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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躺到床上,反手关掉灯,房间里暗了下来,只有月光的余晖洒进来……
在北方的山沟沟里,在老家的屋子里,在静谧的山村里,张伟和陈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抛开了所有的杂物,释放出所有的轻松,舒展开宽广的胸怀,尽情欢乐,尽情享受,让激情在绵绵爱意中肆意迸发……
山村的夜晚,万籁俱寂,连看家狗仿佛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张伟和陈瑶在室内从一个巅峰到下一个巅峰……
“我要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张伟傻乎乎地说:“不管是什么。”
“嗯……当然,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不管是什么,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是你的。”陈瑶轻轻舔着张伟的耳朵。
“我永远都不会赶你走,除非你不要我了,你讨厌我了,你心里有别人了……”
“傻瓜,我心里只有你,我永远都要你,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陈瑶躺在张伟怀里,搂着张伟的腰,枕着张伟的胳膊:“老公,我永远都要这样在你怀里睡觉……”
第二天,按照计划安排,张伟和陈瑶开车去了那个搬迁走的部队仓库营房,又看了废弃的几家军工厂山洞和厂房,然后找到瑶水县招商局,详细询问了最新的招行引资政策,索取了部分资料。
回来的路上,陈瑶兴致勃勃,侃侃而谈,向张伟阐述自己的投资计划。
“这里最大的优势是山,是水,特别是在环境恶劣的北方,那个部队仓库营房,以前就是个花园式单位,水电暖齐全,依山傍水,可以收购或者租赁过来,改造成一家三星级假日酒店……那个军工厂废弃的仓库,可以利用起来,开一家工厂,吸纳附近劳动力资源,生产旅游产品,低成本,高附加值……”
张伟默默地听着,微笑着,不说话。
等陈瑶全部说完,张伟问陈瑶:“你说的这些大概需要多少投资?”
“假日酒店需要800万左右,旅游产品加工厂,100万就可以搞定,总投资不需要1000万……”陈瑶说。
“1000万,你哪里来这么多资金?”张伟问陈瑶,边开着车。
“用房子做抵押去银行贷款。”陈瑶利索地回答道。
“你觉得这种投资风险大不大?”张伟继续问。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陈瑶回答。
“成本几年能收回?”
“最快也需要3年。”陈瑶盘腿坐在座位上,身体一摇一晃。
“如果有风险更小,投资更少,收益更快的项目,你想不想做?”张伟扭头看了一眼陈瑶。
“废话,当然要去做,我巴不得,”陈瑶看了一眼张伟:“怎么?你有更好的开发项目?”
张伟笑了笑,不回答。
“说,宝宝,乖!姐姐给你糖吃,”陈瑶从后面袋子里摸出一个巧克力逗张伟:“说不说?”
张伟将车开到一个僻静的树林里停下来,看着陈瑶:“你要是让我亲亲,我就说。”
陈瑶脸色一红,看了看周围,深山老林,空无一人,嗔骂了一句:“小色龟……”
中午的山林,鸟儿在歌唱,小溪汩汩地流淌,一阵风儿吹过,松涛阵阵……
当太阳在远处的山巅只剩一半的时候,张伟和陈瑶结束了车震运动,整理好好衣服,开车回家。
“宝宝,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说的开发项目?”陈瑶边梳理头发边对张伟说:“人也吃了,说吧。”
