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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玛瑞诗亚现在的中文讲的越来越流利了,而且就连‘囊中羞涩’、‘你请客我买单’之类的流行成语和短句,也能讲的如此娴熟。
但是说实话,按照常理来说,作为国际友人,我请客表示一下心意倒也不为过,然而在此之前发生的一系列误会,已经让我深深地领教了其中的危害,我还怎能拿出勇气来请她吃饭?
不过我急中生智,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叫上由梦,由梦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玛瑞诗亚愣了一下:“什么,你和由梦确立关系了?”
我点头道:“是的,我们在交流会之后,就确立了关系。”
玛瑞诗亚表情有一丝异常,但随即恢复了缓和,她略显心事地道:“好啊好啊,又有一对鸳鸯鸟成双成对了。到时候我要喝你们的喜酒!”
玛瑞诗亚虽然这样说着,我却从她的语气当中体会到了一丝伤感。
我望着玛瑞诗亚俏丽的脸庞,欲言又止。我稍后才对她道:“这样吧,我给由梦打个电话,让她也过来看看你,然后我们一起吃饭,再好好聊一聊。”
玛瑞诗亚似是心事重重,半天才开口道:“这样啊……至于由参谋,我觉得我们改天再跟她一起……那样不是更好吗?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我问:“谈什么?”
玛瑞诗亚道:“什么都谈。”
我摇头道:“那不行。玛瑞诗亚,你必须知道,由梦心眼儿很小,如果让她知道我和你一起吃饭,她会让我去跪搓衣板儿的!”我尝试以一种幽默的语气向玛瑞诗亚说明,毕竟,我不想让她过于尴尬。
玛瑞诗亚愕然片刻,才自嘲地笑道:“哦,那好吧。我想我和由参谋之间有很多误会,也应该化解一下了。”玛瑞诗亚耸了耸肩膀,伸手将金色的头发揽了一下,清晰俏美的脸庞便更加展现了出来。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由梦的电话。
但是无独有偶,当我拨通由梦的电话后,楼道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好声的铃声,那是黑鸭子组合的歌曲<望星空>:夜朦朦,望星空,我在等待一颗星,一颗星,它是那么明亮……
更巧合的是,由梦的手机铃声也是这首歌曲,由梦很喜欢这首歌。
不会这么巧合吧?难道在招待所的某位家属,也将这首歌设置成了手机铃声?
由梦的手机无人接听,但楼道里的铃声却越来越近,而且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而我却从这声音之中,迅速判断出了脚步声的主人。
竟然是由梦!
我顿时脸色一变,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性。
她明明今天已经来过,怎么又杀了个回马枪?
我望了一眼旁边的玛瑞诗亚,心里暗暗叫苦,我该怎样向由梦解释呢?
一阵剧烈的门铃声不约而至,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门。
出现在面前的,果然是由梦。
她高频率地嚼着泡泡糖,横眉冷视地朝里面张望了几眼。
我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硝烟味道,就要被点燃……
但是火山终究是要爆发的,由梦也是如此,先是平静,而后便是强烈的爆发。
由梦掐着腰冲我怒道:“赵龙你太过分了,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竟然,竟然跟旧情人在这里约会,都把她带到房间里来了……你,你说,你们做了什么,你们都做了什么?”由梦一边骂一边钻进了屋,直冲玛瑞诗亚而去。
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被由梦窥见之后,便瞬间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局面。
我不由得心急如焚,我知道由梦的性格,在感情方面她比较多疑的。以前我们还没有确立关系的时候,每次我跟玛瑞诗亚说几句话,由梦就醋意十足,现在确立了关系,她更是有了足够的资本和权利吃醋,甚至采取极端手段。我不知道怎样制止由梦的冲动,她钻进屋里便笔挺地站在了玛瑞诗亚面前。
还没等我来得及上前规劝,由梦就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玛瑞诗亚骂开了:“你这个小狐狸精,跑到中国来找赵龙来了,你可真是痴情啊,我前脚刚走,你们就明目张胆地在招待所约会上了是吧?”由梦望了几眼床上的被褥,似乎在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我的心里在敲鼓,也在抗议。由梦在感情方面从来都是属于独裁主义者,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但正是她这种感情上的歇斯底里,令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虽生气,却只能规劝,因为我知道,正是因为由梦深爱着我,她才会对这些表现的如此敏感,如此愤恨。
玛瑞诗亚或许是对由梦的刁难习惯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手足无措。她神色平淡地向由梦解释道:“由参谋,你误会了。我也是刚刚过来,我们只不过说了几句话。”
我也凑过来解释道:“是啊由梦,玛瑞诗亚说的没错,她刚刚过来,我刚才正准备打电话让你过来呢。”
我这一插话,倒是让由梦将矛头指向了我,她转身强势地冲我道:“赵龙你敢说,你打电话给我是想让我过来吗?”
