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返乡之路

骑驴追奔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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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亭便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回浏阳县的客车。

    浏阳县位于华北平原的南面,隶属星海市,是一个拥有100多万人口的小县城,这里人口密集,劳动力也相对廉价。全县只有三个是万人以上规模的国营大厂,两个是位于县城最西边的化工厂和纸板厂,还一个就是位于最东面的酒厂。这也是全县最大经济支柱。浏阳县背靠一座大山,当地部分老百姓靠着开山采石,从中获得经济收入。

    张亭是土生土长的浏阳县人,高中三年,他对县城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大学四年,加上工作的两年多,这六年多的时间都过去了,而浏阳县城里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到处还是这么破旧不堪。空气中承载着了从化工厂飘过来的粉尘颗粒,这气味令人窒息。

    客车进了站,刚一停下,一群开三轮车拉客的人,如苍蝇一般乌压压的蜂拥而至,一个中年男子过于热情的拉着张亭的手道:“小伙子,去哪里啊?我送你,便宜的很,五块钱送到家。”

    不管是生活在社会里的哪个阶层里人,他们都在为生活而努力。

    “马步屯,去吗?”张亭看着中年男子道。

    “去,去,去。”中年男子面带微笑,他点头如捣蒜。

    中年男子,上去热情的接过张亭手里的行李,把它放在车子上。张亭也坐上三轮车,而后三轮车就蹦蹦跳跳的行驶在道路上。

    三轮车司机按照张亭指引的路线,很快就抵达一户独家独院的农村小院,张亭下车,付了车费,就拿着行李进了院子。他一打开门就冲着屋里叫:“妈,妈,我回来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他直接走到里屋的门口,又叫:“妈!”

    孙荷花此时正在厨房里面和着面,她腰上系着花格子围裙,手上沾满了面粉,听到儿子的叫声,她立马跑出来,看见张亭是又惊又喜道:“这怎么不打招呼,突然就回来了。”孙荷花说着围着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道:“又瘦了。”

    张亭将母亲拉到板凳上坐下来,道:“妈,你坐着听我慢慢跟你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工作关系调回乡镇了。”

    母亲孙荷花没有多少文化,她不懂工作上的事情,可是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多么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怎么会甘心从市里调回这个穷困的乡镇呢?但是她并没有告诉儿子她的疑虑。

    “好。回来也好,等着啊,妈这就去给你做手擀面。”说着,孙荷花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妈,我爸呢?”张亭没有看见父亲道。

    孙荷花一边揉面,一边回答:“你爸这人啊,一辈子闲不住。这不,身体刚好了点,又去上山帮人家开山采石去了。”

    一想到父亲张增山在山上干活的背影,张亭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眼看着父母日渐衰老,居然没有让他们过上安逸的生活。

    不一会,孙荷花将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端了上来,上面撒了些香菜。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地地道道的手擀面了,他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碗面吃完,父亲张增山骑着自行车回来了,满脸灰土。

    张亭看见父亲回来,起身,叫了声:“爸!”

    张增山只是“嗯。”了一声,就拿着脸盆打水,洗脸去了。

    父亲张增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他骨子似乎里有一种倔强。是一个言出必行,说一不二的男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一定会坚持走到底。

    就拿上山采石这件事来说,张亭每次都劝他不要干了,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可他非不听劝,还反驳张亭说,不干活,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张亭自知劝也是没有用的,后来干脆也就不劝了。

    晚饭过后,张亭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就要去乡政府报到了,他心里有些彷徨,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感觉自己突然间堕落了,人生,似乎失去了目标和方向,这令他感到害怕。

    不知不觉,他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紧接着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跨上了一匹骏马,驰骋在草原上,周围的风景秀丽。突然,后面追来一群身着黑衣,手持利剑的冷面剑客。他策马疾驰而逃,且不断回首张望,冷面剑客拿出弓箭朝他射出,他左躲右闪,冷面剑客追赶的速度越来越快,左边过来一只弓箭“唰!”射中了他的脊背,他瞬间感觉到背上凉飕飕的,他不由得也加快速度,突然,骏马前蹄一跃而起,胯下的骏马发出一声嘶吼,他看见前面的悬崖峭壁,一瞬间,他和胯下的骏马一起跌落到悬崖……

    “额…”张亭突然从床上掉了下来,他裹着被子,重重的摔倒了地上,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他被吓了一身冷汗,嘴里自言自语:“幸亏只是一场梦。”

    太阳透过窗户,直射到屋子里。院子外传来几声鸟叫声,清脆悦耳;厨房里,母亲正在叮叮当当的做着饭菜,沙发上,父亲张增山正在看着手里的报纸。张亭赶快看了看桌子上的手表,还不到七点钟。他心想,今天第一天报到,必须给领导留个好印象,绝对不能迟到。

    他立刻起身,穿好衣服,去洗漱。

    母亲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她今天特意烧了儿子最喜欢吃的萝卜干腊肉,搭配着白米粥更为下饭。父亲张增山放下手里的报纸坐到餐桌前,母亲盛了三婉白米粥,张亭将筷子递给父亲和母亲,一家人围坐着桌子吃起饭来。

    像这样,一家人一起吃饭的的情况,张亭已经好久没有过了。这让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场景,他还有一个姐姐叫张娜,姐姐从小成绩优异,可是她读完高中,她就被迫退学了,原因是家里要把钱攒下来,供弟弟张亭上学。姐姐对此却一句怨言也没有,那时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很多人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后来姐姐就进了县城的纸板厂做起了临时工。

    “妈,我姐这个礼拜回来吗?”张亭突然开始想姐姐了,这个仅比他大三岁的姐姐,对他的疼爱却是不亚于母亲。

    “上个周末才回来,厂子最近忙里面忙。”母亲道。

    吃完早饭,张亭带着他的大学毕业证书和自己的档案资料,去了乡政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