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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在愕然中感到非常兴奋,连忙召唤店伙,询问这张拜贴是谁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还有什么其他交代。
连进的反应很冷淡,浪萍生却为贴上精巧的手艺而十分倾倒,频频地向林琪打听白玫瑰的详细情形,林琪只得将自己所知告诉了他。
这时负责接下拜贴的店伙也进来回话了,投贴人是一个半老妇人,拜贴是昨天送来的,同时也留下话,她居住在东街另一家旅舍中,希望林琪去找她一次,不过她再三声明,林琪以能一个人前去。
林琪听了之后,迫不及待,马上就要回拜,浪萍生却有点失望,央求林琪道:“公子!在下听见这位女侠的经历后异常倾倒,亟愿一识斯人,公子是否能代为先容一声!”
林琪笑着道:“白玫瑰前辈游侠人间,虽然很少以真面目示人,然对先生这等世外高人,谅来不致拒绝相见,不过在下未蒙允许,自不便与先生同往,俟在下与她见过面之后,定然将先生之意相告,倘蒙白前辈赐准,在下立刻前来通知!”
浪萍生再三拜托,林琪遂换了一身衣服走了!
那家客店只隔着一条街,没走多久就到了,林琪不敢造次,先命店家通报了,才报告进诣,可是等他走到房中一看,却不禁怔住了。
因为这中年妇人并不是白玫瑰,起初他以为是弄错了,可是那中年妇却先招呼他笑着道:“林公子倒真是信义守礼的君子”
林琪微异地道:“大娘以一贴相见,小可自当前来拜诣,只是大娘怎会也以白玫瑰为名?”
中年妇人微笑道:“白玫瑰只有一个人,老身并未冒认他人名讳!”
林琪一惊道:“大娘就是白玫瑰前辈?”
中年妇人点点头,林琪不信地道:“晚辈曾见到白前辈,好像并不是大娘这等模样”
那中年妇人笑笑道:“不错!老身昔日曾与公子易容相见,难怪公子不会认识”
林琪仍是不信地道:“晚辈见白前辈之时,家师也在场,而家师与白前辈在数十年前即已相识,难道家师见到前辈之时,前辈也是易容的吗?”
中年妇人在笑容中略带一丝惆怅道:“老身以各种面目,游戏人间数十载,想不到今日恢复本来面目,倒无人认得了,由此可知世事之真伪,非至盖棺无以定论!我与柳无非两度相值,他便以为见到的是真正的我了,假如老身弃世之后,森罗殿上对薄公堂一论生前是非,恐怕还会把整个丰都城都闹翻过来”
林琪一愕道:“前辈此言何解?”
中年妇人一笑道:“老妇平生杀人数十,每一个人在临死前,都让他们一见我的面貌,可是没有一个人所见是相同的,假若他们在阎王前面告我一状,要向我索命的话,岂非是各执一词,闹得天翻地覆”
林琪莫名其妙地道:“前辈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吗?”
中年妇人微笑道:“起初是为着好玩,后来则发现此举大有好处,所以才一直如此下去,最后几乎将自己的本来面目也忘了,直到瘦西湖畔与林公子分手后,老妇才以这付面目出现至今”
林琪一头雾水迷惘地道:“晚辈仍是不明白!”
中年妇人笑笑道:“这没有什么难懂的,当年我杀人虽多,可也遇上几个厉害的对手未能如愿,可是就因为我面目千易,令那些人无法再找到我,所以白玫瑰三字,震荡江湖数十年,从来没有被人摸准我的行踪,这不都仗着易容之功吗?”
林琪才明白了一点,可是心中仍不免有所疑,想想又道:“晚辈怎知此刻是前辈的真面目呢?”
中年妇人道:“公子应该相信我!”
林琪又问道:“晚辈又怎知您是真的白玫瑰呢?”
中年妇人一笑道:“公子走了几年江湖,果然细心多了,这个问题老妇也无法答复这样吧,老妇在扬州之时,曾有一事相烦公子,公子相信还记得”
林琪点头道:“晚辈记得那是一本名册”
中年妇人立刻问道:“公子还带着吗?”
林琪摇摇头,中年归人脸色一变道:“什么?老身在相托之际,曾千万嘱咐”
林琪歉声道:“晚辈并未违背嘱咐,终日怀在身边,从不示人,只是在淮阴城外,遇人暗算,同身上衣服一起焚毁了!”
中年妇人面色稍霁道:“这倒还好,只要不落入别人手中,事机尚不致泄露,老妇依然可以完成心愿,只是在调查起来,又将多费一层手脚了!”
林琪想了一下道:“前辈为什么非致这些人于死地不可呢?”
中年妇人道:“以那册子上所列举的罪状,难道他们不该死?”
林棋道:“罪恶之报,天心不遗,无须前辈烦心”
中年妇人哼了一声道:“不!这是我此生的心愿,不了便无法瞑目,从前我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完成了,所以才委托你代行,现在我”
林琪道:“难道前辈神功已复?”
中年妇人点头道:“不错!我另有所遇,不仅恢复了动力,可能还较前更佳一点!”
林琪兴奋地道:“那可太好了,本来晚辈也找到了一些方法,可以帮助前辈恢复功能,只是不知前辈息隐何方”
中年妇人笑笑道:“谢谢公子!公子的那些方法老身也知道了,行之虽然有效却太费时费力。”
林琪神色一动,中年妇人笑道:“老妇对公子这些年来的行踪,知道得颇为详细,而且我也曾暗中与柳无非碰了一次头,考较一下他的进展,发现他虽然恢复功力,却比我差得多了公子可别为这句话生气,老妇对你的一片盛情,仍然十分感激!”
林琪笑了一下道:“没关系,晚辈所能不过如此,前辈有更好的方法与机遇,晚生只有替前辈感到高兴前辈是在什么地方遇见家师的?”
