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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塔上许愿这种事情, 林映潼从来没有当过真。
当时听叶奚沉说的时候是很感动没错, 但考虑到现实情况,他一个残疾人, 怎么可能爬到钟塔上去嘛。
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的事。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到了吃过晚饭,叶奚沉对她吹了一记悠长的口哨。惹的门口几个小护士都看了过来, 有几个中国留学生, 当即就红了脸。
林映潼当怪不怪了,走向他,“干嘛?流里流气的。”
叶奚沉歪靠着身子,抓过她的手,拍了拍床, “坐近一点,哥哥有事告诉你。”
林映潼狐疑, 坐到他身旁。
叶奚沉凑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今天晚上不要睡觉,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林映潼慢慢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你要带我干坏事?”
叶奚沉没忍住,笑了一声,继而揉了揉她的脑袋:“上次不是约好的吗?”
林映潼知道他的意思,看着他的腿,满脸写着不可以。
“怕什么?”叶奚沉笑的一脸邪气,无所谓道:“这点小伤算什么,答应你的事情总要做到, 万一你以后不相信我了怎么办?”
林映潼抓住他的手,摇着头:“你别冲动,这次情况特殊,我不怪你。”
“真的?”叶奚沉故意逗她,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是谁为了我的失约跟我闹了一个星期的别扭。”
“叶奚沉!”林映潼轻轻叫,“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这什么记性,我都快忘了,你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
叶奚沉勾着浅笑,看着她,一脸宠溺,“和你有关的事情,我不会忘,”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放这儿的。”
林映潼喉咙口涨涨的,有点感动,她低下头,把情绪掩盖下去,嘴上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这样啊。”
那件事情,其实也就前几年,林映潼特别想看的一部电影上映了,她没有什么朋友,那时候叶奚瑶还在上学,不可能叫叶奚瑶陪着她一起去看,只能找叶奚沉。
叶奚沉那阵子刚回国,忙的很,安排不出时间来,只能一天一天往后推,最后林映潼实在等不及,自己跑去电影院看了。
这之后,和叶奚沉打了一个星期的冷战,怎么哄都不行。好在叶奚沉非常勇于承认错误,写了一千字的道歉书,这件事才算过去了。
那张道歉书被林映潼收进了她床头柜的抽屉里,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既好笑又心疼他。所以她说的开忘记也就嘴上随便一说,这样的事哪那么容易忘记呢?
这件事之后,叶奚沉见识了一把小姑娘的脾气,这之后再也不敢对她言而无信了。
想了想,林映潼说:“是不是我之前那件事,给你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
叶奚沉心里判断着这话应该怎么接,隔了几秒,叶少爷非常真诚的眼神看着他的小未婚妻,笑的相当宠溺:“不是,全是我的错,总之我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林映潼歪着脑袋看他,有点困惑,“不是啊,我很认真在跟你讨论,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叶奚沉玩着她的小手,笑的一脸真诚:“真的是我的错。”
林映潼眨眨眼睛,叶奚沉怎么搞的,这么狡猾,她认真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我平常对你太凶了?”
叶奚沉连忙摇头:“你不凶,你那么温柔可爱,怎么会凶呢,我活这么大,没见过比你还温柔的女人。”
林映潼:???她怎么觉得这家伙在说反话?不知道他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现在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现在的目的是让他放弃去钟塔这个冒险的计划,那就应该向他表明她的意思——她不会因为叶奚沉这次失约而生气。
而之所以他这么执着的原因,还不是上次给他造成的影响太大。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她也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她了,她更加愿意站在叶奚沉的角度,理解他,包容他。
林映潼轻轻咳嗽了一声,“那次我也有错,你是因为太忙没有时间陪我去,我应该更理解你才对。但我只想到的是,你答应过了就一定要信守承诺,没有为你考虑到,后来又跟你发了一通脾气,最后还非让你主动承担这些,叶奚沉,其实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我还可以做的更好,你要相信我。”小叶总信誓旦旦接过话去。
林映潼简直要崩溃了,丧着一张小脸,叫他名字,“叶奚沉。”
叶奚沉心里头一个咯噔,是不是他说错了哪句话?
正要接着说,林映潼上来捂住他的嘴巴。
她跪在床面上,比叶奚沉高出一截,垂眼,认真注视着他:“你能不能,求生欲别这么强?我已经长大了,没有那么脆弱,也不需要你一直保护我,我们是平等的,你懂吗?”
看着叶奚沉不动了,目光直直定着她的眼睛,林映潼终于暗自舒出一口气,跪坐下来,和他平视:“你这样太累了,我不想你这么累,知道吗?”