“嘿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明天我带你去现场看,现场观摩,看完以后,我们再交流。”张伟说。
“好啊,你骗我,占了便宜又耍赖……”陈瑶敲打着张伟的肩膀。
“其实这是我早就就有的一个想法,但是,我也好久没去那些地方看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市场和行情……”张伟说:“明天,我们一起去几个地方看看,看完后或许我们会有新的思路,新的启发……”
“嗯……那好吧。”陈瑶对张伟说:“一切听当家的安排。”
回到家,本家的几位堂兄听说了,都过来看张伟,立志哥也来了,妈妈在锅屋嘻厨房嘻忙乎,让大家晚上在这里喝酒,陈瑶在锅屋里给妈妈帮忙弄菜。
很快才菜弄齐了,爸爸妈妈在锅屋的圆桌上吃了,不参加张伟他们兄弟的酒席,陈瑶本来也打算和爸爸妈妈一起吃的,张伟没让,因为几个堂兄谈起了家乡旅游资源开发的事情。
“莹莹,你过来和几个哥哥一起吃吧,”张伟招呼陈瑶:“都是自家人,没什么见外的。”
陈瑶看了看爸爸妈妈的脸,妈妈忙说:“对吧,都是本家自己的大哥,去吧。”
爸爸也点点头。
“好,”陈瑶搬个板凳挨着张伟坐下,拿了一副筷子:“我先给各位大哥敬酒。”
几位堂兄很友好地和陈瑶喝了一杯酒。
“大哥,你说咱们这里这么多农村闲散劳动力,特别是妇女多,要是能找个项目,让大家忙乎起来,在家门口挣钱,好不好?”张伟问大爷爷家的大堂兄。
“那敢情是好啊,大家伙都想着呢,这年头,出去打工不容易,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遇上黑老板,一年白干,要是有人能出头,带着大家伙找个挣钱的路子,那真是太好了。”大堂兄看着张伟说。
张伟看看陈瑶,陈瑶听得很认真。
“其实,咱这山里资源丰富,如果销路好,生产加工旅游产品很有前景,成本很低……”另一位堂兄说。
张伟和陈瑶对视了一眼。
“我觉得还是开发大的项目好,比如开发景区或者度假村酒店,”立志哥说:“咱这山里待开发的景区资源丰富,闲置的军工厂房和军事仓库营房也有好几处,都处在环境优美的深山里,开发代价很低,到时候客人一定很多,而且,也一样能解决咱们山里劳动力闲置的问题……”
陈瑶眼神一亮,看着立志哥。
张伟不动声色,招呼大家吃菜。
“当家的,你有什么想法?”陈瑶边给张伟倒酒边问张伟。
一声“当家的”,让几位堂兄倍觉新鲜,这大城市的女子就是新潮,竟然称呼自己的堂弟为当家的,让他们一下子想起了《乌龙山剿匪记》里的当家的。
张伟微微笑笑,看着陈瑶:“咱这几位哥哥们都很熟悉山里的情况,我觉得都很有道理,其实,说白了,不管怎么开发,就是一个如何带富一方乡亲,带领大伙富起来的事儿,关键还是要找准着力点……”
“兄弟你说到点子上了,”大堂兄拍拍张伟的肩膀:“咱山里人就是舍得出力气,别的咱不行,唉……我给你补充一点,关键还却一个带领大家致富的带路人。”
张伟笑笑,没说话。
陈瑶看了看张伟的神色,也不说话,忙着招呼大家吃菜。
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坐在门前的石凳上悠闲地喝茶聊天,丫丫给张伟来电话了。
“哥,我毕业了。”丫丫在电话里很开心。
“怎么这么早?开玩笑吧?”张伟很是怀疑,这山东大学怎么搞的这么早。
“不是开玩笑,学校为了照顾同学们的就业,部分院系今年提前发了毕业证,毕业论文答辩完就发了……”丫丫说。
“好啊,丫丫,祝贺你,你正式踏入社会了,我一会给咱爹咱娘说一声。”张伟心里很高兴,妹妹终于长大成人了。
爸爸妈妈陈瑶都坐在旁边,开心地听着。
“你和咱爹咱娘说一声?你和咱爹咱娘在一起的?”丫丫很兴奋。
“是啊,我和你陈姐前天回家了,这会正和咱爹咱娘一起坐在门口喝茶聊天呢。”张伟笑嘻嘻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兴州?”