中年妇人微笑道:“柳无非仍是与铁剑无敌谢长风那批人混在一起,聚会临潼,商曾着要声讨十三友之事,却不知自己在人家的监视中,那天晚上李芳菲与另一个叫做连素姿的女子,乘夜施袭,若不是老妇在暗中替他们解了围,只怕全数都要遭人家毒手”
林琪一怔道:“会有这种事?”
中年妇人笑笑道:“老妇并无居功之意,何必要骗人呢!”
林琪默然片刻,才轻轻一叹道:“真没想到李芳菲会是那样一个人”
中年妇人微喟道:“老妇在收录她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她的本性会如此恶劣,其后发觉了,却已无制她之力,所以才”
林琪换了一付神态道:“现在晚生确知您就是白玫瑰前辈了,只不知前辈召唤有何见教!”
白玫瑰笑着道:“有两件事,第一是想找公子取回名册以便老妇自行料理,因为老妇深知公子现在事情太多,一时无法抽空去履行那此不急之务,名册即然毁了就算了”
林琪歉然道:“这一点晚辈实在很对不起前辈,不过那名册上的记录,晚辈尚能忆起十之八九,前辈如不急的话,晚辈当尽力思索,再抄录一份”
白玫瑰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多少也有点印象,这种事还是不落痕迹的好,当初是没法子,就为了那份东西,几乎害苦了我,可也作成了我
林琪闻言又是一怔,白玫瑰道:“这话说来太长,等以后有机会再讲吧,最重要是第二件事!”
林琪正等她说出来,谁知白玫瑰反而止口不言了,不禁催促道:“前辈到底何事见教?”
白玫瑰忽然笑道:“此地说话不方便!到我的居所去谈吧!”
林琪奇道:“前辈另外还有居所?”
白玫瑰点头道:“是的!我在城里买了一所住宅。”
林琪道:“何必叫晚辈到抵邸中来见面呢?”
白玫瑰笑道:“那是为了保密!”
林琪脸色激动,白玫瑰又笑道:“老妇并非是避忌公子,而是你那个大管家太讨厌,简直就是无孔不入,而我所要跟你谈的事,绝不得给他知道!”
林琪知道讲的是连进,心中又是一动道:“前辈对我的行动果真是了如指掌!”
白玫瑰神秘地笑笑道:“从公子挫败铁掌盖中州之后,老妇一直就跟在公子身后,因此公子的一举一动,老妇均了了在目!”
林琪连忙道:“昨夜在华山之巅,前辈也”
白玫瑰摇摇头道:“昨夜老妇因为有事,未曾过问公子行踪!”
林琪见她一脸都是诡异的笑意,也不知此言是真是假,遂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到前辈的仙居去!”
白玫瑰点点头,两人出了店门,一径向东折去,林琪边走边向看望,看看连进是否跟在后面,白玫瑰笑笑道:“公子不用看了,贵管家与令友刚才就在附近,所以老妇才想到选地为良,贵管家盯着不放犹有可说,另外的那个人也跟在里面凑热闹就太没理由!”
林琪忽地把脚步一停疑道:“前辈!您对我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白玫瑰也为他突然改变的态度而感到一愕,勉强一笑道:“公子何以有此一问?”
林琪正色道:“我对前辈仗义锄奸,行侠人间,原是异常尊崇,所以前辈以未了心愿见托,我并未计较厉害就答应下来,所凭者仅道义两字,所恃者唯一字诚耳”
白玫瑰也微微动容道:“公子以为老妇的诚意不够?”
林琪一脸正色道:“晚生诚心对前辈,前辈却似乎有所隐藏:”
白玫瑰想了一下,也换了正色道:“好!我们大家都开诚布公相对的!老妇所知无一不可告公子,公子是否也能将一切都告知老归呢?”
林琪立刻道:“前辈想知道什么呢?”
白玫瑰想了一下问道:“老妇现在知道那个姓连的中年人与公子之间虽名曰主仆,内情却不如此,公子的一切行动,似乎都由他在作主!”
林琪点头道:“不错!连大叔原不是我的佣人,只是受了他原主人之嘱跟着我。”
白玫瑰立刻道:“老妇想知道的就是那原主人是谁?与公子有何关系?公子是怎么认识她的?”
林琪审度了一下,觉得他与花燕来之间的事很难告诉别人,因此道:“前辈问这些干吗?”
白玫玫笑了一下道:“考验公子的诚意,公子若将一切都说出来,老妇自然也毫无隐瞒”
林琪一皱眉道:“这是晚辈的私事”
白玫瑰紧接著问道:“公子的私事有不可告人之处吗?”
林琪怫然道:“那自然没有!不过有些事我觉得不需要告诉别人!”
白玫瑰笑了一下道:“这就对了,世上有些事情,虽是问心无愧,却有许多顾忌,不足为外人道也,因此我们都不需要问得太详细,人家都保留一点的好,唯一可告于公子的是老身对公子决不存有恶意!”
林琪马上道:“晚生今日才见到前辈,自然更不会有恶意了!”
白玫瑰笑笑道:“老妇绝对同意公子的话,因此我们之间,不妨都留下不能说的话,然后再交换一些可以说的”
林琪道:“前辈还需要问些什么?”
白玫瑰道:“老妇所能说的,俱已告诉公子了!关于贵管家的事,老身想来公子一定颇多顾忌,是以也不想多问,只是另外的一个”
林琪笑道:“他叫浪萍生,是一个隐士,自从见到前辈的名贴后,对前辈的一切作为表示十分倾倒,甚至于托我介绍,希望能一识前辈,他跟在我们后面,多半是为了想一睹前辈的丰采吧!”
白玫瑰想了一下又道:“此人武功如何?”
林琪道:“文才渊博,武功高不可测!”
白玫瑰哼了一声道:“总不会比公子现在更高明吧?”
林琪微异地道:“前辈此论有何根据?”
白玫瑰冷笑一声道:“老妇从不作虚妄之言,公子想必也心照不宣,那位连大叔身怀绝技,却甘屈身下人绝非自求下贱,公子最好还是疏远他一点为妙!”