顿了顿,她深呼吸一口气。
调整有些极速的心跳,慢慢把语言组织好:“我一直在你的羽翼下,被你保护着,牵挂着,也许你已经习惯了,也许你会说,你比我大,你应该照顾我这样的话。”
“但是叶奚沉,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更想和你比肩通行,而不是被你保护的那个丫头,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坏,仗着有你撑腰,把所有的烂摊子都扔给你。”
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眼眶热热的,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之前长春树明里暗里指我有后台,我一直不相信这些,我一直以为我是靠着实力走到今天的,哪怕知道你会在我身后做我的支柱,我也没有想过要靠你,因为我想用实力证明自己。”
“但是到了最后,我才发现,我走到现在,还是因为我的身后有叶奚沉,是你一直在为我照亮前行的道路,即便你站在暗处,你不想被我发现,但我还是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走的这么顺利。”
“我很感谢你,叶奚沉。你让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这么无私地爱着我。曾经我很绝望,我以为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其实,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因为你,我想努力变好,变乐观,变积极,总有一天,也能像你保护我一样,让我来守护你,好吗,叶奚沉?”
说到这里,林映潼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张开手臂挨过去,叶奚沉牢牢将她抱进怀里,脸颊蹭着她的脸颊,她的头发,不停摩挲着。
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么多话。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把她当作那朵温室里悉心照顾的玫瑰花,而她这朵,在他眼里娇柔可怜的玫瑰花,却兀自绽放成长了起来,期待着有一天,回馈他。
“我昨天听到了你和秦格哥哥,”林映潼小声啜泣着,“我听到你说……爸爸走了……我还听到……”
叶奚沉全身的血液涌上头顶。
极力控制自己镇定下来,沙着嗓问:“还听说什么?”
林映潼却不接着说下去了,她只是紧紧抱着叶奚沉,轻轻说道:“我一点也不在意他是死是活,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想过要回来看我一眼,打从心里面,他就已经忘记我了吧……那段时间,我想见到他,是因为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一件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努力把哭味往下压,“我想亲口问他一句:有没有后悔过?后悔抛弃妈妈和我?但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答案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他心里从来没有我,也没有妈妈。”
最后一句话,林映潼几乎是咬着牙冷声说的。
隔了几秒,她恢复了一下情绪,仍旧抱着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不做你的妹妹,以后,我是你的妻子。”
“不要你的守护,也不要你的承诺。”
“我想知道你的所有事,你的点点滴滴,你藏在心里最隐秘的故事,你的全部的全部。”
“以后,我都要陪同你一起,和你一起承担,就算天塌下来,我和你一起撑着。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也给我个好好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全程,叶奚沉都没有打断她,认真听着,把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全部刻进了心里去。
他是震撼的,从来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
这一路过来,林映潼一直是那个被爱的。
叶奚沉付出的,她并不完全知道,但是他对她的爱有多深有多沉重,犹如吸收养分的玫瑰花,一点一滴全部吸收了,也感受到了。
以前一直以为,只要他足够呵护,只要将她完全保护在羽翼之中,不被人欺负,只要她安然无恙的成长和生活,对她来说就是最好最快乐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玫瑰花也是有思想和感情的,在得到了足够的养料之后,在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之后,她也想要去爱一个人,去呵护一个人的感受,她迫切的需要那些经历。
虽然她没有说出那个爱字,但是,叶奚沉深切感受到了。她的言语当中,她的情绪当中,她的字字句句,她对他完全张开手臂,毫无防备,完全信任。
他曾经想过,哪怕得不到她的回应也罢,只要看着她健康快乐的成长。可是越走到后来,越发现自己的贪心,他想要什么?想要她的身,想要她的心,想要她的全部,她的过去和未来,想要将她整个纳入怀里,还是觉得不够,想要她热烈地回应,想要她天天在耳边说,我爱你。
叶奚沉抱着林映潼不撒手,揉进骨血里的力道,低声的,不断的问:“你是不是爱我,是不是终于承认爱我了,潼潼,说你爱叶奚沉,说你好爱好爱叶奚沉,不然今天死都不放你走。”
他发狂似的亲着她,要将她吃进肚子里,全身都血液都被荡漾着。
林映潼瘫软在他怀里,差点就要喘不过气来了,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说你爱我。”他逼着她。
她张着嘴巴,那些还未干涸的眼泪的全被他吞进嘴里,掐着她的腰,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说:“我爱你潼潼,我爱你”。
胸口被一股情绪激荡着,又难受又难忍夹杂着感动,林映潼靠在他怀里,低声说:“我爱你,叶奚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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