及的就是百里卓。百里滔明确指出,百里卓就是秦国百里家潜伏到赵国百里家的卧底,而且应该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至于真的百里卓到哪里去了,他目前还没有查清楚。百里琨的变化可能就是受制于此,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动百里卓的原因。
第二个则是景丹琳,他说景丹琳加入百里家是赵国和楚国的结盟产物,但是景丹琳似乎又与秦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百里家上一任家主为了防止景丹琳作乱,曾暗中毁了她的修道根基,她这一生最多也就是炼灵境,不可能会有突破,所以对她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第三个则是百里浑,他认为百里浑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但是心中有城府,会算计,唯利是图,这个人非常不可靠。而且在以往的调查中,查找不到他任何不良的记录,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这让百里滔更加担心。
第四个则是百里琨,百里滔认为百里琨应该是受到威胁,不过他认为若是到了关键时刻,他也是可以抛弃一切,维护百里家的声誉。所以若是情况紧急之时,仍可考虑与百里琨联手。
第五个则是百里纯,百里贵兄弟。百里滔对他们的评价与对百里琨的评价一致,危难之时,他们会守护百里家。若是与二房对峙之时,他建议百里云将百里纯摘出来,不要难为他。
......
信的末尾又再次强调,不要担心他的毒,他之前已有准备,让百里云放手去做,万一事有不协,可到风云阁暂避。
百里云缓缓地睁开眼,冷冷地看着百里猛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百里猛闻言,愣了一愣,然后一脸怒容地道:“我父亲受你父亲救命大恩,在我没出生时就已经投入到大房门下,同时在二房卧底,百里卓的不少消息都是我传递的,你竟然问我是谁的人?”
百里云看着一脸愤怒的百里猛,突然大笑道:“你说的这些爷爷在信里都有写,但是我依然要问你一句,你现在到底是谁的人?”
南宫瑕与百里彰虽然不知道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不过听到百里云的话,两人分开站位,将百里猛的退路堵住后,静静地看着他。
百里猛回头看了看南宫瑕二人,又朝百里云道:“百里云,你别欺人太甚,我冒险给你送来家主的信,你就这样对我?你不怕寒了其他人的心吗?”
百里云看着他道:“我这样对你怎么了?如此对你,是爷爷在信里交代的,只是你茫然不知罢了!”
“你胡说,信里......”
百里猛话才出口,就知道他中了百里云的计。
他叹了一口气,语带伤感地道:“好吧,既然被你识破,我也无话可说。不过百里卓用我父亲的性命威胁我,我不得不听他的安排!我也是被逼无奈,你要是真想杀我,我也没有怨言,不过还请你事后一定要救出我的父亲!”
“啊!又是这个百里卓,刚才真不该放他那样轻易地离开!”
百里彰听到百里猛的话,忍不住大叫道。
百里云看了百里彰一眼,知道他还是没有明白关窍,便开口道:“彰叔,刚才之所以不杀百里卓,除了杀不了外,更加杀不得他!”
“杀不了?”
百里彰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百里云点了点头道:“是的,杀不了。你想想看,从头到尾百里卓都没有出手,如果他不出手,他来做什么?既然他来了,难道一点准备都没有?只不过是后来的变化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才没有出手罢了。”
“而且我相信他的手段不会比赢晓曦少,一个赢晓曦都那样难以对付,要杀百里卓又哪会那样容易?他看似逃的仓皇,不过是迷惑我的一种假象!”
南宫瑕听着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不错,除了百里卓没有出手外,还有使用荒稷钟的人也一直没有露面,所以当时的情况下,我们确实杀不了他!”
百里彰听他们两个这样一说,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自己都吓了一跳。
想着当时自己这方死的死,伤的伤,外面虽然还有六、七个人,但是多半都已经负伤。
而且从百里卓逃走时的打斗情形来看,外面明显也还有人接应。
要是百里卓不顾一切的话,不要说杀他,自己几人很可能会被他反杀。
但是他为什么又不动手,反而逃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