林琪被说得低下头来,白玫瑰却又改了一种语调道:“公子才智过人,一切自会安排,老妇那番话也是白操心,我们走吧,只希望那两个人懂得自爱一点,别再跟来了,老妇的居处不比客舍。”
林琪神色微动道:“前辈,请看在晚生的份上”
白玫瑰笑了一下道:“公子放心吧!老妇不会太过份的!但也要他们识相一点!”
林琪想想道:“连大叔多少还要听我一点,假若他真的来了,晚生负责叫他走开,至于那浪萍生不过是心折前辈而已,前辈何不与他见一次面
白玫瑰哼了一声道:“不!白玫瑰一生之中,从不见陌生人,否则我何须一再易容,那家伙最好少来找老婆子的麻烦!”
脸寒似冰,林琪只好什么都不说了,默默地跟在白玫瑰之后,转过一条街,走到一所大宅院的前面,重门深闭,四周围着高高的围墙,占地甚广!
白玫瑰推开了门,邀林琪进去,又随手将门闩好,林琪打量一下,但见正屋还在数十丈外,屋前是森森古树,间夹着亭阁水池。
可是他也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么大的一片庭院,这么大的一幢屋子,足足可住五六十人,而眼前却不见一个人影,难道白玫瑰是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白玫瑰却似已看透他的心意,笑了一下道:“老妇一向喜欢清静,所以也没有另外雇人,只带着一个小丫头紫鹃,公子在扬州时曾经见过她的!”
林琪点点头道:“难道就是前辈与她两人住在此地?那可太冷静了!”
白玫瑰笑笑道:“人倒不止两个,只是其他的人还无须告知公子!”
林琪正要问下去,白玫瑰已笑着道:“公子进去后就知道了,此刻多言无益!”
说着比了手势,林琪只得怀着一腔疑问,跟着她穿过园林,一直走到正屋里,陈设的家具十分典雅,桌椅擦得光洁见人。
白玫瑰笑着道:“这里就是紫鹃一个人负责收拾,难得她倒很勤快,紫鹃!客人来了,你怎么不倒茶来?”
后面的招呼是对内而发的,逐见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手上托著一张白瓷盘,里面放著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她送了一杯茶到林琪身前低声笑道:“林公子,请用茶!”
林琪欠欠身,眼睛瞪着她道:“紫鹃!想不到你长得这么高!”
紫鹃低眉笑道:“公子还记婢子?”
林琪微微感慨地道:“记得我刚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至少要比现在矮一个头,这几年来你一直都跟着白前辈吗?”
紫鹃也感慨地道:“是的!婢子自幼蒙夫人收养成人,只有终身追随着夫人,前些年”
白玫瑰干咳一声,紫鹃随即止口不说下去,林琪却不死心,追着问道:“前些年怎么样?”
白玫瑰不让紫鹃再开口,抢着道:“前些年我形同废人,这丫头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倒是亏得她忠心耿耿,算是没有辜负我!”
说完又偏头对紫鹃道:“丫头,林公子是贵宾,一杯清茶岂是待客之道?你还不到厨房里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林琪连忙道:“不用了,晚生刚用过饭!”
然而白玫瑰却连连挥手把紫鹃送走了,两人相对枯坐,白玫瑰不再开口,林琪也不好意思出声催促,直等一杯茶都喝干了,白玫瑰仍无说话之意!
林琪实在忍不住了道:“前辈不是还有事情要告诉晚辈吗?”
白玫瑰笑笑道:“别忙!这件事说得很长,等那丫头把东西弄来,我们边吃边谈!”
林琪简直不知道她在闹什么玄虚,强捺住性子陪她枯坐着,片刻之后,紫鹃提著一个食盒,里面放了几样菜肴,还有一壶热酒,以及杯筷等从后面出来!
她一面在桌上安放杯筷,一面笑道:“灶下只有婢子一人,实在忙不过来,有劳公子久等了!”
林琪只希望能快点听白玫瑰说出那件事,所以也懒得多作客套寒喧,然而他见紫鹃一共安下了五付杯筷,倒不禁微异道:“还有些什么人要来?”
白玫瑰但笑不答,紫鹃也不说话,林琪感到更纳闷了,但是因为等不到回答,干脆赌气不问。
紫鹃将一切安排妥当,提起空食盒正待退去,忽然屋后传来一阵呼喝,白玫瑰神色微变道:“这两个家伙来得还正好,紫鹃!给他们一个厉害的!”
紫鹃飞快地去了,林琪却惊问道:“前辈您说的是谁?”
白玫瑰冷笑道:“当然是贵管家与那个阴魂不散的浪萍生了,他们真是不识趣,在客舍中,我已经让开他们了,居然还敢追到此地来!”
林琪大是焦急,连忙道:“我看看去!”
白玫瑰笑着道:“不用了,紫鹃足够对付他们的!”
林琪却道:“大家并无引起误会的必要!”
说着迅速起身向屋后抢去,匆忙之下,也没注意身边的环境,一个劲儿地寻路而行,可是他转了半天,仍是没有穿到屋外,走来走去,俱是一式的房间,白玫瑰含笑地跟在他后面,林琪穿行一阵才回头急道:“前辈!这屋子究竟有多大?”
白玫瑰笑道:“总共不过十来间,公子走得太急了,没有认清门户,老是走回头路,自然不得其门而出了!
林琪听她一说,才发现这屋子是按照璇玑回旋阵图建设的,八方相连,难怪老是在转圈子了,口中不言,心里却暗暗奇怪,觉得白玫瑰的身上简直充满了神秘
她的闪烁言词,她的诡测行动,以及她这一所屋子
白玫瑰笑笑道:“公子假如一定要出去的话,还是由老妇来带路吧!”
林琪对于阵图之学虽未曾下过多少功夫,可是在孙东海所遗的归比秘笈上却深体其中变化,略作审视后,已经看出其中诀窍,闪身走向一间屋门道:“不用了,晚辈自己走得出去!”
白玫瑰却在后面急叫道:“公子!错了”
白玫瑰的叫声已迟了一步,林琪的身子跨进屋门,骤觉迎面冲来一股腥风,幸而白玫瑰的叫声提高了他的警觉,不加考虑地一掌劈出!
