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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晚宴过后,李璇美同人生当中的重要人物非但没能执手言欢,反而寂寂前行。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灯不省油,才能高灯下亮。话通俗,也很说明问题。然,一份事业的成长,产业的振兴,公司的蹒跚起步却远远没有说说这么简单。
天不怕,地不怕,沈彦朝阳都耐何不得的李璇美,有更难缠的对立面,那就是实际。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玄思精妙,灵幻无际。不可一世也好,天之骄子也罢,朝着梦想前行的道路上,总会遇到一只或者几只拦路虎。
有求皆苦,无求皆乐。若一心想寻,就得承受更多的命运多舛,造化轻忽。
文化旅游开发服务公司,不算李璇美就有几十号人。有单位的老人儿,也有历年来新分过来的大学生。
不管出处哪里,总之,按积极的态度来说,现在这几十条枪都归李璇美指挥。
反之,消极来说,大家都瞪着眼睛看这位年轻的李总怎么表演。
李璇美在宽敞透亮,虽不豪华,然,也说得上齐整的办公室新鲜了没几日。天性的危机敏感嗅觉就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好。
怎么说呢,每天大家都围着她,一起海天胡侃一派祥和。日子这样朝前滚动了几日,终结于国庆中秋节的前夕。
双节将至,秋高气爽,这是大家都很享受的一个节气。空气中弥漫着月饼独特馥郁的芬芳,就连天色都大造声势,浓墨重彩烘云托月。
李璇美很喜欢这个季节中的高阳和清冷空气。然,临放假前天的一件事情,终于让李总不得不醒悟自省。
每到佳节,郑市文化旅游局各个二级单位都要排班,轮流值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本来,文化旅游开发服务公司的建制和氛围就比较宽松。
新官上任三把火,再加上公司就在新建大厦的底商,李璇美心想,关上门,总是不好看的,留个把人值班,还是衬得正规些。
老天爷唤醒李璇美的这一小记耳光,就是在排班的这天下午。
把大家集中在一起,宣布了节日期间的排班名单,她甚至还很高姿态,率先垂范几乎每一天都排上了自己。
没想到,大家一下子就炸了锅。
起先是,几个新分过来的年轻同志说国庆节长假要外出旅游,据说还跑得挺远。
李璇美一听就火大,可还没来得及镇压这些新生力量,那边局里安排过来的老同志也嘀嘀咕咕起来。
这下子,意识到事态严重性,貌似非一日之寒。李璇美强压怒火中烧,竖起耳朵,细听分辨,寻找症结。
原来,大家不满来自于,节日前,局里旁的部门都或多或少以发物发钱的形式对大家给予了慰问。
郑市文化旅游局不算是经费资金特别宽裕的单位,然,最不济的部门也请自己人借双节聚了顿餐。而李璇美所领导的公司节日没任何表示,
平时没什么活干吧,居然还要求大家充数值班装羊。
日积月累,今日突如其来的这一出,让李璇美素来争荣夸耀之心,陡然皆灰尽。一腔热血,霎时间浸入冰水,冷热交替之中,脑海中发出丝丝啦啦让人眩晕的声响。
别说年轻的她没有发饷慰军意识,就算是有,公司没有收入,这种开支总不能朝赵中锋伸手吧!
