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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疯女人！
为什么“言灵”没有生效！
渡边想不明白！
女人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说道：
“不用想了！
你确实成功扭曲了那个人的意志！
他刚刚想要去把你的房间把你救出来！
不过现在已经被门口的保镖打晕了！”
……
那个人……
渡边从这句信息量极大的话里面听出了很多内容。
他脸上浮现出吃惊的神色：“你说‘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在和我对话吗？”
依旧是长达几十秒的卡顿。
这一次渡边大脑中灵光乍现，一个极其惊人但是非常合情理的猜测在此刻出现。
“你根本就没有听过我的声音对不对！从头到尾！！你都是让人转述给你的！”
几十秒后，女人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纸条，对着麦克风平静地说道：
“没错，从一开始你的麦克风就是单独接在一个密室里面的！
里面有一个人负责接听你的消息，然后再通过文字转达给我！”
渡边脸色一沉。
一种被看穿的凉意刺激大脑。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已经埋下了陷阱！
只等着他这个猎物一头撞进去！
这是一个比疯子更可怕的存在——一个心思缜密的疯子！
现在渡边的处境已经非常不妙了。
身体被绑在这个椅子上，唯一可能破局的手段“言灵”又被限制的死死的！
思考！必须要思考！
该怎么应对这个女疯子！
女人开口询问道：“渡边，扭曲别人意志的感觉怎么样？”
渡边冷冷回应：“不怎么样！”
“你好像对我很生气？”
“是厌恶！”
“看起来我们之间存在很多误会。”
“是吗？我可不这样觉得！”
女人淡漠的声音中带着疑问：“是因为我没有正面和你交流的原因吗？”
渡边冷声说道：“你躲在黑暗里面，绑架我，威胁我。你都做出这样糟糕透顶的事情了，还指望我对你有什么好印象？”
几十秒的停顿过后。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表达出我的诚意。”
音响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然后彻底归于沉默。
渡边诧异地看着沉默的音响。
那个女人，把音响关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在所有的脚步声中，其中一个清脆的声音让人格外印象深刻。
其他人的脚步声规律稳定，仿佛紧紧环绕在太阳周围的渺小星辰。
唯独这个人是不容置疑的中心，按照自己的心情随意迈步，散发出强烈的自我意识。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面无表情的脸颊，及肩的黑色长发，修长的匀称长腿。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冰天雪地里面走出来的雪女。
美的惊人——也冷的惊人。
渡边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惊异：“你竟然真的敢进来。”
“为什么不呢？”
雪女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来见你，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
女人抬起右手，袖口滑落露出一把锋锐的裁纸刀。
渡边眼神一怔：“你！”
他还没来得及绷紧神经。
一道白光闪过。
他背后的绳索被切开一个口子，然后一整个紧紧缠绕的绳子都从断口处散开。
女人把裁纸刀放在桌子上面。
如果按照她刚刚说的那句话，这是不是也是在表达诚意？
渡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活动手腕一边盯着这个女人。
他重新获得了行动的自由，但是这种不寻常的举动反而让他惊疑不定。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竟然敢出现在他面前，还把绳索割掉?
不怕言灵？不怕他反抗吗？
女人开口问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话了吗？”
渡边深深看着她：“你不怕我对你使用那种力量吗？”
女人微微点头：“为了防止你说的这种情况发生，我做了一些准备。”
渡边皱眉：“什么准备？”
“不能告诉你，但是有一件事你可以知道。”女人平静地说道：“如果你对我使用那种力量的话，你的朋友会陷入危险。”
“你在威胁我？”
“不，这不是威胁，只是为了保证我们之间的交谈能够平等地进行。”
“平等……”渡边眼神闪动，往前一步走到她面前：“就算你做了准备，我也可以让你说出来。”
女人摇头说道：“这种事情我已经考虑过了。”
渡边盯着她的表情：“我不信！”
“你当然可以不信，这是你的权力。”
女人淡漠的声音一如既往，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小事一样。
“你也可以强制命令我试一下。不过我要提醒你，那边的手段一旦触发，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暂停。”
渡边被这句话说得心思微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尝试一下！
但是这个女人刚刚那种缜密的手段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第一次使用言灵，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全部被她用手段化解掉了！
‘你的朋友会陷入危险。’
‘那边的手段一旦触发，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暂停。’
这两句很像是虚张声势的话，却让他有种棘手的感觉。
这个女人——也许是在说真的。
渡边不能赌，也不想赌。
他只能暂时按耐住使用言灵的想法：“我明白了，我不会对你使用那种力量。”
女人点头：“那么我也向你保证，不会对你的朋友动手。”
渡边深深看着她。
现在的情况让他想到了一个格外形象的词——核威慑！
两个人都掌握了足以让对方投鼠忌器的核弹。
但是这样的情况，反而让两人能够心平气和地交流。
难道，这就是她说的‘平等’？
这种情形也在这个女人的预料之中？
这注定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渡边没有去问，只是心中对她的忌惮变得更加深重了。
女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平静地说道：“首先，我向你道歉。”
“道歉什么？”
“很抱歉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这是在反思道歉？
疯子会反思，会道歉吗？
渡边盯着她，果然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抱歉的神色。
他缓缓摇头：“我不接受这个道歉。”
“那——这样呢？”女人伸手指向门外。
渡边下意识看过去。
那几个黑衣男子全部跪在外面，脸色苍白。
旁边的人从盒子中取出一支针剂，然后对着那个领头人的脖颈处直接注射进去。
领头的黑衣男子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直接攻击心肌细胞的有机溶剂！
一旦注射，在五分钟内，正常人就会因为心脏停止跳动死去！并且没有任何逆转的办法！
但是即便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他依然不敢有丝毫反抗，甚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很快，针剂就被全部推入了这个男人的身体。