“我……我打算最近3天吧。”丫丫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然后说。
“最近3天……”张伟重复了一下,看了一眼陈瑶,陈瑶忙对张伟说:“告诉丫丫,咱们走济南去接她,一起回去。”
“丫丫,这样吧,我和你陈姐回去的时候走济南去接你,咱们一起回兴州。”张伟对丫丫说。
“太好了,啦啦啦……”丫丫很高兴:“我住的地方陈姐上次来过,她知道的,那我可就等你们了……”
“好的……等等,丫丫,咱娘给你说话。”张伟把电话递给妈妈。
打完电话,爸爸妈妈回屋里看电视,张伟和陈瑶在门口边凉快边聊天。
陈瑶碰碰张伟的腿:“对了,丫丫和我说了一个事情,我正打算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张伟看着陈瑶。
“王炎和哈尔森都辞职了,她也不想在那公司呆了,想辞职离开另找工作。”陈瑶说。
“不行,胡闹!”张伟火了:“现在大学生毕业找工作这么难,好不容易中有一个合适的工作,待遇也不低,还专门出国去培训的,怎么能说走就走?这工作还得有熟人,没熟人就不工作了?这死丫头,烧大了!”
“你别发火啊,丫丫就是怕你骂她,才没敢和你说,先瞧瞧和我说的,”陈瑶摇了摇张伟的胳膊:“有话好好说,这么大火气干嘛,我也知道找个工作不容易,我让丫丫先不要辞职,等等再看,先干着,另外,丫丫的心情也是要理解的嘛……”
张伟冷静下来,点点头:“那好吧,就先按你说的办。”
“嗯……”陈瑶答应着,抬头看着浩淼的星空,突然叹息了一声:“人生啊……”
“怎么了?感慨什么?”张伟问陈瑶。
“没什么,我刚才突然想起了王炎和哈尔森……”陈瑶仰脸看着夜空,幽幽地说。
第二天早饭后,张伟带着陈瑶离开村子,往更深的大山里面开去。
“当家的,我们去哪里?”陈瑶问张伟。
“去了你就知道了,”张伟边开车边对陈瑶说:“今天我带你去几个地方,你去到只管看,看完最后再总结。”
看到张伟神秘兮兮的样子,陈瑶好奇心起来了,兴趣也起来了。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走了半天,张伟在一片嫩绿的田地边停下,招呼陈瑶下车,指着一片绿油油的地对陈瑶说:“看,知道这里种植的是什么吗?”
陈瑶下车看了看:“不是小麦,油草嫩绿,色草金黄,是什么?”
“琅琊草。”
“琅琊草?”
“对,也叫黄草,这瑶蒙山区的特有野生草类,我们看到的这一片是专门种植的。”张伟对陈瑶说。
“有何用途?”陈瑶问张伟。
“草编。”
“草编?”
“对,琅琊草编,”张伟拉着陈瑶上车,边走边说:“古老的传统手艺,古时用来编织草鞋,民国初年开始用来编织草帽,当时的民族实业家办起琅琊草公司,向附近的乡村妇女传授编织技艺,一年也能生产几万顶,投放市场后,很快将当时的纸捻帽排挤了出去,到解放前,琅琊草帽一直畅销济南、天津、东北等地……”
陈瑶听得两眼发光:“这草帽有什么特点?”