那股腥风被掌力所阻,化为暗绿色的光雨向四下洒落,同时他的身子也被白玫瑰迅速地拖开,转到另一间屋子里!
那里排满着许多木架,架上有着不大不小的瓷瓶,林琪只觉得心头作呕欲吐!难受之至,白玫瑰拿起一个瓶子,倒出几个小药丸递给他道:“公子快把它吃下去,这屋子与普通阵式不同,生死之门互相颠换,你偏偏闯进了癸水劫门!”
林琪将药丸吞下后,心中才感到舒服一点,不禁骇然道:“前辈!这阵式是谁设的?”
白玫瑰笑笑道:“设阵之人,与公子关系很深”
林琪连忙道:“是谁?”
曰玫瑰摇摇头道:“到时自知”
屋外又传来一阵呼吼之声,而且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叫声,白玫瑰也不禁色变道:“不妙!紫鹃好像对付不了,我得看看去!”
闪身急行,林琪自然也跟着出门,两三个转折后,已经走出屋子,重见园林阻路,呼叱之声,就在林树之后!
林琪起了过去,唯见浪萍生与紫鹃相隔丈许而立,连进躺在不远之处的地下,浪萍生手挽长弓搭矢欲射。
林琪连忙大叫道:“先生!使不得,都是自己人”
浪萍中如同未闻,弓弦响处,长箭直射而出!
林琪在华山已见过浪萍生的弓力,知道这一箭强劲无比,紫鹃万难抵挡,连忙扑了过去,撞在她身上,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长箭带着一片急风,由他们身上呼啸而过,浪萍生又搭了第二支箭!
林琪由地上爬起来,连连摇手道:“先生!有话好说,这是干什么”
浪萍生怒容满面,厉声叫道:“林兄请走开,我非射死这贱婢不可!”
林琪不禁一愕道:“先生箭下从不伤害无辜,因何要对一个小女孩”
浪萍生满脸怒容,却是一言不发!
这时紫鹃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哼了一声道:“林公子!你不要管,这狗头的几支破箭未必就能伤得了我!”
林琪愕然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鹃冷笑道:“没什么!我嫌他一张狗嘴讨厌,一嘴巴打掉了他两颗大牙!”
林琪闻言一怔,由浪萍生箭上功力,可知他在武功上的造诣相当深,怎么会被紫鹃一掌打落牙齿呢?
可是浪萍生此刻目中怒火如焚,嘴角微有血迹,分明又是事实,而且浪萍闻言之后,并未否认,显然也默认了!
紫鹃一拉林琪的衣服道:“林公子!你走开好了,我不怕他的箭!”
林琪尚未表示意见,浪萍生也叫道:“林兄!请你不要管这件事,兄弟此生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若不将这贱婢在箭下穿心,尚有何颜立于人世!”
林琪不禁对他微生反感道:“先生!昨夜在华山上,兄弟曾请先生一施神箭以为人间除害,结果先生以累无仇隙推托了,先生虽未如兄弟所请,然而小兄弟对先生之高风亮节,却十分钦佩,谁知先生也是个言不由衷之辈!”
浪萍生怒道:“那不同!我为人处事的准则,一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这贱婢辱我太甚”
林琪冷笑一声道:“先生此言差矣!此地原为别人私宅,先生无端侵入,犯人在前”
浪萍生怒道:“就是我擅入私宅,她也不该动刀伤人。”
林琪笑笑道:“照先生说法,她确使对先生有不敬之处,罪也不至于死呀!”
浪萍生不禁为之语塞,片刻才道:“那她打了我一掌,又该如何?”
林琪正色道:“在下未明是非曲直之前,无法加以定论!”
紫鹃冷笑一声道:“这倒可以,公子不妨问问他,他那一掌是为什么挨的?”
浪萍生恼羞成怒,厉声叫道:“林兄再不走开,兄弟可要连你一起得罪了!”
林琪听他的口气,分明是自知理屈,完全是无理发横了,倒是大感奇怪,因为由浪萍生的为人看来,品行十分端庄,难道他会做出什么不端的事吗?
紫鹃又叫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要不要我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浪菇生目射怒火,哼了一声,长箭再度脱弦而出,这次劲力更强,居然将林琪也罩入箭风之中。
林琪被逼无奈只得拔出腰间长剑,迎著箭影砍削出去,却是伏魔四式之一的“风生树下”剑尖幻出干点碎影!
但闻一片吱冬吱冬之声,那支长箭被林琪的剑气劈得粉碎,金竹的碎屑纷向四周洒下,而林琪却被箭上的巨劲,推得连动三四步!
浪萍生见林琪居然能削碎他的长箭,倒是大吃一惊,可是他飞速地又搭上一支箭,比在胸前道:“林兄剑术精妙,兄弟万分景仰,不过林兄还是退出的好,否则兄弟将要以穿云射法来得罪了!”
林琪仍是和颜悦色地道:“先生为什么一定不肯善了呢?”
浪萍生怒道:“善了不难,除非她给我打一掌,掴下她两颗牙齿来!”
紫鹃冷笑道:“行啊!只要你有本事,多打掉几颗也没有关系!”
浪萍生怒吼一声,牵弓控满,势如抱月,林琪认山这正是他昨夜用以射落木魈的姿势,心中不禁微惊!
因为这种姿势,正与他昨夜射木魈时的姿势相同,发时天摇地动,如霹雳骤惊,端的厉害之至,林琪见了忙道:“先生!请暂莫发矢,容兄弟一言!”
浪萍生停手道:“你要说什么?”
林琪原是缓兵之计,实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是事情挤到这个程度,又不能不说话,思索片刻才道:“先生与兄弟认识虽暂,却也是肝胆之交,此间主人则是兄弟的师门前辈,照理说兄弟不该偏袒哪一边,只是兄弟感觉到你们两方面都没有什么深化大恨,何苦一定要互以性命相搏呢?”
