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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手里攥紧了木灵实,欣慰的笑笑,总是有一件值得情了,虽然这个快慰,让他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可是,人总是有种心情叫做心甘情愿,不是么。梓竹歪在那儿,笑眯眯的看着胭脂和玲珑两个丫头在那里追追打打,心里感慨,若是时间就定格在这里,该有多好,从此,什么都不想,只安安心心的过这样平淡的日子,什么后宫,纷争,皇帝,江山,都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即使这一辈子,只能一个人冷冷清清,孤孤单单,总也强过那样朝不保夕,谨小慎微,她不能不感到惊心,这一路上的惊险,明明都与她脱不了关系,可是她却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样重要的人,重要到人家居然不惜代价的欲处之而后快,正愣神着,忽然眼前一花,看见正闹得欢快的两个小丫头忽然的倒了下去,紧接着自己一个头晕目眩,也没有任何意识了。嘴边无奈的一抹笑,临倒下的最后一个念头,真是锲而不舍啊,就这样想让她死吗,一时一刻都等不及了,罢了,死就死吧,只求他们能放过那两个丫头就好。
卫蘅没有想到自己晚了一步,竟然遇上了同道之人,看着刚下完mi药又被自己的mi药迷晕的几个黑衣人,有点好笑的上前点了穴道,心里更多的是庆幸。再仔细想想,便是一身冷汗,且不说这几个人是什么来路,光他们用的这个mi药,竟然是江湖上极其少见的五步迷花散,用药诡异,就连师父那里,都没有解药,据说是一个什么前朝遗留下来的家族特有的东西。若不是机缘巧合。也许晚的一步,他想见的人说不定就永远都见不到了。卫蘅想到这,不由狠狠地踹了那人两脚。接着点了几处大穴,方才罢了手,在那人衣服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黑瓷小瓶,拔开盖子小心的嗅了一下,一股扑鼻的恶臭扑面而来。卫蘅一个干呕,呸了一声,师父果然没说错。毒药有多好闻,解药就有多难闻,他把那小瓶子收了,把那俩人一手提了一个。然后仔细的找了一圈。果然在周围,又找到几个潜伏着的黑衣人。已经也趴倒在那,没有什么意识了。卫蘅叹口气。真是无心插柳。看样子。这些人是准备等里面人的mi药发作了好出来动手的,没想到现在被卫蘅发现。全下了重手点死,死倒也死地轻松,全无一点痛苦。杀完了这些人,他却还不放心,又找了一遍方才作罢。
处理完毕,卫蘅走到梓绣住的小屋子前,推门进去,虽说这几个家伙可恶,究竟还是让他省了些力气。卫蘅把那两个黑衣人丢进去,然后走到睡着的两个丫头面前,不太放心地又轻点了睡穴,方才把解药拿出来,温柔的扶起床上的人,把瓶子凑到她鼻端。
梓绣昏睡中忽然闻见一阵恶臭,一阵恶心,死命的咳嗽出来,卫蘅见她醒了,却不放心那药是不是全解了,怕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便又把那瓶子擎了一会。梓竹睁开眼睛,顾不上多看,把手一挥,先将鼻前那个恶臭地东西推到一边,然后大口大口地喘了会气,总算是把那个恶心的感觉化解淡了些,也不抬头,她第一个念头是胭脂又弄了什么稀奇古怪地偏方来了,心里颇有点无奈,这几日在这里,胭脂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来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一样一样地给她试,希望能除了她地病根。每日里拿来的东西,或甜或酸或苦,她念在胭脂一片好心,也不好拂了她地好意,就算在不喜欢,也只是皱着眉头,一边叮嘱她下次不要再找这样的东西,一边还是涓滴不剩的喝掉,怎么今天她又搞了这样恶臭的东西来,却是实实在在的不能消受了。梓绣摇摇头,颇有点无奈的道:“今天的这个我是绝对不要喝的,不管多有效,你也给我拿开去。如此气味,你想熏死我还是想恶心死我”
卫蘅见她低着头,也不仔细看人,只顾着捂自己的鼻子和嘴,生怕谁要给她灌药的样子,心里猜出来七八分,不由好笑的笑了出来。梓绣一愣,忙不迭的抬起头来,顿时楞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你来了。”卫蘅笑笑,想说些什么亲热的话,最终说不出来,只得尴尬的点点头,道:“我来看看你。”话一出口,心里大骂自己,怎么竟说出这样没滋味儿的话来,遂笑笑,道:“你还好吗?”梓绣低了头,道:“好,有什么不好的,左不过就是这样的日子,有的吃,有的穿,还有人伺候着,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话说出口,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给他倒杯茶水。便抬起头,一笑,道:“你渴了吧。”
卫蘅点点头,心里酸痛,她经过那样的大难,居然还能笑着跟自己说她好,可见,在她心里,自己已经成了陌路人了,该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了。要不是他放手,也许现
还是她的人,说不定,早就跟着他出来双宿双飞,成眷侣了。只是一切都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他问自己,若是能再来一回的话,你会放弃报仇吗?卫蘅怔怔的看着前方,忽然恨恨的道:“不能,死也不能!”
