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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着赫连云狂的外套。
房间是他开的。
红糖水是他煮的。
明明他今日如此的不开心。
可现在还要轮到他来照顾她。
她一个人窝在客栈房间的最角落，房间刚刚开始烤火，却还是很冷。
她窝到了床榻上，瑟瑟发抖。
身体一直不好。
她有作践自己的毛病，这一点千寻没有说错。
前世五年，千寻一直给她找了调养师，给她煮各种草药。
西兀是海国。
千寻就经常出海，让人去淘一些对女人身体有好处的药材和宝物。
她总会把他辛苦寻来的药材都用来浇花，可他也不跟她生气。
有时候他亲眼盯着她喝药水，她才会喝一点。
这时候，千寻总会跟她说。
【堂堂皇后，整日不见外客，不给本皇繁衍子嗣，给你煮汤药还要全数倒了，我是发了疯才会娶你这个疯女人。】
*
西兀有很多海鲜，姑娘家夏天会露出精致的小腿，白皙的皮肤嗮的乌黑。
她总是很宝贝自己的皮肤，千寻却总说她苍白的像鬼。
他不经常来见她，她的动态他却一清二楚。
她也知道她自甘堕落，自寻死路，却还保留后位是他一直在帮她遮掩。
甚至于，为了帝国繁衍，还要和其他女人寻欢作乐。
用千寻的话来说。
【遇到你是劫，死结，下辈子可别祸害我了。】
是她不好，以为不会重蹈覆辙。
还想看看亲娘和亲爹是谁。
她不该奢望的。
招惹了原本不该招惹的人。
是她奢求了。
*
吸了吸鼻子，发现头有些晕，鼻子也鼻塞，是感冒了。
手冻得青紫，她捧着碗，乖巧的窝在暖融融的被子里。
客栈二楼最角落，挂着两个红灯笼，窗户关着，不漏风。
可是红光却透了进来。
今夜帝都有大喜事，外面街道都是闹哄哄的，时不时有鞭炮此起彼伏的燃烧声，敲锣打鼓的声音也屡屡响起。
她感觉头更痛了，抱着枕头，揉了揉脖子。
“这是热水，你泡泡手，我看你手都冻紫了。”
赫连云狂把木盆放在床头柜子上，她附身就可以触碰到的距离。
她有些受宠若惊，掀开被子，想从床榻上下来，他却压住她的手腕。
“别下来，下面冷。你的手很冰。”
她任由男人把那床头柜子搬到她身边。
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温柔的令人发指。
她脑子里一直荡漾着几个字。
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为什么忽然对她这么好。
赫连云狂的手刚触碰到湿软的毛巾，听见这话，点头：“受了。”
“受了什么，刺激？难道是千寻？”
“不然是自己刺激自己？”
好冷的笑话啊，她泡在柚子水里的手感觉都被灼烧，男人的眼神不灼热，她却感觉自己被盯到耳朵发热。
他端走木盆，倒水的声音在隔壁房间响起，她懵了很久。
脑子放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被子被掀开，男人撩开她的外衣，她紧张的往后缩了缩。
“你……想干什么。”
赫连云狂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声音带着隐忍的语调：“在想你跟千寻走的话，我会如何。”
她忍不住想知道：“会如何？”
他沉默。
良久才道：“不知道。”
*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想起自己的红糖水还没有喝完，立刻捧起旁边的碗，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你喉咙很哑，喝点热水对身体好。”
“那是甜的。”他沙哑的更加严重了，仿佛她此举是个很笨的举动。
她愣了一下：“对啊，这是甜的。可你为什么端给我喝，我感冒喝了甜的不是更严重了。”
他低低笑出了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道：“千寻的话，你信了多少。”
北冥婉儿感觉心跳有些快，问她这话的意思，是他在意千寻说的话还是他在意她。
千寻说的话，并没有多少错误。
她如果说她全相信了怎么办。
相信自家兄长不喜欢赫连云狂，会更喜欢她跟千寻在一起，毕竟梦境中那五年便是如此。
相信赫连云狂对女人的确是无情无义，用过就丢，草菅人命，不是个好人，是个人面兽心的坏蛋。
相信他的确没有多在乎她，她如果留宿在他寝宫就是作践自己，让兄长丢脸。
她还在想，头顶传来了一声幽叹：“别信他，不是这样的。”
北冥婉儿没有了别的想法，因为赫连云狂在她耳边说，别信他，不是这样。
这样是哪样。
她是在自作多情？
赫连云狂对她有一点不同？还是她对于赫连云狂有一点不同？
他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在她脑海里无数次的循环，导致了窗外烟火炮竹声都显得不躁动。
因为更躁动的，是她狂跳的心。