这几句话说来说去,仍是老套,因此浪萍生听完后,把眼睛一瞪道:“林兄没有别的见教吗?”
林琪顿了一顿道:“当然是有的,不过先生可否先回答兄弟的话?”
浪萍生怒道:“那也行!本来我听林兄说起白玫瑰女杰的种种事迹,颇思一识斯人,可是白玫瑰不肯见我”
林琪忙道:“先生怎么知道白前辈不欲相见呢?”
浪萍生脸上微红,白玫瑰在一旁冷笑道:“还问什么?我不是说过他们在旅店偷听我们的谈话吗?”
浪萍生怒声道:“不错!那时我们是在隔室,不过那是出于连管家之意,他是不放心林兄单身一人出来,才邀我作陪!”
白玫瑰冷笑道:“难道我会加害林公子不成?”
浪萍生也冷笑道:“连管家念主心切,此举并无失当!”
白玫瑰微怒道:“那你们在隔室听了半天,应该知道我对林公子并无恶意,为何又追迹前来?”
浪萍生抗声道:“正因为你的态度太神秘了,使我们不能无疑,你与林兄之间,并无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不许别人知道?”
白玫瑰怒道:“我自然有不可告人的理由”
林琪听他们争论下去,势必又要闹翻了,连忙阻止道:“好了!好了!这些都是题外之事,目前我们亟需要解决的是大家引起的误会”
浪萍生怒叫道:“这不是误会,而是一种蓄意的谋杀!我们刚到此地,这女子就”
紫鹃也尖刻地叫:“你为什么不告诉林公子你们俩人对我作了些什么!”
浪萍生似乎很怕她提起这件事,架起长箭又待放箭。
林琪却被谋杀两字震得心中一动,连忙回头对紫鹃道:“你杀死了连大叔?”
紫鹃摇摇头,浪萍生大叫道:“你胡说,连管家分明是伤在你手下”
紫朗笑笑道:“这个我不可否认,可是我并没有杀死他!目前他只是受了禁制而已!”
林琪听着几乎又无法相信,因为这连进的武功也到了绝顶火候,要说他会受制于紫鹃,这似乎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然而浪萍生言之鉴鉴,紫鹃也承认了,连进也躺在地上,一切都分明是事实!
浪萍生再度将弓举起,林琪忽然抽身避开了。
紫鹃挺身上前,准备接受浪萍生的箭射,可是她才走前了两步,忽而脸色大变,连退了几步,颤声说道:“林公子,您怎会不管我了”
林琪轻哼了一声道:“你既能制住连大叔,武功比我高明多了,无须我来帮忙”
紫鹃的眼睛朝旁边扫了两下,神色仓惺地道:“不!公子!不是那回事”
白玫瑰也大为紧张地道:“林公子!此中另有原因,目前盼你能出手救救那丫头”
林琪被他们简直弄得莫名其妙,可是浪萍生已嗖的一声,急矢脱弦而出,紫鹃仓惶地大声大叫
林琪这才看出紫鹃是真的害怕,可是已经来不及救她了!
长矢带着无比的劲力,呼啸着朝紫鹃身上飞去,紫鹃吓呆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既不知躲避也不知抵挡。
眼看着悲剧将要发生了。
可是浪萍生发出的那支箭却擦着她的耳轮,由她的肩上空隔处钻了过去,然后再微微抬高,一直对准数十丈外的一枝古柏上射去!
朴的一声轻响,矢身插入树干,齐尾而没!
树后发出一声轻哼,一条淡青色的人影冲天拔起,冒高五六丈,然后在空中一翻,像飞鸟般地向后逸去。
这原是瞬息间事,快得令人无法接受,林琪还没有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浪萍生在厉声的大笑中,飞速又射出了一支箭。
这次是对准空中那条人影而发,去势极速,箭尾的白羽就像是一道电光,一下子就追上那条人影射个正中。
那人在空中又发出一声痛呼,接着像石块地掉了下来,跌在树丛之中。
白玫瑰与紫鹃都惊叫一声,赶了过去。
林琪却莫名其妙地道:“先生!这是怎么回来?那人是谁?”
浪萍生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冒犯我的人!”
林琪愕然道:“冒犯先生的不是那女孩子吗?”
浪萍生哈哈大笑道:“这一点障眼法岂能瞒得过我,凭那丫头的几手功夫就想打得到我了吗?”
林琪莫明其妙,浪萍生又笑道:“从那丫头一出手制倒了连管家,我就发现到其中有鬼”
林琪连忙问道:“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浪萍生得意的笑道:“那丫头只是个幌子,其实点倒连进管家与打我一掌的,都系躲在暗中那人所为,他仗着身法极快,又利用树林作隐敝,以为我会看不出来?”
林琪略为明白了一点道:“难怪紫鹃先前表现得那么镇定,原来暗中有人撑腰”
浪萍生点头道:不错!所以后来她对着我的长箭,忽然不见了那人迹影,这才马脚毕露,心慌意乱,其实我已经发现那人移到另一枝树后去了,故意不动声色,也来个声东击西之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林琪愕然道:“先生可知道那人是谁?”
浪萍生摇摇头道:“这倒不知道,那人身法极速,迅如鬼魅,功力也相当高,林兄不是也看见他从树后被我逼得现身的吗?”
林琪摇摇头道:“我只看见人影一掠,却看不清是谁?”
浪萍生也微表赞佩地道:“那个人的确不错,否则连管家那等身手,也不会一招受制了,不过任凭他多厉害,也难逃我穿云神弩下的连珠箭”
说到最后,他显得十分得意,林琪则不知如何办才好,走过去一看连进,只见他身体软瘫似绵,虽然没有死,却也跟死了差不多!
他施救很久,仍是无法解得他被制的点穴手法,只得问浪萍生道:“先生知道这是什么手法吗?”
浪萍生摇摇头道:“点穴手法千幻百变,各有特擅,兄弟也无法解得,否则也不会让连管家在地上躺着这么久了。”
林琪皱起眉头,浪萍生一笑道:“林兄何不去问问白玫瑰与那个小丫头,也许她们懂得解法!”