使用过的注射器被小心收起来。
那名黑衣男子跪倒在地上，抽搐一阵，最终彻底失去了声息。
整个过程中，除了因为难以忍受的剧痛发出的低沉呜咽，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剧烈的痛苦和压抑的死寂。
这种割裂的声音和画面，是所有正常人都会感到毛骨悚然的场景！
渡边脸色变得难看。
死了？！
他快步走上前伸手按住这个男人的胸膛。
这个男人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残留的热量正在快速从他的身上流失。
最重要的生命体征全都是一片死寂。
一切的迹象都说明这个男人已经死去！
这是真的！
死了！
有人死了！
这个女人就这样随意杀死了她的手下！
渡边心头颤动，心中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一下子变得可怖。
女人淡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下来那七个人，你是要直接一起杀死，还是一个个杀死？”
平淡到了极点的语气，就像是在讨论该用什么顺序观看影片一样。
渡边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杀人，是为了向我道歉？”
“当然！”女人点头：“怎么样，心情有变好一点吗？”
渡边咬着牙咒骂：“你这个——疯子！！”
“为什么要骂我？”女人先是不解，然后恍然：“难道是因为我杀了他？”
渡边冷眼看着她。
那个男人死不死和他无关。
但是这个女人这样随意地杀人，绝对是个心理变态！
女人摇头：“只是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渡边冷声问道：“人命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什么都不是。渡边，人的生命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和一件物品或者一只动物没有任何区别，不要被这些虚幻的东西束缚住。”
渡边忍不住大声质问：“你一直在说‘虚幻’的东西，到底什么是虚幻的东西？！”
“比如说，你觉得人权神圣不可侵犯，你觉得杀人是罪大恶极的事情，这些就是虚幻的东西。”
“这只是你为自己找杀人的借口！”
女人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解释道：
“我问你，一位战国时代的武士杀了一个农民，会有人觉得这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吗？
农民会奋起抗争把这个“不人道”的武士杀死吗？
那些大名（日本战国时期的名将）会出动军队把这个武士逮捕，然后斩首示众吗？”
两个人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这些全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日本的战国时代，地位高的人杀死地位低的人是不用负责的！
武士只是杀死了一个农民，大名懒得过问，农民不敢愤怒，所有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女人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要往前翻动历史，你就会发现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在人类的早期，一片蛮荒的世界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在过去人权根本不存在，法律更是如此，甚至国家、民族和正义这些概念也不例外。
这些东西都是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步虚构出来的故事，只存在人类的思想中。
从族群到民族，从部落到国家……这些虚构的东西越来越强大。
它们就像锁链一样，从出生开始就牢牢锁住所有的人类。
绝大多数人一直到死为止，都未曾体验过解开枷锁的世界。
因为这一切都太过理所当然了，理所当然到甚至让人无法生出质疑的念头。”
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感情色彩：
“人生而自由，却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这些虚幻的概念，就是人类社会给每一个人套上的枷锁。
每一个人都把这些概念当做真理，不敢违背，不敢触犯。
但是渡边——其实它们并不存在，这才是世界的真相”
女人的声音就像是极寒的冰雪。
渡边听到最后，心中阵阵发冷。
这个女疯子的内心世界仅仅露出了冰山一角，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些话竟然tm的听起来很有道理！
人权、法律、国家、民族和正义……这些东西起初并不存在，全都是人类虚构出来的。
人类虚构出一个个故事，从而让无数陌生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并肩前进，由此建立了无数繁荣昌盛的文明社会。
但是——如果构筑文明社会的基石在现实中并不存在呢？
既然一切都是虚构，那么为什么人类要遵从这些虚构出来的概念呢？
一旦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话，根深蒂固的锁链就会开始动摇。
倘若认为人权只是人类虚构出来的概念，那么为什么你要理会这种虚构出来的东西呢？——只是杀一个人而已，有什么问题呢？
再进一步，如果给你一个打开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按钮，你毫不犹豫地按下去，让所有人类为你陪葬，只为了满足你想看世界毁灭壮丽美景的念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喜欢的话，那么这件事又有什么问题呢？
一旦挣脱枷锁，人类就可以自行其是，再也没有任何束缚。
渡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让人不寒而栗的思想。
她究竟是疯子？
还是说，她只是一个偶然自行解开枷锁的人类？
渡边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你来说，存在绝对不能去做的事情吗？”
“没有。”女人摇头。
“你有想过要杀了我吗？”
女人坦然说道：“有想过要囚禁你、也想过把你杀掉——现在还在想。”
不出意料的回答。
渡边已经明白。
别看这个女人过来见自己，还主动把他的绳索解掉。
但是如果现在需要杀死他的话，这个女人绝对会毫不犹豫这样做的。
百无禁忌！
无法无天！
这两个词就是这个女疯子最真实的写照。
渡边沉声问道：“那你——有想过要杀死你自己吗？”
女人平静地回答：
“当然，我偶尔会这样想，我很好奇活着和死去到底有什么分别。
但是很可惜，直到目前为止，我对死去的世界依然一无所知。
如果有一天我觉得自杀更好的话，那我就会这样做。”
渡边心中涌上一种荒谬感。
这样的人，真的能够称之为人吗？
渡边冷声说道：“不可理喻！”
女人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只是随意指着门外依旧战战兢兢跪着的几个人：“怎么样，现在的你，想要杀了他们吗？”
渡边深吸一口气：“不杀！”
“好，那就不杀。”
女人轻轻摆手。
门外的手下不敢发出一声响动，就这样硬生生跪着挪开了。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讨论一下怎么让全人类从枷锁中解脱出来吧！”
淡漠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感情色彩。
这个如雪女一样可怕的女人，脸颊上第一次浮现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