梓绣正在倒水,防不住他忽然恶狠狠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整壶的开水倒在自己身上,忙丢下茶壶,却已经泼溅了一些到手上,顿时,那细嫩的皮肉便红了好大的一片。卫蘅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手,又惊又怒,急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烫到哪里?给我瞧瞧。”梓竹木木的摇摇头,心里恍惚,手被他那么一抓,顿时又酸又麻,本来被烫的火辣反而都感觉不到了。卫蘅手忙脚乱的找药,奈何自己身上哪里备着烫伤的药了,便是泄气,转眼一看,屋角一个小小的铜盆,里面明晃晃的一盆凉水。便牵着梓绣走了过去,把她烫了的那只小手按了进去,又问道:“还有哪里被烫了地,疼不疼,你先在这浸一下,我去找找有没有药,马上就回来。”说罢转身欲走,却不防被一只小手抓住了袍角。
卫蘅一愣。便停下步子,柔声道:“怎么了,可是哪里疼。还是还要什么,我一并去给你找了来。”梓绣一回头,已经是满脸的泪痕,卫蘅吓了一跳。以为她疼的很了。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擦眼睛,那泪水却又继续的滚了出来。卫蘅急得乱跳,道:“绣儿别哭啊。我知道会很疼。你忍耐一下,我去找点药就来。你有随行的太医,那里一定会有药的,告诉我,是哪里疼?”梓绣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抓着他的一角死也不肯放手,一只手点点自己地胸口,凄然的哭道:“这里,是这里。”
卫蘅恍然大悟,忙从胸口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样翠绿地小东西来,献宝似的拿到梓绣面前,笑道:“差点都忘了我是来做什么的了,瞧,这是木灵实,是专门为你找的,你心脉断续,虽然我用法子保住,但也只能保得一时,只要吃了这个,就再无后患了。”说罢,把那东西交到梓竹手里,殷切地看着她,只觉得她一吃下去,病立时好了,自己就算是即刻死去,心中也无牵挂。梓竹看着手心里那个翠绿地小果子。忽然狠狠的摔在地上,大声道:“我不吃!”
卫蘅看着她把自己辛苦得来地药丢在地上,心里难过,却也不知道她发的是什么脾气,自己地心里也一样不好受,看了她一会,弯腰捡起来,耐着性子道:“好了,我知道你恼我,以前地事,都是我的不好,好竹儿,你也别生气了。”他伸手过去,把她飘散到脸前地一绺碎发帮她别到脑后去,怜惜道:“自己的身子还不知道珍惜,怎么能得了这个病,你的心思,什么时候便的这样重了,在宫里,何必太较真呢,皇上的女人,哪有专一受宠的”卫蘅忽然住了嘴,放在梓绣头上的手僵了一下,收了回来,盯着她的眼睛,心里一动,绣儿心力交瘁,竟然是因为他?!因为和其他的女子争风吃醋?手便无力的垂了下来,半晌,方才挤出一抹笑容,把那药放在梓绣手里,道:“快吃了吧,不容易才得来了,你就算不领情,总也要为自己想想,难道你不想再见他了?”
