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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安安看到他这般痛不欲生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去看。
她握紧杯子，移开目光，深吸了口气道。
“奕扬，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当年我的离开，不是为了惩罚你，而是我已经放弃你，放弃这段婚姻了。”
“我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已经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一直纠结过往。”
放弃？
滕奕扬双手紧握，青筋浮起。
“你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一走了之，难道不像是情侣间吵架赌气离家出走吗？难道我就要因为你的一纸协议，将自己的婚姻糊里糊涂结束掉吗？”
纪安安也怒了，“谁说我没有留下话，我明明跟滕爷爷说了！也道别了！”
“那是爷爷，不是我！你没有跟我说过！跟你结婚的人是我！你户口簿上配偶上那一栏是我！纪安安，你搞清楚这点！”
滕奕扬紧抿薄唇，浑身散发着怒意。
纪安安咬唇，“好，如果你非要计较，那我确实欠你一句再见，我在这里，郑重跟你说一声，滕奕扬，我们的婚姻走到尽头了，能否痛快一点，把离婚办了，从此互不相欠！”
滕奕扬觉得自己真是有受虐症，一次一次被她将心鞭挞得体无完肤，还要犯贱地凑上去。
“我不接受！”
滕奕扬的话，让纪安安腾起了火气，“你怎么能够这样！难道跟一个不爱你的人纠缠在一起，就会幸福吗？”
一个不爱你的人！
他的心颤了颤，很快无尽的痛意淹没了他所有感觉。
他扯了扯唇，“当年要嫁的人是你，现在要离的人也是你，好，很好！”
“你到底把我滕奕扬当成是什么了？随意丢弃的破布吗？”
纪安安抿唇，看着盛怒中的人，却无话反驳。
是，当初滕爷爷问她要不要嫁给他，她是欢喜答应的。
那时候两人正处于莫名冷战期，她当时是抱着能够让两人的关系恢复到从前的期望答应的。
可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会义正言辞地拒绝滕爷爷。
这世上不是所有一厢情愿都能修成正果的。
“无话可说了吧？”滕奕扬咄咄逼人道。
纪安安收拾了下心情，将杯子放在了桌上，自嘲轻笑道，“我以为，那时候的我和你还有未来。”
所以才会答应和他结婚？
滕奕扬：“那现在呢？你觉得我们没有未来？你不尝试一下，你怎么知道没有可能！”
纪安安：“这还需要尝试吗？那一年的时间，又算是什么？”
若非走投无路，怎么可能会狠心想要一刀两断？
他是过错方，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他不能够就这么轻易放手。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一旦放手，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就算眼前的她，让他如何的心疼愧疚，他也只能选择无视。
“除了离婚我什么都能答应了。”
就算她要整个滕氏，他都给。
纪安安再也不能镇定，“那你今日找我来谈离婚又有意义！”
“滕奕扬，你不能这么不讲理！”
滕奕扬垂下眼眸。
“真的不可挽回吗？”
“是。”
滕奕扬：“好，我讲理。”
就当纪安安以为他妥协了，却不料他却说出了令她难以置信的话。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你若坚持离婚，那我要睡宝的抚养权。”
纪安安听完激动否决，“绝不可能！睡宝是我的孩子，我绝不可能把抚养权给你。”
仿佛早已经料到她不会接受，他继续往下说。
“第二个，你带着睡宝搬回来和我一起住，若是一年后，你还坚持离婚，我签字。”
纪安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说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回答，“我的意思是说，给对方一年的时间，给彼此一个机会，也许经过了这几年，你会发现，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丈夫，也可以担任父亲的角色，尝试着相处，也许会有让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绝不可能！我不需要这个机会！”
纪安安激动地摇头，这个机会，早在四年前就没了。他怎么还好意思说出来！
滕奕扬直接略过她的话，将果汁往她面前推了推，“先喝口水，我们都冷静下心情。”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现在连拿果汁泼你的心都有！”
他放低声音，“安安，你好好想想，睡宝需要妈妈，也需要爸爸，他可能更喜欢和父母在一起的生活。”
“从我跟他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能够感觉到，这孩子很希望有个爸爸能在身边陪伴。”
“我们都不是睡宝，不能这么自私地决定他的生活。”
理智告诉自己，他的话很有道理。
谁都不能自私去代替睡宝做决定。
可是她不能接受，这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
当年他若是知道睡宝的存在，肯定不会容忍睡宝出生的。
那时候的他，有多厌恶自己，她非常有自知之明。
“如果我不答应呢？”她微微哑着声音道。
滕奕扬一愣，随即冷峻下脸色，“那么咱们就法庭见，无论用什么手段，我们滕家都绝不会让流着滕家血脉的子孙流落在外。”
所以到头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睡宝。
纪安安凉了心，“你真是打的好算盘，无论是我答应不答应，你若是离婚，都是要睡宝的抚养权，那两种选择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分别！”
有分别的，起码他能够光明正大地参与她和睡宝的生活，还有机会挽回她的心。
他缓了语气道，“不，第二个选择，如果一年后，你坚持离婚，我会放弃睡宝的抚养权。”
纪安安听完愣了愣，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俊脸，忽然悲从中来。
也就是无论他给出再多的选择，都是为了逼她选择第二种。
他明知道她不会交出睡宝的。
“不愧是生意人，真懂得拿捏谈判人的心思，佩服，佩服！”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滕奕扬知道自己这样确实很卑鄙，可他在她这里，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郑重而又诚挚地对她说。
“给我一年的时间证明，也许你会发现，我们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