林琪仍在犹豫,浪萍生却高兴的道:“兄弟倒要去看看那是个怎么样的高人?”
林琪想了一下才问道:“那个人死了没有?”
浪萍生笑道:“兄弟穿云弩下,从无活命之人,那人能躲过我的第一箭,已经是很了不起!”
林琪默然无语,只得跟在他后面,向那人堕地之处走去。
走了约有数十丈,但见柏树林立,苍翠映入,却是全无人踪,甚至于连白玫瑰与紫鹃也不见了。
浪萍生不禁奇道:“咦!怎么会看不见呢?”
林琪道:“也许是她们将他搬走了!”
浪萍生摇头道:“不可能吧,兄弟那一箭已经洞穿他的肺部,即使是将尸体搬走了,地下也该留着一点血迹别是他掉下来时,给搁在树枝上了”
说着又抬头向上面找寻,片刻之后,他欢呼一声:“那不是吗,果然在树枝上!”
林琪抬头望去,果见一树巨柏丫枝上,挂着一个人,手足并在一起,腰弯了下乘搁在横枝上,背上插着一支长箭,一身青衣,却仍看不见面目。
浪萍生一顿足,飞身上了树杆,伸手去拉那具尸体。
林琪连忙道:“先生!使不得,预防有诈!”
浪萍生果然缩回了手,还是不太相信地道:“怎么会呢?他已经中箭而死了!”
林琪仰头道:“正如先生所说,长箭穿心,怎会毫无血迹”
浪萍生憬然而悟,正想下跳,那弯搁在枝上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手足突地展直,探手向浪萍生的脸上抓去!
浪萍生大惊失色,幸而先得了林琪的警告,尚不至全无防备,一双手掌一错,挡开了那一抓,可是那人毫不放松,就在树上猛一弯身,脚下横扫出去!
浪萍生没想到对方会在树枝上使出这招式,双足一蹬,避过那一扫,人也就势向地下飘落。
那人继续追击下来,口中还喝道:“是你自己的箭,还给你!”
不知怎的,那枝插在他背上的箭已到了他手中,单掌握箭,凌空急刺浪萍生的后背,居然在他未落地前赶到!
林琪见浪萍生处境甚危,急忙劈出一掌,替他将后面那人的冲势阻住了。
这一掌劲力很足,那人在空中伸手一撩,虽然被林琪的掌势接住了,可也使得浪萍生躲过了穿心之厄!
那人受林琪的掌力推激,身子再度拔起,却在树枝上刮掉了包头的青布与罩在脸上的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林琪见得呆住了,因那人竟又是梅华!
浪萍生脚踏实地,死中逃生,惊骇万分,连忙道:“谢谢林兄”
林琪且不理他的道谢,转对梅华道:“你怎么又来了?”
梅华含笑道:“这里是我住的地方!”
林琪听得一怔,这又是一件令他无法相信的事。
梅华笑着继续加以证实道:“不但是我住在此地,白玫瑰与娃狄娜也住在此地,白玫瑰要告诉你就是这一件事,刚才躲在树后打人抢人的也是我,中箭的还是我。”
一连串的是我,虽然解决了林琪心中很多疑问,可是其惊怵的程度也随之增加,梅华说完那些话后,又把脸调向浪萍生厉声道:“混帐东西,你仗恃着一点弓箭之能,竟然敢对我如此无礼,要不是我昨天刚好得到了木魈,今日岂非要受你之害”
浪萍生闻言大惊,脸色充满了恐惧。
梅华冷笑一声又尖利地道:“你因为我打了你一掌,就想用箭来取我的性命,那么你连射我两箭我该用什么方法来对你?”
浪萍生汗出如浆,目光游移,口中却呐呐无以回答!
梅华神色一厉喝道:“两箭还一箭,这还算公道吗!”
说著手腕一抖,以手代弓,将那支长箭掷出去,破空有声,居然与弦上射出一般地有劲道,浪萍生神情大变,连忙举起手中的长弓迎着箭身敲去。
叮然轻响中,浪萍生的脚步踉跄数步,不过还是把那支箭给拨偏了。
梅华微微一笑道:“你这把弓很不错呀!”
浪萍生不敢多说话,身形一转,向后暴退,意欲脱身,梅华笑笑道:“我让你逃出四十丈再追你,看你是否有本事能留住这条命!”
浪萍生才逃出三十丈左右,闻言突然站住,回身叫道:“妖女!我跟你拚了”
梅华缓缓地走过去又脸含微笑道:“你不逃是聪明的,既然你有意一拚,我倒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三招之内我绝不还手,第四招上你假若还是无法取胜,便只有认命了!”
浪萍生咬紧牙关,一挥手中长弓,对准梅华当头罩了下来,梅华轻轻一笑,果然不作还手准备。
可是浪萍生的长弓将要触及她的头顶时,银光一闪,已经失去了梅华的踪迹,背后又响起她的声音道:“出手太慢,下次要快一点!”
浪萍生虎吼一声,长弓改为扫势平抡,梅华的身子忽然后仰,平躺下去,又以毫厘之差躲过他的弓箭。
浪萍生踏步向前,长弓改为枪式,笔直地向下刺截,梅华娇躯轻翻,美妙地又闪过一招,然后直起身子,一手平伸道:“三招已过,下一招该我还手了!”
浪萍生长叹一声,将长弓掷在地下道:“算了吧!看了你这种身手,我把命交给你值得了!”
梅华笑笑地上前,伸手朝他的头上拍下去。
林琪呆呆地在旁看着,心中充满了惊异,浪萍生三招连攻,用式之精妙已属人间罕见,可是梅华闪躲的身法简直己到了令人无法相信的程度!
她是在哪儿学来的这种身法的?别说是浪萍生了,就是我使出龙虎风去伏魔四大剑式,也不见得伤得了她。
悬念未已,浪萍生已危机毫发,只得大喝一声道:“梅华!住手!”