“质地柔软,富有弹性,拉力强,美观耐用,而且,脱汗离水,轻便凉爽。”
“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陈瑶紧跟着问。
“这种传统工艺一直没有停止生产,断断续续到了现在,现在呢,属于半死不活,因为销路不好,产品单一,很多家庭妇女都不再编织这个了,很可惜,一个精美绝伦的民间手艺……”张伟惋惜地说:“刚才我们经过的那块地,是专门种植的琅琊草,是一个个体小草编厂自己种植的,这个小厂很多年了,一直没有中断了这个手艺的开发,只是销路不好,品种单调,一直半死不活中……”
“这里的家庭妇女都会编织这个吗?”陈瑶继续问张伟。
“是的,不能说百分之百,可以说绝大多数,我妈就会,年轻时候学的,那是大队里组织‘识字班’集体搞编织,我妈在娘家还是生产标兵。”张伟说。
“哦……”
“其实,我想啊,这个东西既然能编织草鞋、草帽,为什么不能编织其他产品呢?比如,拖鞋、提篮、茶杯套、果盒、花盒……”张伟慢悠悠地说:“旅游产品的开发,不能跟大群,要有自己的特色,要打自己的品牌,利用自己的优势……而且,既然大家都会手艺,为何非得大动干戈建厂设房呢,向民国时期的琅琊草公司,家庭院落就是他们的厂房,家家户户都是他们的车间,无需投资弄这些,民间家庭妇女都是他们的生产工人。”
陈瑶听得很兴奋,连连点头:“当家的,我开眼界了。”
“这里还有让你开眼界的,”张伟停下车,指着路边大片柳条地:“你看。”
“啊哈,这么多柳条啊,真壮观,好看,”陈瑶由衷地赞叹:“这是用来干嘛的?”
“著名的瑶蒙柳编的原料基地,”张伟笑嘻嘻地:“瑶北山区、平原的传统技艺。”
“都能编什么?”
“花盆套、花篮、吊花篮、挂蓝、纸篓、洗衣筐等等等等,很多很多,主要用来出口,前几年出口量很大,但是现在……”
“咋了?”
“现在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在工艺和产品类型上落后了,像琅琊草编一样,处于没落状态。”张伟叹息了一声:“思路决定出路,关键在于换脑筋啊……”
陈瑶沉思着,没说话。
张伟拉着陈瑶转悠了一天,看了很多地方,也参观了几家小规模的个体柳编厂,查看了部分产品,还到几家仍在编织草帽的琅琊草编织户去观摩了农家妇女的手艺,带走了部分样品。
回家的路上,陈瑶拿着手里的精美样品反复查看,凝神思考。
张伟边开车边对陈瑶说:“今天思路有没有什么启发?”
“张老大,我服了你,你很有一套思路。”陈瑶突然认真地扭头对张伟说。
张伟得意地一笑:“小娘子,你终于服我了,你终于有服我的地方了,哈哈……”
“我不是早就服你了吗,你这么厉害,俺什么时候敢不服你啊……”陈瑶暧昧地看了一眼张伟。
张伟边看车边对陈瑶说:“别引诱我啊,我可不想在半山腰停车做那事哈……”
“停车坐爱枫林晚……哈哈……”陈瑶开心地大笑起来。
“其实,不仅仅是琅琊草编和瑶蒙柳编,还有好几个民间传统工艺都可以开发,比如民间玩具、瑶北印花布,开发出来,都是绝顶的旅游产品……”张伟扭头看了一眼陈瑶:“必须要开阔视野,树立大旅游观念,开发旅游,不仅仅是开发景区资源,还包括更广义的旅游产品的开发……树立大旅游文化概念……”
陈瑶由衷地点点头:“老大,你说的很对,今天很有收获,不但开阔了我的视野,更重要是启发了我的思路……我会在一个更高的基础上来思考投资开发的事情……”
“那就好,也不枉我一片心思……”张伟说。
陈瑶看着张伟,突然伸脖子过来,在张伟脖子上亲了一口。
张伟心中一荡,看看周围,将车一个打拐,离开公路,开到一片靠河的密林深处。
“你要干嘛?”陈瑶觉得不大妙,自己这一个吻又把傻熊撩拨起来了。
日落晚霞红满天,瑶水河边的小树林里,四周一片寂静,车子轻微地晃动着……
车震停止后,张伟和陈瑶整理好衣服,陈瑶看看外面昏暗的暮色:“老大,我们该回家吃饭了,咱爸咱妈等急了……”
回到家,爸妈已经包好了睡觉,就等他们回来下锅。
“爸妈,我和陈瑶明天去接丫丫。”吃饭时,张伟对爸妈说。
“嗯……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多住几天多好啊……”妈妈有些恋恋不舍。
