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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根发通过另一个企业老板和叶一清约好了时间、地点。
在车上,周根发对陈珏说:“我们今天要去见清水镇镇长叶一清,听说他这人有两大爱好,一是啤酒,二是女人。啤酒他是千杯不醉,女人他是来者不拒。懂我的意思了吗?”
陈珏侧过身体看着驾驶座上的周根发,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让我去勾他?”
周根发快速地扫她一眼,笑道:“错,不是勾,是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陈珏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骂道:“周根发,你混蛋,我是你的女人,你竟然让我去勾别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周根发的脸色瞬间变了:“陈珏,你别不识好歹。就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才让你去,做我的女人,就该为我排忧解难,难道你觉得只要躺在我身下,就是我的女人了?去不去,你自己选!不去,你明天直接到财务上拿钱走人,去,明天你也到财务上领钱。”说着,周根发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陈珏心动:“两万?”
周根发又摇了摇手指。
“二十万?”陈珏几乎要尖叫了。这次,周根发怎么会如此大方?
“两千。”周根发淡淡地扫她一眼,“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觉得你值多少钱?”
陈珏不说话。有时候,她真的很恨周根发,从她二十八岁进入这个厂子,跟着他,业务上,生活上,她都为他分担着,可是,他从来不会怜惜她,在钱上,也是小气得可怕。因为第一次失败的婚姻,她对男人失望透了,可是,对于周根发她的感情还是复杂的,虽说不上日久生情,但多少还是生出了一些希望,没想到,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女人而已。
常兴大酒店富贵满堂包厢。周根发和陈珏等了片刻,叶一清拎着包推门进来。周根发立马站起身迎过去:“叶镇长,你好,你好,我是周氏印染厂的周根发。”周根发敏锐地捕捉到了叶一清看向陈珏的目光,立马补充道,“这是我们厂的经理陈珏,陈珏,快过来。”
陈珏从叶一清的目光中看到了兴趣,不过,她并喜欢脑满肠肥的男人,周根发虽然讨厌,但长相却不错。陈珏从座位上站起身,裙子下的黑色内衣若隐若现,叶一清的目光在她身上打着转,笑道:“陈经理?你好。”
陈珏故意将裙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两截白生生的大腿,看得叶一清瞬间喉干舌燥。周根发见叶一清目光发亮,知道此事有戏,立马直奔主题,说道:“叶镇长,今天,我和小陈来找你,其实是有事需要你帮忙。镇上企服中心的人说我们厂的污水毒死了附近鱼塘的鱼,叶镇长,这事,其实我们是真的冤枉啊,我们厂的污水处理系统可是全清水镇最先进的啊,我们怎么会把污水排放到附近鱼塘中呢?还请叶镇长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叶一清的目光盯在陈珏脸上,这个女人白嫩的肌肤,还有白生生的长腿都让他非常感兴趣,他知道,只要他为他们解决了那件事,这个女人就会是他的。他笑眯眯地问道:“小陈,你说说,怎么回事?”
陈珏脑子里都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付,并没有想到叶一清会问他,一时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周根发见陈珏发呆,心下暗骂,立马接上话头道:“叶镇长,事情是这样的……”
“让小陈跟我说吧。”叶一清冷冷地看向周根发。
周根发是什么人?过来人。这种情况下,他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应该立马消失。可是看着此时有些木纳的陈珏,他又有些不放心。他看了陈珏一眼,示意她好自为之,忽然狠狠拍一下自己大腿,说道:“哎呦,看我这记性,今天还约了一个客户的,竟然将这一茬给忘了。叶镇长,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小陈,你好好跟叶镇长说,让他为我们主持公道。”说完也不等叶一清他们反应,便慢慢退出了房间。
关上包间门,周根发轻轻吐出一口气。
晚上,镜州市市陌路好想你饭店,陈芒到的时候,萧艺已经早早在了,旁边还坐了一个陌生的女孩。见陈芒看向那女孩,萧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旅行社的小杜,杜娟。”
“杜鹃?”