梅华果然将手停止,回头朝他一笑道:“为什么不许我杀他?”
林琪挺身前道“为什么要杀他?”
梅华哼了一声道:“为了他对紫鹃的那些卑劣行为!”
林琪不觉一呆道:“他对紫鹃做了些什么?”
梅华轻轻一笑道:“他刚才要强脱紫鹃的衣服!而且还用不堪的话调戏她!”
林琪怔然道:“胡说!他不是那种人!”
梅华笑笑道:“你不妨问问他自己!”
林琪见浪萍生垂头不语,好似不否认那件事,心中不禁对他生出了卑薄之情,把先前的那些好感冲得一干二净,冷笑一声道:“先生也是斯文中人,怎会做出那种事?”
浪萍生长叹一声道:“林兄!在下技不如人,自甘就死可是绝不背上一个好色的罪名,而且那丫头也不是国色天香”
林琪冷哼道:“那你为什么会对她做出那种行为?”
浪萍生叹了一声,默然在摇摇头道:“这件事我不想解释,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林琪倒弄得糊涂了,从浪萍生的言谈行为,的确不像个好色之徒,可是他又不否认自己所做的那些行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一想,他又说道:“先生不妨说说看”
浪萍生沉吟片刻才道:“我不否认对那女孩子说过一些混帐话,也承认企图脱下她的衣服,可是我绝无不轨的意图”
林琪怒声道:“那你是什么意图?”
浪萍生轻叹道:“我想看看她是否石女!”
林琪大怒道:“混帐!你这是什么尽心?”
浪萍生正容道:“林兄若是研究过长生之学,便会明白兄弟的居心,否则兄弟也不想多说了!”
林琪愕然不知所云,倒是梅华一笑道:“出我来替他说吧,他是被紫鹃眉尖上的两点红痣给骗住了!”
浪萍生大惊道:“你怎么也知道这些的?”
梅华得意的一笑道:“天下再隐蔽的事也别想瞒得过我,何况是这一点呢?”
浪萍生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你能告诉我她真怀有清虚石吗?”
梅华摇摇头道:“没有!那两块红痣是我给她描上去的!”
浪萍生一怔道:“为什么呢?”
梅华诡异地一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浪萍生双手一摊,废然叹道:“好吧!知道了这件事,我虽死无憾!”
梅华冷笑道:“知道了这件事,你想活也办不到,否则我费一番苦心安排,被你泄露出去,岂非全部要落空了!”
浪萍生默然片刻,才点点头道:“不错!你的用心我多少也猜到一点了,不过我认为你成功的希望很少,真要遇上那种人,他一定会看出你的伪装!”
梅华冷笑道:“这倒不用你来操心,我自会有更妥的方法的!现在你可以安心领死了!”
浪萍生闭目无言,梅华的手又举了起来,林琪忍不住又叫道:“不许杀人!”
梅华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老是要管我的闲事?”
林琪凛然道:“他若真是个淫徒,我不反对你杀他。可是我听你们的口气,他又不是那回事!”
梅华点点头道:“他若真是个淫徒,我倒可以免他一死,正因为他不是,所以才不能放过他,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
林琪摇摇头道:“不行!有我在这儿,你别想妄杀一人”
梅华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不知命里招了什么魔,处处都要受你的牵制,而又无法自拔,这个人活着将会给我添很多麻烦!”
林琪冷笑一声道:“只要我活着一天,你的麻烦就不会少!”
梅华悠悠一叹道:“那是另外的一个问题”
说完又对浪萍生道:“滚吧!今天算你运气好,不过你若聪明的话,应该懂得如何才能继续活下去,庙里泥塑的佛像之所以能够不朽,就是因为他们不会说话!”
浪萍生弯腰想去拾取地下的长弓,梅华却抢先一步取得长弓喝道:“留下你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浪萍生瞪她一眼,黯然地转身走去,林琪忍不住又道:“你凭什么强占人家的东西?”
梅华轻轻一叹道:“你这人真是的,难道我让他活着还不够!”
林琪沉著脸道:“把弓还给他!”
梅华沉思片刻才对前面的浪萍生叫道:“等一下,把你的宝贝带去!”
浪萍生果然停了下来,感激地望了林琪一眼,梅华追过去,将长弓递出道:“其实我也不希罕你这把破弓,我昨夜已经得到了木魈,无沦你的弓力有多强,也奈何不了我!”
浪萍生伸手接过长弓,珍重的跨在肩头,梅华却迅速地伸手出指,在他的胸腰及小腹上各点了一下。
由于这动作太快了,浪萍生来及防备,后面的林琪也没有想到,连忙赶了过来,只见浪萍生手捧小腹,痛苦万状,不禁怒向梅华叫道:“你你怎么反复无常?”
梅华笑笑道:“我不过是防患于未来,既没有要他性命,又没有伤到他身体!”
林琪不信地望着浪萍生,但见他痛楚消止,直起腰来,哑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华笑笑道:“要留下你的命,我非如此不可,你自己难道会不明白?”
浪萍生怔了一怔才叫道:“她那丫头真是清虚石女?”
梅华点头笑道:“不错!刚才我是骗你的,她的的确确是一块人间瑰宝,不过你可以死心了,她对你说来已经没有用了!”
浪萍生怒哼一声拔足飞奔而去,梅华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之情。
林琪又愕又怒,沉声道:“你笑些什么?”
梅华止住笑声,嘴角含着未尽的笑意道:“我设下了罗网,今天又捕到第一头大鱼,怎么会不高兴呀?”
林琪莫明其妙地道:“你说些什么?”
梅华慢声的道:“这是一个比喻,打渔的人在湖泊里布下了食饵,假如只被一条鱼发现了,他是不会撤网的,一定要那条鱼去引来更多的大鱼,他再撤上网来,才可以满载而归,这家伙就是那一条鱼,由他身上可以引来更多的收获因此你今天就是不替他说情,我也不会杀他的!”
林琪越来越糊涂了,怔怔地道:“我简直不懂你说些什么?”