“孩子在外面要做大事的,咋能天天窝在家里?”爸爸瞪了妈妈一眼:“女人见识,别扯孩子后腿。”
妈妈不说话了。
“婶子,等以后我专门在家里多住些日子,专门在家陪你拉呱……”陈瑶边给妈夹菜边对妈妈笑着说。
“看,孩子多懂事,”爸爸对妈妈说:“你想啥事,这都在孩子心里装着呢……”
妈妈笑呵呵地看着陈瑶:“好孩子,好啊……”
张伟看着陈瑶和爸妈有说有笑,心里像吃了蜜。
吃过晚饭,大家坐在堂屋里看电视,妈妈把张伟叫进里屋,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3万块钱,对张伟说:“咱家改造果园买栗树苗,借了你二姨3万块钱,这是3万,先还一半,你捎过去给你二姨,等春节再还另一半……”
张伟心里突然充满愧疚,自己这么多日子竟然没有顾得上关心家里的事情,忙对妈妈说:“妈,不用了,这钱您收着,二姨的钱我来还,等我回去我把钱给丫丫,让她给她妈妈打过去。”
“傻孩子,你哪里有这么多钱?”妈妈不答应。
“妈,我今年挣了很多钱,已经到这个数了……”张伟朝妈妈伸了一个巴掌。
“5万!”妈吃了一惊:“这么多了?”
“后面加个零。”张伟得意地说,嘻嘻笑着。
“老天,50万?”妈妈大惊失色:“宝宝,你咋弄了这么多钱?啊?”
“我挣的啊,妈妈,”张伟开心地看着妈妈的表情:“俺这是凭本事挣的,不偷不抢,您放心。”
妈妈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拍着张伟的脑袋:“我的儿啊,你咋就这么能了呢?咋一下子挣了这么多了呢?”
“哈哈……妈,您高兴吧?”张伟乐呵呵地对妈妈说。
“高兴,高兴。”妈妈连连点头,又拉拉张伟的胳膊,小声对张伟说:“你今年挣的比小陈多吧?”
张伟一愣,一会点点头:“哦……多多,比她挣得多,她挣了49万,我挣了50万……”
妈妈开心地笑起来:“嗯……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张伟心里乐得直想蹦。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伟和陈瑶说起这事,陈瑶乐得在床上直打滚!
“以后,我挣的钱一定会比你多……”张伟笑嘻嘻地看着陈瑶。
“必须的,老公,你是男人,必须挣钱比女人多,我是女人,就得靠你来养活……”
“你的思想倒是和咱妈很一致……”
“思路决定出路啊,我要做老张家的儿媳妇,不抓紧换脑筋那怎么行?”
“好媳妇,乖媳妇……”。
“小山村的最后一战……”
第二天,早饭后,张伟和陈瑶辞别爹娘,直接从京沪高速瑶蒙出口上了高速,直奔济南,去接丫丫。
“前面是泰安,想不想下去看看泰山,看看岱庙?”张伟边开车边指着高速公路右边一片巍峨的群山对陈瑶说。
“不了,”陈瑶摇摇头,看着张伟,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老公,你看我还有力气再爬山吗?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天……昨晚,差点又被你弄死……嘻嘻……”
张伟呵呵地笑起来:“想当年,高中毕业,高考完,我和4个同学来爬泰山,那时身体确实是结实,夏天的晚上,下午3点开始爬,凌晨1点到了山顶,在山顶逛游了4个小时,为了看日出,结果那天有雾,没看成,然后一溜小跑下了山,赶了早上9点的火车回了瑶北……那年,我19岁,纯纯的小男生啊,血气方刚……”
“哈哈……”陈瑶笑得前仰后合:“有时间咱们专门来爬泰山,拜拜泰山老母……”
“晚上到济南我带你和丫丫去吃烧烤,济南有一个烧烤很著名的地方,规模很大,味道极好,通宵营业……”张伟说。
“好啊,去喝扎啤,吃烧烤,再做一会小混混……”陈瑶兴致勃勃。
宝马车奔驰在京沪高速上,张伟满足地开着车,陈瑶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车内的音乐在轻轻播放着:“爱是你我,用心交织着生活,爱是你和我,在患难之中不变的承诺,爱是你的手,把我的伤口抚摸,爱是用我的心,倾听你的忧伤欢乐……”
下午5点,车到济南,直奔二姨家接了丫丫,然后去共青团路的回民小区吃烧烤。