“女字旁的娟。”女孩子开口道,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倒也清纯可爱。陈芒搞不清这个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的晚宴上,是为了他和韦源承这两个单身,还是萧艺自己婚外的消遣。所以,他本来准备要问周筱的情况也没有问。
很快,韦源承也到了,看起来,比春节的时候瘦了一些。萧艺侧头在杜娟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杜娟笑着又露出了两颗虎牙。韦源承看了看那女孩,也有些莫名其妙。
喝得还是会稽山。杜娟酒量非常好,一杯杯喝下去,脸色如常,还时不时露出小虎牙笑一笑,和萧艺的亲密动作却多了起来,到后来,萧艺的一只手便一直拉着她的手。韦源承看不惯,问陈芒:“这是什么情况?萧艺和周筱怎么了?”
陈芒摇摇头:“再说吧,现在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韦源承恨恨地说道:“他这是在犯蠢。”
陈芒没有说话。
因为有杜娟在,韦源承很快提出散了,说要回家看英语。对于韦源承,陈芒有时候是敬佩的,他身上始终保持着对知识的单纯热爱,这是他和萧艺都缺乏的。
从饭店出来,陈芒又去了一趟清荷书屋。庞清还是在他常在的那个位子上,陈芒再一次替他付了茶钱,庞清又说起那个赌石活动。陈芒问道:“具体什么时间?”
庞清摘下头上的鸭舌帽,用手指撸了撸头发,说道:“早就过去了。你如果有兴趣,接下来还会有一次。”
“下一次是什么时间?”
“就这几个星期吧,时间定了我打你电话。”
又坐了一会,说了一些火车论坛上几个诗人的趣事,陈芒起身离开。回到家,已经有些晚了,没想到老爸陈勤元还坐在客厅里抽烟。看到他的脸色,陈芒觉得有问题,问道:“爸,怎么了?”
陈勤元抬起脸来,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憔悴,无力,说道:“拆迁已经开始了,今天镇上和村里的拆迁组已经来过我们家了,标准才是750一个平方,我们家是新造的房子,赔偿标准竟然和他们的老房子一样。我想不通啊。陈芒,你现在在政府里,你好好打听一下,其他乡镇的赔偿标准是怎样的?”
陈芒家在长溪村,属于长湖区十面镇。十面镇的拆迁工作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赔偿标准多有不同,安置房的标准也各不相同,村民和镇上也矛盾重重,有上访的,也有将村里小组长、村长等人告上法庭的。因为上面对拆迁补偿没有一个硬性的标准,加上农民对于政策的盲目性,所以,基层在处理拆迁问题时,灵活度太大,执行者权力太大,缺乏公正公平和公开。这些事,陈芒也略有耳闻。他想了想说道:“每个乡镇的标准可能都会有些出入,不过,我会去打听的。村里有人家签字了吗?”
“很多人家都签了。”陈勤元气呼呼地说道,“这些人啊,简直就是没见过钱,巴不得马上拆掉,马上拿钱。他们不知道,虽然一下子能够拿到一笔钱,但我们的根再也没有了。”
陈芒点了点头,想起小时候,他和伙伴们在村口的小溪里游泳、捉鱼的场景,想起和小伙伴们在田野里用干柴煮蚕豆吃的场景,还有春天里漫漫一片油菜花,无边无际,这一切的一切,以后都将消失了……
他走过去坐在老爸身边,又给老爸点了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支,说道:“其实,拆迁对农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一下子可以拿到一笔钱,但钱是很容易贬值的。而且离开土地,很多农民很难找到工作,坐吃山空。最糟糕的是,现在的拆迁房已经朝高层和小高层发展,农民们一直和土地打交道,住在高层、小高层里,不接地气,身体也容易出问题。其实,在签约之前,大家应该和村里的书记、村长好好谈谈,让他们跟镇上沟通,拆迁房最好是排屋,实在不行也得是多层。”
“陈芒,我们村这些人啊,没用,一个个都不长脑子,根本没有打算的,听到拆迁就疯了……”陈勤元一说一肚子气。
陈芒安慰道:“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另外,我们自己家的事,你也别太操心,只要房子在,如果你不满意镇上的条件,可以不签约。没关系的。”
“我怕他们强制拆迁。”陈勤元说道,“隔壁镇就有这种情况的。政府里做事,有些时候也不是那么正派的。陈芒,你也在政府里,老爸今天跟你说,你虽然是干部,老爸也希望你一步步往上走,但你要记住,做官,先要做人,要为民办实事。别被人家背后戳脊梁骨。”
“老爸,你放心。我有数。”
“另外,你自己的事,也要抓紧了。这几天,村上几个比你小的,都已经定了结婚时间呢,大家都急着在安置房分配之前生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