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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玄总感觉心中有些不安。她坐在自己的小屋里,一遍又一遍的掐算推演,得出的结果却只有一片混沌。
“小玄子啊,你也别算了。太卜用十方光映法界都算不出来,你在这算来算去,除了白费气力,又有什么用呢。”
邰华倒是淡然,他见符玄算的满头大汗,不禁劝阻起这个倔强的小丫头:
“瞧把你累的,咱们卜者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有那么多云骑在呢,造翼人是赢不了的。”
符玄没有理会这位前辈,她一口将剩下的半杯满糖药茶喝光,闭上眼,默默卜算起来。
“……”
“……”
许久,符玄猛的睁开眼,一下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吓得邰华赶忙去扶。
“诶呦……你这丫头……没事吧?”
“大凶……大凶……”
符玄脸都白了,她捂着胸口,大声吼道:“将军!快通知将军,联军有危险!!”
她甩开邰华的搀扶,冲到桌案前,提笔疾书,将自己预测到的结果写在卷轴上。
“一份发给师傅,一份发给将军。快,动作快点,绝境…绝境…但还有救!!”
邰华一头雾水的点头,虽然不明白情况,但作为在太卜司工作了五百多年的老人,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他迅速将符玄的卜测报告发送出去。得益于太卜高徒的身份,这份报告迅速送到了太卜和将军手中。
“造翼人令使……联军有覆灭之危?竟天?”
戎韬将军爻光看着手里的报告,他并没有感知到令使级的气息,一边命令玉阙仙舟向战场方向跃迁,一边将视线投向太卜。
“我自己的卜算中,看不清,我只看到了最终的胜利。但是……”
太卜竟天迅速推演起来,“也许是真的,我不能确定。有可能造翼人的羽皇隐藏在其中,我算不出他的踪迹。”
戎韬将军爻光想了想,最终拍板,“继续向前,如非必要,我不能弃仙舟本舰不顾。”
先前没有感知到的令使级能量波动,出现了。
“不好!”
爻光立刻动身,破开虚数屏障,开始跨星系跃迁。
这时他才想到,若是符玄的报告送上来的那一刻,他便动身,时间或许赶得及。但现在……
不过,爻光和竟天的决策也说不上错。
毕竟在爻光没有感知到令使级波动的时候,羽皇这个令使就像是埋藏的炸弹。
他作为帝弓七天将之一,若是贸然离开仙舟,此时羽皇前来偷袭仙舟怎么办?
至于羽皇尚未复苏……这事情还用说吗?
且不说占卜到了羽皇已经出现,就算是没有占卜,造翼人三大军团集结,几乎占了整个造翼人族群80%的兵力。
如果没有羽皇这样的绝对统治者在,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集结起来大半个族群的力量?
而真相其实非常简单,在他们占卜、感知时,羽皇复苏了,但是尚未完全复苏,仍在穷桑当中积蓄力量。
这样,自然是戎韬将军感知不到令使级力量,但占卜却能预测到有令使存在。
在云骑舰队与造翼人交战的过程中,羽皇尚未完全复苏。
他只能心急如焚的看着自己手下被屠杀,直到孔雀战死、金鹏重伤时候才完成复苏。
之后嘛,他一复苏就吞噬了一颗恒星,然后志得意满,开始肆意玩弄着在场的云骑。
直到符雅爆种,与他交手到爻光赶到为止。
身负重伤的羽皇仓皇逃窜,云骑军损失相对来说并不大。
这是由于金鹏对符雅的垂涎,羽皇暂时没有对云骑军下手,而是看着金鹏为他表演了一出好戏。
“小雅!小雅!”
流光抱着昏迷不醒的符雅,眼眶微红,“丹士呢?丹士!”