张伟以前每次来济南,都要来这里吃烧烤。
陈瑶一来就吓了一大跳,这规模可怖,烧烤炉子一个得有10米多长,几个人同时烤,吆喝声此起彼伏,几十家烧烤店一家挨着一家,门口招揽客人的小伙子或者姑娘热情相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真正的烧烤,我服了!”陈瑶显然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规模的烧烤。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丫丫一手挽着张伟,一手挽着陈瑶,蹦蹦跳跳:“二姨以前都是带我到党家庄那边吃,这边我还没来过……”
三人找了一家烧烤点,边喝扎啤边吃烧烤,很过瘾。
陈瑶不喝,让张伟喝:“晚上我开车,你休息会,喝点扎啤吧,我就算了。”
正吃得高兴,陈瑶突然接到王炎的电话:“陈姐,你和哥什么时候回来?”
听王炎说话的声音不大对劲,陈瑶心一紧,忙问:“王炎,怎么了?”
“哈尔森的病情……”
“怎么了?慢慢说。”
“突然恶化……”王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别哭……”陈瑶安慰王炎:“我们在济南,一会就起身回去,明天就到了,你自己一定要乐观起来,千万不要放弃,一定要鼓励哈尔森,千万不要气馁……”
“嗯……你们快回来吧,我自己在这里,感到好无助……”
“好。”
放下电话,陈瑶对张伟说:“抓紧吃,吃完抓紧起身,哈尔森的病情不容乐观。”
陈瑶的神色很严肃,很认真。张伟和丫丫忙简单吃了点,大家上车,陈瑶开车,出城,直奔高速,一张伟下。
路上,陈瑶个主治医师通了电话,详细询问哈尔森的病情。
医师告诉陈瑶,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哈尔森的病情前段时间一度减轻,大家一度很乐观,但从今天早上开始,病人突然呈发烧状态,各项生理指标出现大幅度异常,目前正在紧密观测、关注中,按照预先制定的救治方案,目前进入了紧急抢救状态,还破例从上海和杭州、广州请来了这方面的几位专家进行会诊。
“请相信我们,不管结果如何,我们是尽了最大努力的。”医师说。
“是的,是的,我们绝对是信任你们的,我们是绝对感谢你们的,谢谢你们的努力,请多多辛苦,再继续努力……”陈瑶急忙感谢,并请求医师一定继续尽心尽力。
“这个时候,病人自身的精神和意志非常重要,精神绝对不能跨,精神是人的生命的支柱,请再一次转告病人家属,一定要保持乐观,一定要鼓励病人坚强自信,配合治疗……”医师嘱咐道。
“一定会的。”陈瑶回答医师。
打完电话,陈瑶又给王炎打了电话,嘱咐王炎要坚强,要坚定哈尔森的信心等等说了一大通。
打完电话,陈瑶默不作声地开车,突然冒出一句:“当家的,我再一次体会到一句话。”
“什么话?”张伟问陈瑶。
“健康就是幸福,健康就是财富!”陈瑶说。
“嗯……”张伟想起了自己父母的身体。
“我坚信一点,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哈尔森是好人,不应该死,绝对不应该死,我不答应他死……”陈瑶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张伟理解陈瑶的心情,陈瑶实在是一个好人,一个充满善心爱人的好人。
“你更是一个好人,你更应该得到好报!”张伟动情地看着陈瑶,深情地说。
陈瑶扭头,感动地看了一眼张伟:“哥,你真好。”
开到下半夜,张伟接替陈瑶开车,虽然陈瑶一个劲说不累。
丫丫在车后座,躺在座位上已经睡熟了。
第二天上午10点,抵达兴州,张伟开车直奔医院。
王炎看着哈尔森带着氧气罩被推进急救室,终于忍不住了,跑到医院外面的一个小树林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王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遭此劫难,为什么上帝安排命运如此不公,为什么爱情和幸福会这么难得?
