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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薇送走景朝阳,见得此场景,急于想要重归,被赵中锋拦住。赵中锋邀请女人跳了一曲又一曲,累得他腰酸腿疼硬是想骂娘。
与江薇共舞,一直是赵中锋最大的乐趣之一。然,却并不是在这样不得已而为之的场景之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沈彦李璇美创造良辰美时。
痞笑着,端着酒杯靠近李璇美,沈彦:“来一杯?”
女人气得几近抽过去。天晓得这样的人,怎么混进党的队伍,居然还当上厅长,位居显赫。
李璇美正一肚子气无处撒:赵中锋,她不敢,因为知道他不吃她那一套;景朝阳,已经走了,没有了好的对手,如何撒得了泼。
即便景朝阳不走,她面对他的一片赤诚,真诚得几近愚昧的景朝阳,没有几个人下得了狠言。
景朝阳,永远都是暖阳。他的温暖可以钙化任何一个血肉之躯,让你靠近得自然,然,倘若想要伤害他时,却又发现他离你很远。只能感受到他的温度,看到他灿然的微笑,想要触摸,他本在天穹。
此时此刻,那么,沈彦就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好对手了。打定主意,用杀鸡时叱牙咧嘴的神态靠近,对着男人手中那杯酒,李璇美比划着,恶狠狠示意他将酒递过来。
并不曾将酒递给李璇美,男人只是连人带酒杯,同时逼近了她,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女人突然又亲昵起来,更加靠近沈彦,将脑袋凑向他,似乎想要说什么。
两个人离得很近,沈彦都能闻得到女人发间若隐若现旖旎自然的洗发香波气息。
一霎那间,如果那时当夜李璇美接下来能够闭嘴的话,沈彦定然会觉得很幸福。或许会觉得,曾经为她做过的一切,有此,也算是得了回报吧。
然,如果她不开心,别人还能消停,那就不是李璇美了。只见她亲密挨着沈彦,交颈低语:“把酒拿来,信不信我泼你一身?”
沈彦当然信。所以不会把酒给她。只是将最大限度倾向于李璇美的身体调整了回来。
本以为她要说出什么女人这个时候应当说的话呢。女人威胁的话一出口,男人的沉醉立马烟消云散。
女人如愿得意的撕开距离,沉淀下来带着不动声色的笑。这笑容,由于沉静和对自身进退良好的把握,尤显得妩媚。
对于这个恨起来,特别想一掌将她拍脓的女人;想念起来,又特别犯贱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女人。沈彦终于明白,无论如何,前景走向何处,失去还是得到都不十分重要了。
唯一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你,永远都无法真正的降服她。
如果是这样,趁现在还能在一起,这样的夜晚就显得尤为重要吧?
想到这里,沈彦用手掌轻轻拍拍露台上的铁艺栏杆,示意李璇美收起峥嵘,靠近与外界只一栏之隔的束缚,同他一道向外望去···
*
总是深深着迷于沈彦的某个肢体语言,尤其是不打击她的时候。正如现在,李璇美将身子同他一样自然靠在栏杆,顺着男人所指,居高临下看到了索菲特脸谱俱乐部以外的世界。
下面,索菲特中州国际酒店栏杆院墙以外,是绵延喧嚣的夜市大排档。
夏日夜间这样比比皆是的民乐乐场景,郑市有很多,这是郑市的另一张脸。
无法说何真何假,更无法判断哪一张脸更真实,哪一面更生动。
如果非要有所比较的话,那么,外面的世界更像是夜宴宵筹之后,人散夜阑,灯尽羹残般的破败。
李璇美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里有些莫名的战栗。如同莫泊桑《项链》当中那个骆塞尔夫人,良辰美景奈何天的如此佳境中,陡然回忆起自己来自于哪里,一会儿还要归向何处。
大凡童话寓言名著故事里,都有一个希望舞照跳,宴无散,人终聚,梦不醒的女主人公,如灰姑娘,如安娜卡列尼娜···
不知道掩饰得够不够好,总之,此时令女人欣慰安得下心来的,是侥幸沈彦并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果然,李璇美忐忑间,沈彦:“李总就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了。有信心吗?”