…………
符玄看着太卜竟天走了进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师傅!战况怎么样……阿雅她……”
“羽皇重伤逃窜,造翼人军团全灭,云骑损失不大,至于符雅那丫头……多亏了她和羽皇正面对决,不然恐怕整个云骑联军都要完蛋了。这一次,你和符雅是首功。”
符玄不想听这些,她盯着自己的师傅:“那阿雅呢?我妹妹怎么样了!!”
“……她昏迷了。这是地址,你自己去看吧。”
符玄接收到地址,立刻赶去丹鼎司,在那里,她看到了双目紧闭的符雅。
“我们检查过了,她在生理机能上很健康,但就是没有醒过来。丹士长和其他仙舟的丹士都看过了……”
符玄点点头,她示意自己知道了,当即坐到符雅病床边,沉默着陪在她的身边。
“云妍和小鹤已经安葬了……小雅还没有醒过来吗?我知道了。”
期间,很多云骑骁将和流光等人都来看望过符雅。
华云妍和云浮鹤的葬礼则按照他们生前的遗嘱,葬在一起,简单的走了该走的礼节。
符玄拒绝了对她的表彰,她对自己的师傅说:“我占卜到了……可那又怎么样,还是晚了一步。我……我没事,让我再陪陪阿雅吧。”
一直到了一个多月后,符雅才悠悠转醒,她查看了战报,过了好一阵,符玄才打包了一份饭走进病房。
“阿……阿雅!!”
喜极而泣的符玄冲了上来,将符雅死死抱在怀里。
“……阿玄。”
“呜……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呜……我……我……我卜算出来了,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要是……要是我能更早算出来,将军能更早到……”
符雅抬手,同样抱住符玄,轻声道:
“没事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到了你该做的了,错误不应让受害者承担,我会让造翼人血债血偿。
而且,也多亏了你不是吗?我看了战报,是因为有你的卜测,将军才下令仙舟向战场方向跃迁,减少了将军赶到战场需要的时间。
如果不是你的卜测,我未必可以坚持到将军前来。”
符雅为符玄抹去眼泪,她温和、浓厚,却又带着一丝哀伤。她像是阳光一样抚平符玄的情绪,轻声安慰着她。
“我知道……”
病房门突然打开,流光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小雅!小雅!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师傅。云妍姐和鹤哥……”
流光沉默下来,她点点头:“他俩已经安葬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
“现在就去吧,我没事。我想看看他们。”
“嗯,好,我带你去。”
流光带着符雅来到墓地,符雅轻抚两位云骑的墓碑,回忆着过去的时光。
【切,不就是御剑嘛,那骁将的事情……怎么能叫实力不济!】
【小雅!来让你云妍姐抱抱~】
【小雅,我有好事和你讲哦,我和云浮鹤这小子,咳咳……你懂的。】
【小雅,乖乖把药喝完哦。等你七天的疗程结束,刚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云浮鹤,我爱你!】
【云妍,我也爱你。】
【小雅,你干啥呢?拍视频纪念?嗨,你这御剑的本事拿来操控玉兆拍摄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哎呀,我们的小雅年纪不大,本事已经超过我们了呢。以后我们都不能保护小雅啦——】
【嘿,小雅本事不小,身高却是没怎么涨呢。】
…………
【就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最后再……保护你一次吧,小雅……】
【我们……太弱了……保护不了……哈……】
【小雅…咳…活……下去……】
符雅闭上眼,沉默了很久很久。
流光与符玄就在她的身后默默注视着她、陪伴着她,直到日落西山。
“……我不会忘记。”
符雅将一朵花轻轻放在两位骁将的墓前,她站起身,深深鞠躬。
“谢谢……云妍姐、鹤哥。我会向前走下去的,为了我们的目标,为了……这个宇宙。”
她转过身,看向流光:“师傅,你还有事情没说,对吗?”