王炎此刻突然感到很孤独很无助很悲凉很寂寥,她终日掩埋住心中巨大的伤和痛,终日在哈尔森面前强颜欢笑,终日用欢笑和乐观来鼓励哈尔森,但是,心理的承受力终究是有限的,无论她多么坚定多么坚强多么坚韧的鼓励自己,给自己打气,但是,在看到自己的爱人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终究无法抗拒内心的巨大悲怆,终于淋漓尽致地痛快大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王炎清醒了,知道自己此刻肩负的责任和重担,知道此刻应该去做什么,知道自己绝不能放弃,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王炎擦干眼泪,走出小树林,走进医院,脸上努力做出一个笑脸,那是准备给哈尔森看的,给大家看的,也是给自己看的。
乐观,坚强!王炎心里边给自己打气边露出脸上看似灿烂的微笑,甚至在地上转了一个圈,蹦了一下。
路边做过一对中年男女,男的小声对女的说:“你看,这小姑娘多活泼,充满活力和青春,唉……咱是没那精神头了……”
王炎听着这男的说的话,眼泪再一次流下来。
王炎打定主意,不管结局是好是坏,自己一定要在哈尔森面前永远充满微笑,永远干净整洁,永远美丽大方。
我是你的爱人,哈尔森,我会为你而微笑,为你而美丽,王炎心里一遍遍念叨着。
王炎刚回到病区,正好陈瑶张伟丫丫他们到了。
看到亲人们,王炎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下来,哽咽着说:“哥,姐,丫丫,你们终于回来了……”
张伟和陈瑶的到来让王炎心中突然感到了莫大的安慰和底实,亲情的力量是无穷的。
张伟揽着王炎的肩膀,拍着王炎的头:“王炎,傻丫头,别哭,哥和姐都在这里,有困难大家一起承受,莫哭,啊……”
王炎停止了哭泣,靠着张伟的肩膀,心里安稳了许多,对陈瑶说:“姐,哈尔森进急救室了,3个多小时了……”
陈瑶挽起王炎的胳膊:“走,去看看。”
大家来到急救室门口,在哪里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会主治医师出来,擦擦额头的汗,对陈瑶和王炎说:“还在努力中,已经换了3个紧急抢救方案了,汇集各路专家的锦囊妙策,现在正在实施第四个方案,这个方案是采用西医和中医同步进行,西医治表,中医治根,同时,还要辅以精神治疗,因为病人此刻的意念和信念非常重要……”
“需要我们做什么?”陈瑶问主治医师。
“让病人家属进来,陪伴在病人身边,一遍遍呼唤着病人的名字,唤起他的醒觉,提醒他的大脑意识,不让他从精神上放弃……”主治医师说着看看王炎:“你换上衣服,跟我进来……这是最后一个医疗方案了,最后的努力了……”
陈瑶看看王炎,拍拍她的肩膀:“去吧,我们在门口等找你,一定要坚信,我们,始终和你在一起……”
张伟搂过王炎和陈瑶,还有丫丫,大家紧紧拥抱,张伟说了一句:“加油!为哈尔森祈祷!”
看着王炎穿着隔离服走进抢救室,陈瑶拉着张伟坐在医院走廊的连椅上,疲倦地靠在张伟的肩膀,虚弱地说了一声:“紧张死我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大家都没有心思说话,怔怔地坐在连椅上发呆。
随着时间的过去,张伟越来越沉不住气,开始烦躁不安地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陈瑶一直用手托着额头,这会也突然有些烦躁,抬头看着张伟:“当家的,你被来回走来走去的,晃眼,烦人,过来安静坐一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