“那是哪样，你告诉我。我对上你，从来没有自信心。”
是的，没有信心。
她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的冷漠。
她牵他的手，他还会甩开她的手。
她照顾他，他会拒绝她的好意。
虽然他默许了她的陪伴，但是他并没有给她什么身份。
其实就是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的在一起。
她陪在他身边的这几天，就是她一厢情愿的照顾他，对她好。
她知道他会牵她的手，会摸她，会对她有兴趣。
可他也有过别的女人不是嘛。
她还真的感觉不到对他而言，现如今，她在他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重要？
*
“再等等。”他说道。
他唇色粉嫩，脸部线条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可是眼睛却漂亮的不像话。
他刚说完她就点了头。
点完头她就后悔了。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再等等是什么意思嘛。”
她话里带着娇嗔，软糯的南部呓语，娇艳似火的草原培养出的热情的花朵。
北冥婉儿名带温婉，她也的确温婉动人。
工于心计却因为被北冥烨监视多年，不能接触武艺大师。
北冥烨对她这个妹妹，琴棋书画从来都是往极致培养，可是动刀动枪的东西，从不肯让她学。
“再等等，能等出什么，你还能把你的心都给我？”
游离试探的话，少女腮帮子微鼓，嘴角不受控制的翘起，像是一只傲娇的河豚，等着被人屠宰了吃。
他的手划过她的唇，轻轻的一声：“嘘，还不是时候。”
小心肝都乱跳，她被他诱惑的哄了一句，眉眼就带着雾色，动了情，身下有异动，
湿了。
她有些害臊，却还是气吐幽兰的捧住了他的脸蛋，凑近，想要亲他。
从对方清凉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脸，染着欲念。
好丢脸，她比他更想要他。
可是好像拥有，他独一无二的想念。
他这样的人，一旦彻底爱上。恐怕会是惊天动地的，死也不肯放手人间绝恋。。
“你这么带劲的男人，如果只跟我在一起，那我会是古越最幸福的女人。”
他勾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按在了身下，幽暗而又逼仄的角落：“现在不是？”
她点头，靠近她，唇齿微贴，能够感染他的冰冷：“不是，现在还不是。”
耳边她的声音，柔软，清脆，娇嗔。
他忍不住对上她的眼，透露往日的难言之隐。
“我背上的伤，是她打的。”
她抿唇，想起那夜见识到的景色。
他们其实只差最后一步，可是当日她见到他满身伤痕，尖叫出声，惊扰了他。
他像是被刺破了秘密一般的不悦，放弃了攻城，放下她娇软的身体，临阵脱逃。
他穿衣服的时候，她看见了他背后大片恐怖密密麻麻的鞭打伤痕。
在他玉色的肌肤上，像是蜈蚣一般惨烈的伤痕，历时已久，有些已经连原本的痕迹都被岁月抚平。
只留下残破不堪的纹路。
“她，得到了想要的，所以想要除去我。”
“可她还是收手了，或许她良心发现，最后也不舍得你。”
她尽可能的安慰，虽然只能可能不是这样。
果然，他轻轻一嗤。
“父皇用药，丧失了再育的能力。她只是不甘心，输给皇姐的母后。”
雪月只是不甘心不能为赫连龙庭生下有两个人血缘关系的孩子。
更不甘心，如果连赫连云狂都死了，那赫连云露更会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有赫连云狂存在，太上皇会看上过世的大儿子的份上，偏心与他。
所以她才收手留下他这个孽种。
“你早就知道？”她眼角发酸。
他云淡风轻的点头，好像说的是别人差点被亲娘弄死：“嗯，早就知道。”
她就是很心疼他啊。
从头到尾都是工具。
屏息压抑了心情的波动，过了很久，她才语气平淡的说道：“善恶有报，一定是这样的。”
“不曾想你还嫉恶如仇。那，我也不是好人，或许，我也有报应。”
他语调平静，胸膛匀速起伏，轻轻的把唇往下一压，柔声道。
“你别恨我，我没有想过伤你，从来都没有。”
“因为我爱你吗？”
他沉默，而后道：“没有人说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我，你是第一个。”
“如果别人也对你这么说……”她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问，可她偏偏在意：“你也会如此待她？”
他讶异，手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了下去：“谁会像你一样不管不顾，调戏我，牵我的手，抱我的人，亲吻我，心疼我……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