“是,鉴于你在战场上的表现,经过由元帅华提议,帝弓七天将的会议集体通过,六仙舟剑首全部赞同——从苏醒之日起,你便是仙舟联盟的剑魁。”
剑魁,一个独特的职业、荣誉称号。即使是镜流这样的剑首都未曾获得的殊荣。
这个职位代表着仙舟联盟除去令使以外的最强,是六座仙舟中最强、最传奇的云骑,在整个仙舟联盟数千年的历史中也只是出过寥寥几位。
而符雅,凭借着正面与丰饶令使羽皇交战多时、帮助爻光将其重伤的战绩,荣登此位,无可置疑。
“独自与令使交手而不败,小雅,甚至剑魁的位置都容纳不下你的本事。”
“我知道了,师傅。什么时候办晋升仪式。”
“就在下周,元帅会亲自主持仪式。”
“我知道了。”
在符雅晋升剑魁的仪式中,符雅也见到了传说中的联盟元帅——华。
那是一个个头高挑的平板女子,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华亲自为符雅戴上象征剑魁的徽章,却在她的脸上看不见喜悦。
“剑魁符雅……”
华轻轻拉起符雅的手,将这个年轻……甚至是称得上年幼的剑魁拥入怀中。
“辛苦你了。但我们必须前进。”
自此,仙舟联盟对造翼人的大胜传遍宇宙。随之传出的还有那位新晋的仙舟剑魁,那位可以与丰饶令使平分秋色的少女——符雅。
【无主的令使】,这一称号很快在寰宇中流传,让符雅名声大噪,威势无量。
公司将其提升为顶级贵宾的行列,维娜的地位也因为背靠符雅而水涨船高。
就连家族,都在匹诺康尼的永久贵宾名单中加上她的名字。
【无主的令使】、【仙舟联盟剑魁】,符雅。
全宇宙都在赞颂她的名、讨论她的战绩。
可是其中酸甜苦辣的滋味,唯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
投影阵列亮起,维娜的身影出现在符雅的面前,她上下打量着符雅,见她看起来没什么伤势,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开口:
“姐姐大人!我听说了那一战的细节……我想了好久才决心联系你,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现在在宇宙的另一端,没办法及时赶回去。我……”
“我没事,维娜。死亡是云骑必然经历的事情,我是一个军人、一个战士,战场上的牺牲再正常不过。”
维娜看着比过去更沉稳的符雅,总觉得有些违和,她又和符雅闲聊了很多,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同。
符雅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总之……姐姐大人要保重,我会尽快回仙舟一趟的。你……你还有我们,符玄姐姐、我,我们会陪着你的。”
符雅点点头,“我明白。维娜,你也要注意安全。塔娜呢?”
“本机在呢。”
塔娜【人形】挤进投影阵列,她向符雅表示了敬意,以及承诺:
“本机会保护好维娜小姐的,还请符雅小姐放心。”
符雅终于露出了她本次通话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我相信你,塔娜。我等你们回来。”
…………
致符雅女士:
我在螺丝星进行研究之时,听闻了仙舟联盟与造翼人的战争,也听说了你独自对抗丰饶令使羽皇的事迹。
我对你在战争中的表现表示敬意,以凡人之力对抗令使,我很清楚这是何等的伟大。
我也听说了华云妍、云浮鹤两位骁将的英勇牺牲,他们为了保护自己所珍视之物,突破了自己,向强敌挥剑,这份意志令人钦佩。
情感,这一伟大之物的力量在他们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请代我向他们表示我的敬佩,以一位螺丝星无机生命的身份。
另外,黑塔女士对你表达了兴趣。不过由于担心她言语过于冒犯,阮梅女士将她拦了下来。
身为仙舟联盟剑魁,事务想必十分繁忙。如果你处理完仙舟联盟事务,有时间的话,可以联系我。
————你的朋友,螺丝咕姆
螺丝咕姆的信息很快通过联觉信标投影出来。
全息投影中的螺丝咕姆一丝不苟、认真严肃的穿着自己的礼服,用最真诚的语气向符雅表达了慰问。
符雅同样很快回复了螺丝咕姆,表达谢意,并表示自己很快会前往螺丝星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