梓绣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血一下子往头上涌过去,一阵头晕目眩,胸中悲愤难言,原来这么久,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心?竟然以为自己是那样见异思迁的人,竟然以为自己放弃他以后马上就爱上了另一个人。她冷笑一声,走到窗子边,把那小小的绿色果实远远的扔了出去。回过头来,苍白着脸道:“你走吧,我自己的身子,难为你想着了,又何必呢?算我白看了人。”她心里一酸,想想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在他眼里,究竟是算不得什么了,难为自己一厢情愿,终究不过只是自取其辱罢了。遂笑道:“在你心中,梁梓绣不过是一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子,本也配不上你,你又何必来见我呢,远远的互相躲着,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岂不是大家安宁。”话说得刚强,眼里的泪水却如珠串般的滚落下来。
卫蘅见她扔了那救命之物,心便象放在滚油里煎,一焦躁,身上一直努力压着的蛇毒一下子脱了禁制,顿时又痛又痒,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再听见梓绣说的话,不由急道:“绣儿,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你怎么如此想我?若我真的这样想,就真不如依你说的,从此避了你,远远的躲掉,又何必给我自己找这许多的痛苦。”他咬紧牙关,一阵发冷,身子就不自觉的打起摆子来。又怕被她看见,勉力的支撑着,道:“你也别发小孩子脾气,总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就用这条命还了你,也就是了,你等着
西不会掉的太远,我去帮你找了来。”
梓绣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卫蘅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梓绣这才发现异样,卫蘅武功高不可测,就凭她。怎么可能把他差点拉倒,心里一慌,忙一把抱住,看了看他的脸色,已经雾蒙蒙的一层黑气,知道不是好事,便盯着他,面无人色的喊道:“你你却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卫蘅笑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就算知道她心里地人不是自己。但仍然是一阵温馨,道:“没什么,你不要担心,我出去。帮你把药寻回来。”梓竹死死的抱住他。哭道:“你还骗我,当我是三岁孩子般耍着玩。你脸色乌黑,明明就是中了毒。凭你的工夫。寻常的人寻常的毒药怎么能伤的了你,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跟我说什么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要吃药做什么?”她眼泪控制不住的落着,像是要把这辈子所受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一般,全然没有发现自己抱地有多么紧,没有发现,躺在她怀里释然和安宁的笑脸。
梓绣哭了一会,卫蘅已经缓过劲来,挣扎着起来,安慰的摸摸她地脸,满指的泪,心里一软,温柔道:“别哭了,好傻。”梓绣瞪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一件事,喜形于色的道:“好了好了,我怎么把那东西忘了。”卫蘅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梓竹却一下站起来,卫蘅本来舒服地靠在她怀抱里,这一下淬不及防,栽到地上,脑袋咚地一声,便苦起脸道:“绣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也不用在我病的时候故意摔我吧。”说罢,可怜兮兮地看着梓绣,可惜的是,那个人正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翻找什么。半晌,才笑眯眯地拿出一直晶莹剔透地白玉簪子,笑道:“有了这个东西,大约就好了吧。”
卫蘅奇怪的看着她手里地簪子,玉是好玉,看起来是疗毒圣品,不过,梓绣为什么会有,就算有,她又怎么知道的呢?梓绣顾不上看他,已经轻巧的把那玉簪子画了几下,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卫蘅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簪子头上的莲花一下子绽放,顿时,满室莲华,不由的脱口而出,道:“九蟾珠!”梓绣抬头看他,奇道:“你怎么会知道这珠子的名字?”卫蘅大惊失色,一跃而起,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只是随口说出来的,没想到,真的是九蟾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激动的上前一步,道:“绣儿,你可认识一个叫凌曼儿的女子?”
梓绣看着他的表情,道:“那是我娘的名讳,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卫蘅拍着脑袋,仰天轻笑,道:“天意,真是天意,师父找了她一生,却让我找到了她的女儿,梓绣,你娘现在在哪里?”梓绣茫然的看着他,道:“我娘自然是在家里了,她能去哪里呢?我不明白,蘅,你怎么会知道九蟾珠,怎么会知道我娘的名讳,还有,你师父又是谁?为什么要找我娘?”卫蘅大喜之下,情绪没有控制,内力不稳,那毒气就盛了起来,心中烦恶,正想回答梓绣的问题,一张口,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梓竹吓了一跳,顾不上心中的疑惑,忙忙的去找茶盏,想要把那珠子放进去。卫蘅摇摇手,示意她把簪子直接拿过来,梓竹虽然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仍旧依照他的意思把簪子交到他的手里,卫蘅叹口气,看看那簪子,然后运起宫来,把一只手掌握住那珠子,瞬间,内力催发,那珠子发出夺目的红色光华。梓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心里好多的疑问,却知道卫蘅正是要紧时,只得闭上嘴巴不说话,这时候,她才忽然想到,胭脂和玲珑两个丫头,赶忙一看,却见两个丫头蜷成一团的窝在那里睡觉,心里一松,放下一块大石。
眼睛一转,却又是一惊,却见门边一个黑影团在地上,定睛一看,却是两个黑衣人,也是窝成一处,不知道在干什么。梓绣心里骇然,来不及思考,人已经张开双臂护在卫蘅身前。卫蘅心里明白,奈何行功正在要紧处,心里感动,却不能做出动作,只得让她保持着那个动作站了好久。
短短的半个时辰,梓绣的心里转过了千万种念头,一边希望黑衣人忽然发难杀了自己,再不难为其它的人,一边又祈祷那两个人不敢轻举妄动。心里想着,煎熬着一会冰冷,一会火热,千回百转,柔肠寸断。
卫蘅终于睁开眼睛,看着梓绣在他身前微微发抖的身子,那么单薄,却那么强硬,心里的感动忽然如潮水般奔涌而来。似乎除了他们两个,剩下的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梓绣是不是皇妃,是不是易天远爱的人,他心里的血海深仇,都在这一瞬间完全的消失,卫蘅看着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呐喊着:带她走,带她走万般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