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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理他。”
苏楠对张勇的不满已经到达了顶点，决定回去就把这个蹩脚律师给辞了，一个大男人，话痨也就罢了，还斤斤计较，背后说人坏话，真是够了。
前路只剩十级石阶，其中有一个石阶很陡峭，呈45度，长满了苔藓，又湿又滑。
陈智不动声色的横向挪动两步，用身体挡住那个石阶，然后放慢速度，等张勇跟上了，一步两个石阶跨过去。
后面一声惊叫。
张勇没有留意脚下，一脚踩中湿滑的苔藓石阶，像个皮球一样滚了下去，滚了四十多级，碰到一个长石阶才停下，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呻吟，许久也没爬起来。
陈智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了大堰村的平坝，将苏楠放下。
“他没事吧？”苏楠单脚站着，看向下方。
“死不了。”陈智稍微休息了一下：“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好。”
陈智下去的速度很快，苏楠从没见过一个人下石阶能这么快，双腿好像狂舞的风火轮，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张勇身边，不禁心想：原来他一直在迁就我们，如果是他自己，恐怕早就上来了。
哎呦，哎呦……
张勇全身都是伤，在地上扭动着身体。
“感觉怎么样？”陈智轻笑着问。
“你说呢！”张勇用尽全身力气咆哮。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掏出手机拨通120，接通后，说明这里的情况：“……对，是大堰村的山道，有人摔伤了，麻烦你们快点过来……”
“不好意思，那里太偏僻了，不在我们的出车范围。”
陈智点头：“半小时就能赶到？好，那你们快点。”
“先生，那里不是我们的出车范围！听明白了吗？出不了车！去不了！不能去！”
“快点，我朋友估计摔残废了。”
“神经病啊！听不懂人话吗？”
“谢谢，太谢谢了。”陈智挂断电话，蹲下对张勇说：“救护车一会就到。”
一个人的眼神能暴露很多东西，张勇看的出来，陈智不喜欢他，可以说全无好感，这要归功于他在飞机上的大放厥词。
所以当陈智给他叫救护车的时候，他是感激涕零啊，心里已经在默默道歉了，碍于面子，才没有说出来，期望着陈智能把他背上去，暂时休息一下。
然而陈智没有背他：“耐心等一会，最迟半个小时，救护车就会赶来，苏总也受伤了，我先去安顿她，一会再来看你。”
张勇不太情愿，可是苏楠是老大，换了谁都会这么做，只好忍痛答应，留在这里耐心等待救护车。
至于救护车什么时候来……
天知道，或许永远不会来。
陈智三两步上到平坝，把对张勇的安排说了，然后背起苏楠走进大堰村。
这是个很奇怪的村子。
平坝上矗立着七八十栋别墅，和二线城市的别墅有的一拼，看上去雍容奢华，外面却是坑洼的土路，没有街灯，没有植被，也没有车。
可以这么说，除了别墅，这就是个原始的村落。
既然这是苏楠的家乡，这些豪华别墅显然就是苏楠投资建设的，盖了别墅，却不给他们修路，也不给他们办学校，出不去，又接受不了教育，如果不主动走出去，那还是一辈子受穷！
苏楠别有居心。
至于为什么，陈智没有问，背着她走过村头牌坊，算是进村了，村里有不少小孩，光着屁股嬉笑打闹，还有杂毛狗跟随，汪汪叫着捣乱，看上去挺热闹。
别墅墙角下，抽旱烟的老头目不转睛的打量他们，奶孩子的妇女也在打量，胸襟大敞着，雪白的兔兔清晰可见，在落后的地区，已婚妇女就是这么大方。
站在街边奶孩子，随你看。
走到村中心的小广场，终于有人认出了苏楠，指着她惊叫：“是她！”
“是那个猪笼女，她怎么回来了？”
“说什么呢，人家现在是老总了。”一个四十出头的村姑婆子走过来，黄脸笑出了褶子：“大妹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让村长给你腾出个干净屋子。”
苏楠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看上去很腼腆，和平时的她完全不同。
一个人认出她，又有几个人围上来，有老人，也有妇女，年龄都不小，当年应该是她的长辈，走上来问东问西，苏楠只问了句，族长在不在？
“在呢在呢，刚从后山打猎回来，约莫着到家了，我去叫他？”一老头说。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吧。”
“那行，你慢着点，回头去我家玩，家里又添了好几口人呢，可热闹了。”
“好。”
苏楠敷衍着回应，陈智察觉到了她的言不由衷，拔腿就走。
还没走远，就听到后面的议论声：“她不是跟野男人跑了吗，还回来干什么，没脸没皮的。”
“人家现在有钱了，你能咋滴？”
“听说她娘的坟还在，估计是来看她娘的。”
“她娘也是个骚狐狸，整天想着跟男人跑，结果被搞大了肚子，丢在这里，这才有了她呀。”
“她娘不是给浸了猪笼吗？”
“可不是，还是族长亲自处理的呢。”
……
刺耳的议论声让苏楠倍感屈辱，埋在陈智背上，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脖子，身体也在微微颤抖，陈智加快脚步，走过村头小广场，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才停下。
刚把她放下，就看到满脸的泪痕，她扑进陈智怀里，哭的像个孩子，把陈智的衣服都塌湿了。
陈智见过她凤傲天的一面，也见过她妩媚妖娆的一面，但她脆弱的一面，还是第一次看见，眼见她哭的这么伤心，只能轻拍着她背脊安慰，等了十几分钟，泪水才渐渐止住，呜咽也渐渐平息。
陈智把湿透的衬衣脱下来，随手一拧，哗啦啦一小滩水渍：“女人果然是水做的，以后我家的衣服就拜托你来洗了。”
苏楠正抽噎着，扑哧笑了，捶了他一拳：“人家正伤心呢，你就不能闭嘴。”
“闭了嘴怕你又哭啊。”陈智扶住她削肩，正色道：“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该说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