见男人关心,李璇美臆测他其实从未放下过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关怀。
女人有了底气,虚张声势,用无知者无畏的乔模乔样答话,李璇美:“旅游服务公司里面,赵中锋就我这一杆枪,我手底下还有十几个人,从今往后沈厅长还要多多支持呦。”
沈彦侧过脸,于夜色灯火中,目注女人,随后,他仍忍不住郑重道:“要好好干,我会看着你,朝着更远的方向去。”
沈彦重申:“总有一天,你想要的,都会在手中。”
此时,那边江薇和赵中锋舞到了一处隐蔽纬幔下。音乐低旋,是威利斯森林湖小屋协奏。这曲子,流传不广,然,五星级会所总是在人最想跳舞的时候,将这首曲子毫无征兆的蹦出来,陪人一程。
由于动机不纯,也没有沈彦景朝阳高雅,所以赵中锋江薇暴敛天珍了这首只可邂逅,无法约会的曲子。
就在这天籁之中,江薇突然轻柔的将脸贴在赵中锋肩膀上。
赵中锋一惊,身体绷紧,脚步凌乱起来,四下打量着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以疲倦不容反抗的语气,江薇:“赵局,别动。”
赵中锋:“···”
江薇:“我知道你的苦心。”
不知道为什么,赵中锋心里也有些等同于江薇般的哀怨。他抚慰江薇:“是他有眼无珠。江薇你···”
被人识,被人懂,女人不再做声,只是在男人怀内轻晃着。赵中锋的肩膀湿了一大片,有晶莹的泪珠,打湿夜晚,渗进心扉。
那边厢,沈彦的鼓励,激昂了李璇美的士气,令她心驰神往,有些忘形。
于是,女人决定,将本来打算过些日子再找沈彦帮忙的事情,在今夜就套一小部分现,李璇美:“朝更远的地方去,得有交通工具不是?毕竟我现在大小多少也局里中层领导了。你能不能给我批一辆车啊?”
沈彦暗骂,早该看出来,鼠洞里怎么如此快就紫气生仙呢?不够道行,果然披上凤冠霞帔也不是龙女。
男人耐着性子答她:“批车?你有驾照吗?”
李璇美不以为然:“花俩钱,买个不就得了?要是有沈厅长的面子,说不定不用买,报上名字就有人上杆子把驾照送上门来吧?”
沈彦:“看来,我在你面前,价值就是这些啊。我且问你,当上单位的中层,除了套现我之外,对于事业建设,公司发展,你有没有什么长远打算啊?”
李璇美一时语噎,男人就晓得,问也是白问。
料定是托词,所以女人也没好气道:“不想帮,就不帮,瞎唧唧歪歪其它做什么?”
看得眼前这女人一副不通事务,全无心机的样子,男人就很担心。担心她无前路,也担心究竟是看错了她。
沈彦认真道:“李璇美,工作,尤其是领导,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从今往后,不管你官运几多,官位几何,身后都背负了一群跟着你干的伙计们。你可以对不起自己,然,不可以对不住跟着你干的同志们。”
从来不听任何不满足,不服务于她欲望那个人的说辞,李璇美没好气怒道:“觉得我不成,央你第一件事就被堵回来,那你还扶我上马,举荐我当这个旅游服务公司的经理做什么?”
听闻此言,沈彦心里打个问号,难道李璇美以为是他举荐的吗?
男人目光如月射寒江般清冷扫过女人年轻的灵魂:看样子,不象是说瞎话啊,然,她又的确没理由不知道确切是谁帮的。
没有问过赵中锋,但在江薇的描述中,沈彦大概也能判断出一二,是景朝阳。
男人到了沈彦这个年龄,不能说没有切骨怀疑过,他心底儿深处的女人早已上了景朝阳的床。
想到这里,由于参不透,所以有些烦躁。男人转脸朝向露台外面的世界,不去看李璇美,但字字水激寒冰,针针见血的对女人道:“你看···”
李璇美顺着沈彦的一阳指望将过去,同现在所处环境的高雅紫气升腾相比,外面的世界杂乱无章得让人很容易心生焦虑。
路上行人不少,也不乏美女衣着光鲜,却徒步暴走在街头。
有的气质姣好,甚至穿得很是庄重,有时下很流行的裁体式淡色旗袍,这副打扮,倘出现在红地毯上都不会逊色。
然,彼时李璇美沈彦视野下那位美女却拎着个大的拉杆箱,正在拼命往最后一班公交车上挤。
拉杆箱这种容器,如果是出现在机场,还是能给人以行走之中的风度。
然,若是出现在城市的马路上,就会让人感到莫名动荡,无以容身。
猜到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了,李璇美又有了先前被参透心理般的恐惧。
想要退缩,然,这时的沈彦却并不放过她。
男人冷酷,用足以令李璇美恨上一辈子,景朝阳永远不会这样对她说话,一针见血,一剑封喉般的语气道:“李璇美,你和她们有什么区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