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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的王轻候正坐在府上美滋滋儿咬着瓜果,顺手指点一下应生那三脚猫的拳脚,再欣赏着方觉浅和花漫时两位美人,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越清古大概是闲得无聊,闯了进来分了他瓜果,赶走了他的应生,还要抢了他的美人,极尽能事地糟蹋着王轻候的好心情。
“你说,孟书君会同意你的法子吗?”越清古坐在王轻候旁边的椅子上,也学着王轻候伸出腿来搭在走廊栏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王轻候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笨极,都不想跟他讲话。
便唤道:“阿浅,这里有个蠢货,你来教他做人。”tqR1
越清古刚想反驳蠢货二字,又见方觉浅走了过来,连忙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方姑娘今日又美了不少。”
方觉浅看都懒得看他,问王轻候:“叫我做什么?”
王轻候把刚才越清古的问题复述了一遍,方觉浅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越清古:“他当然会答应了。”
“为什么,那可是出卖自己祖宗,出卖养育他的地方,更出卖了清陵城无数的子民,再有,殷王的母亲,也就是先王后,那可是害得孟书君身世凄惨的主要元凶,搁我我肯定不能答应,这跟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越清古道。
“因为他要活下去,并且他要摆脱质子身份回到清陵城,王轻候给他的方法能同时解决他这两个难题,他为什么不同意?”方觉浅反问道。
“不是,咱们理理。”越清古收回了腿,认真掰着手指头,“对,他是要活着,并且要回去,但也不能出卖整个清陵城吧?那可是一个大地方,虽然穷是穷了点,但是地盘大啊,周围细细碎碎的小诸候也不少,好好鼓捣下,说不得能成为五诸候里最强大的所在,他不会这么短视吧?”
“你代入的是你自己的身份和想法,你忠心于越城,所以你认为,其他的质子也该忠心于自己的故土,孟书君不是这样的人,他与王轻候一样,是利益至上的人,当自身利益可以最大化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出卖和牺牲的。”
方觉浅认真地说道,“如果他不这样做,他最好的结局是永远困在凤台城,一事无成,最坏的结局是被害死在凤台城,你觉得他会选哪个?”
王轻候细嚼慢咽着切成小块的瓜果,轻轻晃着脚尖儿,闭起了双眼,安然地享受着这温暖和煦的阳光,晒得他浑身都懒洋洋。
真是个可怕的小心肝儿呢,看事情这么透彻,说不定什么时候,她连自己都能看穿。
“那王轻候的利益是什么?”越清古还是不服,“你说王轻候跟孟书君是同一种人,孟书君的利益你说明白了,他呢,他能得到什么?”
方觉浅看着王轻候,问:“我能说吗?”
能当着越清古的面说吗?
王轻候依旧闭着眼,点点头:“说吧,反正他跟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咯。我也想听听,你是怎么想我的。”
方觉浅默然了一会儿,这才说:“王轻候的利益,是让神殿与殷王反目。”
王轻候猛然睁开眼,脚尖儿也不晃了,定定地看着方觉浅。
“神殿是要一定要杀孟书君的,不管虚谷神使是不是支持殷王,都必须除了孟书君给神殿中其他神使一个交代,才算把这事抹平,如果殷王为了殷朝的利益,决意保下孟书君,便是连着虚谷神使也一并开罪,彻底与神殿有了嫌隙。”
方觉浅继续说道:“而且,王轻候甚至已经给殷王想好了退路,那三千兵力就是祭神之用,殷王要自己找三千人出来作祭品自然不难,但他无法以大祭司的身份做到,以殷王身份去做的话,又将引起民愤,因为,只有神殿才能做这种事,王宫不可以。只要清陵城每年固定提供这批人,殷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好了。”王轻候慢声打断她,“你说得全对。”
然后又看向越清候:“所以,你觉得我的利益,够不够大?”
越清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二人,手里的果子掉了都没发现。
半晌之后他才怪叫道:“你们两个才是神经病吧?神经病啊!”
“殷王和神殿的关系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吗?你以为除了殷王费尽心机爬上祭司这位置就是为了搞一搞祭神大典吗?你们神经病啊!”越清古怪喊怪叫,还挥着双臂,红衣的衣袍快让他甩成了一朵花开的模样。
王轻候轻抿了口茶,缓声说:“我当然知道没那么简单,但是,慢慢来嘛,急什么呢?”
“王轻候你到底知道神殿多少事?又知道殷王多少事?”越清古越看越觉得王轻候可怕,他就像一个无底洞,你永远无法想象他的心里藏着多少阴谋。
王轻候笑容可亲:“肯定没你多,别担心。”
“你,你你你……”
“我这么做可是为了殷王好,他受制于神殿太久,若是能渐渐脱离他们的掌控,殷朝说不得也就还有救,越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你妹妹去告密哦。”王轻候塞了杯茶进越清古手里,转身离开,依旧笑容亲切。
越清古看着手里的茶,仍是心惊肉跳。
他都不知王轻候到底是因无知故而无畏,还是他知太多所以棋太深。
搞神殿没问题,搞王宫也没问题,你两个一起搞,那问题就很大了好吗!
神殿跟王宫,怎么可能反目成仇!
怎么可能!
那是利益共同体,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固若金汤传承百年的铁权联盟!
他突然觉得自己上了一条贼船,这已经不是为了好玩搞事情了,这是要捅破天啊!
漂亮的花漫时倚过来,取了他手中茶杯放下,替他理了理衣衫,媚眼含笑,风情婉转:“越公子你怕什么呢,这么好玩的事,你若是不来,可不要后悔哦。”
越清古哭笑不得,干脆搂着花漫时在怀间:“你们都不怕王轻候翻船,你们跟着一起送死么?”
花漫时手指点一点越清古的唇,笑如春风:“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嘛,最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活得痛快呀。”
“一群疯子。”越清古推开花漫时,转身就走。
花漫时腰肢一旋,站稳身形,笑眼望着越清古离去的背影。
上了公子的贼船再想下,可没那么容易呢,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