万般窘迫时,坐离李璇美最近,新分来一直没有吭声的大学生素嘉替李璇美暂时解了围。
素嘉:“李总,你的手机响了。”
李璇美方如梦初醒,果真手机响着呢。她甚至没去看是谁的号码,就在素嘉的提示下,走了出去,一副去接电话的匆忙。
出了会议室,李璇美想都没想,就向外走去。想找个听不到这一切声音,见不到眼前这些人的地方。
手机响得很执着,觉得心理有些许安全感的李璇美,这才想起来看是谁打来这救驾的电话:一个陌生之中莫名透着亲切的号码…
女人接通,那边喂了一声,是沈彦。
沈彦不计前嫌,装得跟没事人一般:“早就想联系,可又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还好,你现在是中层干部了。一打到你们局办公室,胡嘞嘞了几句业务,就有人殷勤报上你的号码。”
自顾自说了一大排子,许是怕李璇美还生他那晚的气。生怕被女人打断,亦或者负气挂断。听筒那边没声,沈彦紧张唤了声:“李璇美···”
最脆弱时,听得最想见的那个人,关切的喊出自己的名字。想到那夜对沈彦所放的大言不惭,所做的面有得色,可笑可叹愚蠢至极。不由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璇美哇的一声,对着听筒放声大哭···
*
羞愧,有时羞愧会使我们朝着正确的方向奔跑。
亡羊补牢,离心中所想更近一些。
然,李璇美深知,每一次她感到羞愧,都是最脆弱无援的时候。
如同什么呢?如同一条冻僵了的蛇。
她并不特别介意,留心,回想,谁会是那个农夫。
十一长假前,沈彦很忙。
财政厅的工作想象中应该很单一,不外乎数字和钱嘛。然,钱是放射性物质,常常会影射出更多的琐事。
本来只想同李璇美简单合解,之后若即若离,只感受她很好便罢的沈彦,被女人抽抽噎噎的哭泣搅得心神不宁,仿若又回到了起点。
方才电话中,不顾晚上还有几个非常要紧的应酬,沈彦要见李璇美。
所以说,男人,无论是何种男人,有多么鼎盛忙碌,只要是他们想见的,套用雷锋同志的一句话: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归是有的。
沈彦认真的想去哪里既方便说话,又不是太吵呢?
碧沙岗公园吧!这座公园在二人办公地点的中心地带,距离相等,即达可到。他们俩约在傍晚碧沙岗公园的人工湖边上。
一下午,沈彦高效率将许多工作突击定夺。
工作是难不倒他的,哪些该办,立时得办;哪方面资金得尽快足额到位;哪些可以缓上一缓,沈彦心中清楚明了。
秘书相协,他很快该签的签,该审的审进入尾声。
然,还有几个门外候着待见的人。
常常,单纯工作容易干,一旦掺杂人这个因素进去,就不那么可以立时决断。
沈彦相当清楚,凡是要跑来见上他一面的人,都不那么好打发,甚至好些资金的用途也就没那么地道纯粹。
这些候着的人,或大小是个混家,或多少自以为是个人物。
财神也离不了人间俗世烟火,平日里沈彦虽谈不上平易近人,却也是耐心解答。
然,今天,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眼见秋窗已黯,瑟阳划过一道红霞,消逝于地平线,不知道李璇美是否等着急了,对方絮絮叨叨的汇报声,此时在沈彦听得如同超声波般可憎。
他半天没答话,双手交叉拇指更替,没有明显不耐烦,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汇报者是想通过省财政厅向上争取到一笔专款,用于一个可有可无的水库立项。
水库的选址,沈彦曾亲自去了解过,那个地区基本没有什么长驻民,也没有多少耕田。
相反,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如果在这个县建造一座这样的水库,对上下游的防汛还将有一定的影响。
沈彦不置可否的表情,让汇报的县委书记心里很没底儿。不知道厅长大人心里惦记的是什么,只道是以为沈彦知道底细,所以心里有些发虚,三言两语加了结束语,之后匆匆告退。
秋夜,比不得白天骄阳热酷。那人走后,沈彦击掌相庆,长嘘口气,在条纹儿T恤外面罩了件儿长袖夹克,同秘书交代了几句,匆匆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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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月色中,踏着清凉脚步,沈彦来到李璇美身边时天色已晚。
更近一些了,他看看表,迟到了好长时间,想到平日里蝎蝎螫螫的李璇美,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居然有些紧张。
怕什么呢,大概是不想破坏这美好和谐的夜色吧。秒杀男人沈彦觉得很奇怪,同这个女人的交道让他苦恼却又觉得高洁尚品,象是邂逅千年难寻的一件稀罕物,虽不实用,然,因其罕见而倍感珍惜。
她大概一直以为沈彦是以占有为目的,这一点男人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然,沈彦确定的则是,他是那么希望她快乐。宁愿她掐着腰恶毒的骂骂咧咧,也不愿她象塌了架的鸡冠花东倒西歪闪腰岔气。
被她骂,是外伤,甚至会被她歇斯底里峥嵘的表情打动。
然,她被别的什么打击了之后,沈彦就会感觉到自己受了内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
今夜,他告诉自己,开场定要一片大好。是来抚慰,而不是给她添堵。
就在男人如小人般戚戚,近乡情怯之际,左顾右盼中李璇美扭身看见了他。
女人那张原本正常的小脸儿,一下子扭曲了起来,委委屈屈抽抽噎噎试图用鳄鱼眼睛挤出几滴鳄鱼眼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