我点头道:“是啊,不信你问玛瑞诗亚,我们商量好了,一会儿一起吃个饭,所以我才打电话叫你过来。”
由梦噘着嘴巴冷笑道:“呵,理由编的挺圆满啊,再编!本姑娘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明明就是打电话想确定一下我回首长处了没有,然后你就更放心地跟玛瑞诗亚在招待所里为所欲为,是吧赵龙?”
我一阵汗颜,心想这由梦太过于敏感了,怎么什么情节也能猜的出来?
我道:“由梦看你瞎想什么呢,不信你问一下玛瑞诗亚,她刚过来没一会儿你就杀出来了。你能不能对我有一点信任感?”
由梦正是直面抨击道:“信任?你让我再怎么信任你?本来是风平浪静,你在中国,她在Y国,天各一方,结果人家自动找上门儿来了。赵龙,你说让我怎么信任,难道说玛瑞诗亚为了来陪你说说话就远过重洋飘扬过海,大老远来中国,就是为了陪你说句话?说出来谁相信?”由梦的情绪很是激动,仿佛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更深地体会到了至深的无奈,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辩解。只是觉得太累太累,单单是因为玛瑞诗亚的事情,我和由梦之间不知道争辩了多少回。
这样有意思吗?
玛瑞诗亚见我沉默了,凑过来解释道:“由参谋你多疑了,我,我这次来中国是来学习来了。”
由梦扬头脑袋质问道:“学什么习,学着怎么抢别人的男朋友是吧?”
玛瑞诗亚急促道:“由参谋,你多乱想,我和赵龙真的没什么,我只是过来看了看他,我本来是想一起看看你的,赵龙都要给你打电话叫你了,正好你就赶过来了。”
由梦却在玛瑞诗亚的话里找到了破绽,强势地道:“你编的真好听。但是本姑娘不相信。如果不是你们事先有通联,你怎么会知道赵龙现在住在招待所?这招待所这么偏僻,你怎么找来的?”由梦说着眉头皱的更深了,转而望着我瞪眼道:“好啊赵龙,你还狡辩吗?你―――如果不是你把你的住址告诉玛瑞诗亚,她怎么能找到你?”由梦疯狂地摇晃着脑袋,两行浊泪瞬间如同决堤之水,越发汹涌。
还没容我申辩,由梦便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外面传来了她愤怒悲伤的声音:“玛瑞诗亚,我把赵龙让给你,赵龙的心,已经不属于我了!”
她的突然离去,让我和玛瑞诗亚感到诧异。
我迅速地追了出去,挡在由梦前面要向她解释,但是她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天鹅,含着泪不听我辩解。
她是彻底地伤心了。
无助地我,只能望着由梦的身影,一阵酸楚。
这也许是我伤害由梦最深的一次。尽管事情的原因并不在我,但是却将由梦深深地刺痛。我不怪她如此发火,也不怪她如此听不进解释。毕竟玛瑞诗亚过来找我是真,而且这本身就很容易令人误会,别说是由梦,就是任何女人见了,也肯定不会往清白处去想。我知道由梦现在的情绪很糟糕,我就是再解释也是白费,于是决定等她平静一些再做进一步解释。
由梦走了,空留下一阵疑团,还在空中回荡着。
而我,又该如何面对?
倒是玛瑞诗亚上前来安慰我道:“赵龙,都是我给你惹的麻烦,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这样吧,等由参谋心情好一些,我向她解释。”
我皱眉道:“你解释?你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玛瑞诗亚尴尬地一愣,轻轻叹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玛瑞诗亚也跟了过来,她试量了几次,没好意思坐下,而是站在我面前满怀心事地望着我,几次欲言又止。
我叼了一支烟,轻轻地道:“玛瑞诗亚,你先回去吧,改天再请你吃饭。”
玛瑞诗亚一愣,道:“我会回去的。其实……其实我真的没想影响你和由梦的关系,只是……”
我打断她的话:“好了,这不怪你。这样吧,我给你找辆车,你回局招待所吧。”我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玛瑞诗亚没再坚持,而是若有所思地拿一双扑朔的眼睛望了我一眼,而后起身告辞。
我站起来把她送出招待所,然后向她说了句:对不起。
玛瑞诗亚摇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停下,她朝这辆出租车走去。
短暂的几步远,她三次回头,眼神里释放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神光。
我在这种眼神里,体会到了玛瑞诗亚心底深处的告白。
看着玛瑞诗亚上车,我回身赶回了招待所。
坐在房间里,回想着由梦刚才来时的暴怒,我突然间觉得很不合理。按理说,她刚刚从我这里离开,怎么没出半个小时,就又杀了回来呢?
难道,她是知道了玛瑞诗亚来招待所找我的事情?
我觉得应该有这个可能。由梦这丫头机灵古怪的很,招待所里的工作人员,或者是某位家属,没准儿就被由梦提前‘收买’成了眼线,盯着我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她汇报。因此,在发现有一个陌生的外国女人过来找我的时候,就有人立刻向由梦打了小报道,由梦闻讯后立刻赶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