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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魔君不似小王爷,日日修炼不知红尘情缘,如今见了仙娥落泪,只得命侍女奉上些九重天和凡界的饭食哄着。怎奈仙娥脾气执拗,茶饭不食日日落泪,扰的魔君白日里做事极不顺当,不是大骂老臣,便是在大殿上唾骂天君,魔界众人也是将心提在了嗓子眼。
我抬手拽下了个鸡腿吃着,心满意足,问道:“魔界哪里都不如九重天,却唯有这口饭食,要比天宫好很多,终是要有肉味,才算是没有白白挨过一日,此前我也曾想过,若是离开九重天留下,实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也不妨跟你说说,魔君急躁,却是个好相与的,此番见他对你这般照拂,便知是个好人。”
然仙娥不吭声十分厌弃我的油腻,继而皱了眉,说道:“芷璇,你日后这般唤我即可,你的出身早在九重天就已经众人皆知,可我却不同,需放下所有才飞升做了仙娥,经历过这些再被抓到魔界,又要如何不心伤呢。”
没经历过飞升之苦,这倒是遗憾,我擦了手说:“不用担心,天君必然知道我们被抓,若他日回到九重天定然还要封赏于你,左右眼下也回不去,你日日垂泪过的伤心,我瞧着也心中生愧,若天君真的不救,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将你救出去如何?”
说这话时外面又传来魔界怒骂侍卫的声音,我递了个果子说:“之前我被抓到了魔界中,还是自己一个人都没有眼下这般,如今魔君好酒好菜招待,却要哭丧个脸来过日子,结界虽难破,却也有能溜出去的法子,你只需安心呆在这,晚些时门口侍卫换班,我便冲出去,你跟在后面,不出半柱香,就能寻到出口,再用法器破结界便可。”
芷璇点了头,深信此法可行。
待到了晚些时门口侍卫果真换班,我手握云绸剑先后将侍卫打晕,捆了丢在一旁,这才有空挡拔下衣服,却见芷璇站在远处呆愣,便催促道:“快帮我把衣服拔下来,我们好穿上正大光明走出去,待魔君察觉到有异样的时候,我们都已经逃到天门了!”
芷璇颤颤巍巍,身体哆嗦成了一团,说:“假扮侍卫,可声音要如何呢?”
我拎起一件铠甲说:“亏了我从前同天君学了门法术会巧变人的声音,此番正好借机蒙混到魔界入口,只是你莫要露了马脚,定然能成,那魔族的士兵未必有九重天的好骗,只是破结界不容易,需得你来帮我一把,这侍卫的腰带委实太大,扎不稳妥!”
芷璇挑起了盔甲,照着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两下,犹豫道:“能回去便可。”
我匆匆提起配枪,说:“现在我们就过去吧。”
怎奈芷璇从前并未动过兵刃,如今提着配枪走在甬道间,不时叮叮当当拖在地面,我远远瞧着心中一顿,便上前一挥长枪破了封印,可谁知那大门随着封印解开缓缓后移,随即出现了一抹暗影,脸色阴沉的魔君出现在面前,手中好似还提着一只破烂的花瓶。
我面色一僵挡在了芷璇身前,直挺挺看着花瓶碎裂在脚旁。
魔君阴沉道:“你们打了侍卫想逃回九重天?老子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可曾有过亏待,小王爷之死虽说不是出于你手却也跟你有关,你不关心,却不能置之不理,”话毕直走到芷璇面前,又说:“昭华一日不复生小王爷,你便一日不能离开魔界,本君对于你还尚有余力!”
一手扼住芷璇的喉咙,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了院子中。
桌上放着一道道凡界的饭菜,魔君一手将芷璇放到地上,碍于本就是初初匆忙挖好的洞府,地面粗糙,鲜嫩的胳膊划出了伤口,一颗颗泪珠滚落而下,那阴沉着的魔君终是察觉,心口猛然间一顿,好似划过了异样。
魔君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子,问道:“你可是因本君困了你而哭泣,或许从前也你这样对小王爷,以这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来骗人,就是为了来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可是,本君不是小王爷更不是九重天的昭华天君会怜惜,所以,这份罪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芷璇看着魔君红了眼眶,轻抬伤口说:“如此一来魔君便可威胁天君,为小王爷复生哪怕搭上无辜的人,这一切也都是值得的对吗?”
魔君眯了眼眸,说:“此前可不见你如此委屈,既然想逃走,难道还会猜不透老子的所想,未免太可笑了!”
芷璇昂着头未动,借着月光反看着魔君,才晓得从前在九重天听闻的那些闲话并非虚假,或许这个人就是铁石心肠,从未知晓旁人感受。
继而她叹息一声:“罢了,若是天君未能依着你的意思复生小王爷,便取了我的性命相抵,也算是两不相欠,不会徒增两界死伤,如何?”
魔君身影一顿,想起多年的从前也有人跟他说过,有些事情的发生实则并非异常,乃是顺义天道而为,正如眼下他纵容小王爷百年,却从未想过要去约束制止,才会酿成擅闯天宫的大错。
魔君怒道:“从来没有人能够威胁老子,就算是你能帮助复生小王爷也一样,不要以为仗着这副容貌就能够肆意妄为,老子这里没有怜惜。”
芷璇冷笑一声,并没有抬手想要挣脱魔君的牵制,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那指尖的一用力了却此生,可魔君却恍惚了一下,将人松开,摔倒在地上,哽咽道:“不是说没有善念,那魔君眼下又是什么,我不过是个仙娥,又能如何威胁天君,来帮助小王爷复生,难道就不是可笑的事情吗?”
好似被人戳到了痛楚,魔君踉跄退后的两步,无法面对那双眼眸,怒道:“你懂什么,君主之事的权宜之计,岂是你等仙娥能够揣测,老子唯一的亲弟弟,就算是搭上整个魔界也在所不惜。”
不知为何芷璇的口中溜出鲜血,一滴滴映在月光下好似异界的花朵,魔君许久未见声响,回过神儿来时才晓得,这世间终会有人悄无声息闯入你的心房,占据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