梅华笑笑道:“紫鹃就过我设下的香饵,她身上怀着件人间最珍奇的宝物,不过这样宝物只有识货的人才知道它的价值,而且这宝物必须与另一件宝物配合起来,才能发挥其神效,这浪萍生倒是个识货的,只可惜他的条件还不够,所以我要他去宣扬这件事,自然会有一些够条件的人前来。”
林琪算是明白了一点,可也引出更多的疑问,莫名其妙的道:“紫鹃身上有什么宝物吗?”
梅华笑着道:“你没有听到那浪萍生的话吗?”
林琪道:“就是什么清虚石”
梅华点头道:“对了!那宝物叫清虚石,是一种只长在身上的东西,怀有这种宝物的女子就叫做清虚石女,你明白石女这两个字的意义,自然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天下石女虽多,清虚石女却百年罕遇其一”
林琪总算又懂了一点,石女是天生有缺陷的女子,因为有些缺陷,是以不能人道,所谓清虚石,必是指着那处女膜而言,可是为何又冠上清虚石之名?又有什么神奇的效用呢?清虚石女与普通石女又有什么差别呢?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梅华好似已经看透他的心思,笑着解释道:“清虚石女的特征就是眉心的那两点红痣,可是这红痣又与花痴格完全相似,花痴格是女子的一种相格,具有此格之人,生性甚淫,只要男人一挑逗就会动心,所以浪萍生见了紫鹃的眉心红痣后,就以游词相挑,紫鹃没有受他的诱惑,足证不是花痴格,难怪他急于想知道她是否石女了”
林琪恍然道:“那清虚石究竟有什么用呢?”
梅华道:“这是修道练功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取得此物后,与元神相合,可以练成身外化身,凭虚御空,长生不死!”
林琪摇头道:“这事情太荒谬了!”
梅华笑笑道:“不知者谓之荒谬,知之者却另有看法!”
林琪忍不住又问道:“你说浪萍生不够条件又是为什么呢?”
梅华道:“普通的修道人得到清虚石后,最后只能发挥到一半的功能,另有一种天阉的炼气士得到它之后,才可以尽其无限妙用!所以我认为他不合条件!”
林琪又问道:“即使真有其事,得惠者也是别人,与你毫无关系”
梅华道:“关系大着呢,不过这道理很深,一时对你也说不清楚!”
林琪冷笑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反正总不会是好事,残人以利已,除了这个原因外,你不会再有更好的企图!”
梅华一怔之后,才幽幽地道:“你对我的印象真是这么坏吗?”
林琪大声道:“不错!我从未对你有过好印象,虽然我知道你的底细后,无时无刻不想杀死以为人间除害,只是遗憾我的武功太差,无法实现而已!”
梅华脸色一变阴沉地道:“林琪!你知道我从前那些作为并非出于本心,自从见到你之后,我已经改了很多了,希望你不要逼我太甚,否则”
林琪将眼一瞪道:“否则怎么样?”
梅华咬牙道:“否则我横起心来,索性大开杀戒,血染人间,那个责任可得要你来负,因为是你逼得我如此做的!”
林琪不觉一怔,想想她的话实在很可怕,不知不觉间手已抚到腰间的剑把,梅华见状冷笑道:“你大概又在动脑筋想杀我了!”
林琪呛然拔剑出鞘道:“不错!我不能给你再去作恶的机会!”
梅华毫不为动,冷静地道:“你以为学成了伏魔四式就足以制我了吗?”
林琪一愕道:“你怎么知道的?”
梅华笑笑道:“天下事我鲜有不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声,伏魔四式此刻已经奈何不了我了,虽然它可以克制天魔十二式,然而我昨夜得到了木魈,浪萍生大概也告诉你木魈的特殊功能了吧!”
林琪摇头道:“没有!他只说木魈对于学剑的人大有用处!”
梅华点头道:“不错!以木魈之精气溶入剑中,可以攻天下之至坚,以木魈的形魄缝入衣中,可以挡天下的利锋,浪萍生一箭可以穿山裂石,又何曾伤到我分毫!”
林琪心中骇然,口中仍倔强地道:“我不信,非要试试看你是否能挡住我的剑!”
梅华镇静地点点头道:“可以,我现在空手接你四剑连攻,真要杀死我了,那就一切免谈,否则每一剑我就取一千条人命来作抵,你不妨拿四千条人命来冒一次险!”
林琪又急又怒,可就是不敢出手,厉声大叫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狠?”
梅华轻轻地一叹道:“是你狠还是我狠!我并无杀人之意,是你逼得我去杀的!”
面对着这样一个僵局,林琪也不禁束手无策,良久之后,他才一叹道:“梅华!你还是杀了我!免得我左右为难?”
梅华摇摇头道:“不!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是你把我从禁锢中解救出来,是你的血使我重新获得了生命,我们的生命已经合成在一起了!”
林琪烦燥的大叫道:“我真希望这一辈子从没有见到你!”
梅华黯然地道:“林琪!既然你已经见到我,你就必须接受这一个事实,你为什么不尝试喜欢我呢?”
林琪一愕道:“喜欢你?”
梅华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相信自己有许多值得喜欢的地方!”
林琪冷笑一声道:“不错!你貌若天仙,才智超人,武功高深,一个不明白你的男人,的确会死心塌地拜倒裙下!”
梅华痛苦地道:“我不说这些,我是说我对你的万斛深情,应该可以感动你”林琪冷冷地道:“不可能!我对你太了解了,除了一个杀字,我不会对你再有其他方法!”
梅华大叫道:“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我从前杀死那些人吗?那是我神智不清时的行为,你不能为这个原因鄙弃我!”
林琪冷笑一声道:“那么雁塔四佛呢?你杀死那些人时神智是很清醒的!”
梅华怔了一怔才道:“你错了!那时我也是病态下,我相信你可以看得出来的。林琪,你就不能试着静下心来,与我常在一起,也许会让你多了解我一点,或许可以改变你现在的态度。”
林琪摇摇头道:“那恐怕很难!常跟你在一起,我也许会被你带成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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