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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狱之中，面对着杜维的罗森，正在双脚颤抖。
对付哪怕是一个落魄的贵族，罗森实在是没有类似的经验。
克里斯想站起来说什么。
杜维率先回应了，“如果再踏入中央大陆，绝不会是像你们之前那样轻松地玩游戏了，英雄可不是游戏。你们在边境镇子村子里胡闹，或许没有人管你们，可再下去，可能就是地狱了。”
罗森、克里斯，他们知道中央大陆的可怕。
每天必须保持祈祷，必须熟记《圣典条例》，一切都是谨遵着神明旨意所行事。
中央大陆最北方的小夜城中，街头上也都行走着飞扬跋扈的圣联军对，还有那无法形容的公开审判亵渎神明者的画面。这里在圣联之下的白色恐怖，是他们未曾想象到过的。
杜维之言，绝不是危言耸听。
篝火照应在其苍老的脸庞上，褶皱让他的面部有许多阴影，这便是长年累月被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下的岁月痕迹。
即便在自己的拥有无数士兵和坚固城墙的城堡，杜维还是习惯盔甲加身，杜维把铁靴中的由脚拿出来。
一层厚厚的黑布包住，与其说那是脚，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包着的木棍。拿出来的时候，黑布和铁靴卡得非常死，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拿出来。
他弯下本就驼背的腰来，将黑色的布一层层解开，“我们傲慢帝国的人，不管怎么虔诚，都无法换来圣联他们神明的怜悯。”
罗森吞了吞口水，不光是因为在解开的黑布之中，是一根毫无血色的骨头，苍白的、孤零零的一根小腿骨头。包着黑布，只是为了让杜维可以将小腿塞进靴子中。
在那根骨头上面，还有很多明显是受到刑具的摧残，产生的痕迹。
“圣联会以神明审讯的方式，将你们一切的‘真言’吐出来，在他们面前，你们无法说出谎话来。他们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能够在他们手下就算能够逃脱，势必会付出相当的代价。
杜维好像正在展示着他所付出的“代价”。
杜维继续说，“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们，如果是玩游戏、嬉戏，到此为止。我可以放你们回到北方边境，永远不要踏入中央大陆半步。这里不是你们这种天真的家伙们，可以存活的地方。”
“杜维大人，年轻人或许也有年轻人的处事方式。如果不相信年轻人们，傲慢帝国的未来，将永无天日。”那个盔甲士兵说话了。
“我家里的士兵什么时候那么能言善辩了？”
杜维虽然看起来像个老迈的中年人，可是在拔剑的一瞬间，谁都没看见。
银色的头盔掉在了地上。
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杜维的眼神是惊讶的，他并不是心慈手软，只砍掉了这个肯定是潜入自己府邸家伙的头盔。
他明显感觉到了拔剑的瞬间，有切割到肉的触感。
可这个黑色头发的男人，却还是完好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杜维叹了口气，“没有死在圣联的手中，难道今天要落到你们手上了？”
“我们没有敌意。”莱纳向着杜维走了一步。
他伸出了一只手，想向杜维索要一个握手。
杜维从鼻孔里吐了口气。无视了莱纳的示好，转身过去，观察着墙壁上的壁灯。
这是理所应当的。
就算再好说话的贵族，他也是贵族，不可能和这种来路不明的边境人握手。
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如果说那两个年轻人还值得杜维劝说的话，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恶魔人种的莱纳，杜维产生的就是厌恶。
再昏暗的灯光下，莱纳也感受得到这种被歧视的气氛。
可他根本无所谓。
莱纳对杜维并没有恶意，毕竟他也是艾莉的父亲。
在这个世界中，虽说依然是一个贵族，却也是饱受摧残。
莱纳不觉得这个世界里，谁是幸福，谁是自由的。就算是那些身在圣联的家伙们，他们或许其中，也有那么几个，是依靠着手刃了自己的家人，才获得现在的地位。
从莱纳和艾莉一进小夜城开始，这里的气氛就和边境的那些镇子完全不同了。
这里在大街上，都时常会看见有人手中捧着小圣瓶，跪在地上对其祈祷。也许是因为午睡了，耽误了祈祷，也许是因为其他事情。
这里的人，哪怕在走路的时候，都会嘴上念念有词，向神明祈祷着今天想要发生的事情。
好久没来中央大陆的莱纳，一点都不想看见这样的景象。
莱纳眼睁睁地看着杜维摸了一下那盏壁灯，他笑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今天不会逃走，我也不是来劫狱的。的确我是偷偷潜入你们城堡，是我做得不对。可我也是希望我的朋友能够平安无事。”
刚才杜维走下来的那个通道，从上方，降下来了十几道铁栅栏。
“看来杜维大人，是打算宴请我们了。”莱纳摇摇头，“这是打算留我们在这里过夜吗？事先说好，我们三个人的饭量，可是很大的。”
就算被镣铐铐住，罗森和克里斯还是站了起来，他们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可是被关在牢狱之中的他们，不可能帮得上忙。
杜维脚下的阴影在蠢蠢欲动，好像在翻滚着什么，似乎从他的影子之中，随时会出现什么凶恶的怪物。
莱纳浑身一颤，自从斯莱德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一点点的害怕。
人类不管多么强大，都会对黑暗有着原始的恐惧。
“住手！杜维大人，我们不是来战斗的！我们来寻求改变世界的方法的！”罗森表明了自己和莱纳是一起的，“莱纳大人是引领我们的英雄！我相信他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哦？”杜维冷冷地说，很明显不愿意去相信这个年轻人的话，在他现在看来，罗森之前与他描述的英雄协会，不过是受到了莱纳影响的产物而已。和圣联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都是迷信宗教。
齿轮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响起，从黑暗之中，走出了几个已经准备好战斗姿态的士兵了。
杜维看着莱纳说道，“恶魔，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滚回你的边境。或者是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