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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开动,送行的谢婉婷最终还是控制不住与爱人离别的哀伤,泪洒站台。骆志远坐在那里,从车窗探出头来向她挥舞着手臂,女孩痴痴地望着,忽地追着列车跑动起来。
呜呜!
列车轰隆隆咣当一声,开始提速。谢婉婷停下脚步,喘息着手抚胸口,香汗如雨。
一阵寒风吹来,她感觉到彻骨的冰冷,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西北风骤然歇斯底里地席卷起来,吹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霾密布,鹅毛般的雪花没有任何预兆的铺天盖地地洒落下来。
谢婉婷仰脸凝视着天空中漫天飞舞晶莹的雪花,那雪花中透射出来的竟然还是骆志远那张英挺而棱角分明的脸庞。
……
骆志远回到安北时已经是深夜11点。列车在路上晚了点,迟延了一个半小时。
这是一趟长途客车,在安北站下车的人非常稀少。昏暗清冷的灯光下,骆志远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慢慢沿着地下通道,开始出站。
出了站,他正要走到车站广场的边缘去拦一辆出租车,却陡然间发现唐晓岚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不远处,清瘦而高挑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唐晓岚一眼看到了骆志远,神色兴奋地奔跑过来。
骆志远定了定神,也快步迎了过去。
“你总算是回来了,姐等你很久了哟,这车不正点、晚了一个多小时,真讨厌呢。”唐晓岚嘟囔着,张开柔美的双臂,笑笑:“姐代表安北市人民和康桥实业公司全体员工欢迎我们的骆总经理从莫斯科凯旋归来!”
骆志远跟唐晓岚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尽管寒风刺骨,但骆志远仍然清晰地感知到了唐晓岚丰腴身子的激情与热度。
“姐,我们回吧。”骆志远凝望着眼前唐晓岚这张如花的容颜,心底微有感慨。
“走,上车!姐送你回家。”唐晓岚拉起骆志远的手,向她停在广场左侧的车走去。
唐晓岚将车停在骆志远家楼下,微笑着指了指车门:“好了,你赶紧回家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跟两个毛纺厂的人谈判——你早起点,我们争取8点见面,先把一些细节敲定,然后再去跟他们谈。”
骆志远有些犹豫,“姐,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开车回家,我有点不放心。”
“没事,你赶紧回家吧。好了,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一样!”唐晓岚笑骂了一声,探身过去打开车门,示意骆志远下车。
……
骆志远蹑手蹑脚地走进家门,本不想惊扰早已熟睡的父母,但奈何骆破虏夫妻知道他今晚回来,一直等着没有睡。听到门厅有动静,便立即双双披衣下床,走了出来。
“爸,妈,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啊。”骆志远有些心虚地笑着。
他此次去莫斯科,没有跟父母说实话,而是先斩后奏了。骆破虏还是从骆朝阳嘴中听闻骆志远去了莫斯科,很吃惊,不知道自家这个越来越看不懂的儿子到底在做什么。不过,后来夫妻俩就没再往深处想,因为他们又听说儿子是跟谢家的孙女谢婉婷结伴出游的。
骆破虏沉着脸,“你还知道回来?你去莫斯科,为什么不跟我和你妈说一声?”
骆志远尴尬地陪着笑脸:“爸,我就是去莫斯科转了一圈,办了点事。我不跟你们说,也是怕你们担心呢!”
“办什么事?自作主张办了停薪留职,又闷声不吭地就跑到国外去,你到底要干什么?!”
“呃,就是谈一笔买卖,一时半会也跟您说不明白,我改天仔细跟您说说,行吗?”
穆青扯了扯丈夫的衣襟,示意他到此为止,便笑着走上前来道:“儿子,你也真是的,你们年轻人呢一起出去玩,我们又不会拦着你们,何必要瞒着我们呢?路上累坏了吧,赶紧去洗洗澡,睡觉吧。”
骆志远见母亲解围,如释重负地嘿嘿笑着放下行李,正要溜进卫生间去洗澡,却又听母亲意味深长地笑着追问了一句:“抽空跟妈说说,那谢家的丫头……”
“哦,您说婉婷啊……”骆志远随口应了一声,“她还给您带了礼物!”
咳咳!骆破虏在一旁干咳两声,倒背双手又回了卧房。穆青见丈夫神色怪异,就只得闭嘴不言,跟在丈夫的屁股后面也进了房。
关紧门,穆青很不高兴地望着丈夫,压低声音道:“你为啥不让我问?儿子大了,有女朋友了,这可是大事!”
骆破虏默然道:“朝阳跟我说,谢家老爷子有意要把婉婷许配给咱们家志远,老头子跟志远特别投缘。我没想到,志远会跟婉婷这丫头也真的对上眼。”
“这不是好事嘛,儿子喜欢、谢家又不反对,你还有啥不满意的,难道是谢家那姑娘……”穆青眉梢一挑。
骆破虏摇摇头,“你别瞎想,婉婷那孩子我上次去见过,秀美温婉、端庄大方,绝对配得上志远。”
“那你还……”穆青有些诧异,盯着丈夫看。
“青儿,你不懂。这是政治联姻啊,单纯的感情和婚姻一旦牵扯上两个大家族,那就不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了。因为背负的东西太重,将来也未必会幸福。真的,青儿,如果有选择,我宁可希望志远找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骆破虏感慨万千。
对于骆志远和谢婉婷的事儿,他不反对,但也不怎么支持。因为他深知,无论骆志远和谢婉婷两个人如何,他们一旦要结合在一起,那必然是政治利益的结合——婚姻家庭掺杂上了一些功利的、复杂的、不可测的因素,对于骆志远而言,或者有可能是不可承受之重啊!!!
穆青哦了一声,她倒是觉得丈夫想得太多了。就是一桩男欢女爱情投意合的好事,只要儿子跟那谢家姑娘之间是真心相爱,就不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年,骆破虏能为了她放弃整个骆家,其中起决定因素的不就是爱情嘛。
对丈夫的话她不以为然,却没有跟骆破虏争执什么,只是笑笑,“破虏,睡吧,儿子的事情让他自己做主,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骆破虏哦了一声,躺下就睡。最近一段时间,他没有什么心事——妻贤子孝、与骆家二十多年的芥蒂也悄然化解,正准备开始一段新生活,因此睡眠质量奇高。
穆青温柔地为丈夫盖了盖被子,然后才上床躺下,却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眼前不断浮现起一张陌生而又美丽的女孩容颜来,间或有儿子的面孔若隐若现,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唐家。
唐秀华听到女儿进门的动静,披衣下床走出房门。
唐晓岚匆忙脱下外套,回头瞥见母亲目光复杂地站在那里,凝望着自己,不由轻轻笑道:“妈,您还没睡啊。”
“你去哪了?”唐秀华走过来。
唐晓岚回避着母亲紧盯的眼神,“妈,有个客商从京城来,我去接了一下。”
唐秀华轻叹一声,“岚岚,你还在骗妈!什么样的客商能让大晚上不睡觉跑到火车站一直等到三更半夜?是骆家那小子吧。”
唐晓岚俏脸微红,“嗯,他从莫斯科谈生意回来,我去接了一下——妈,主要还是我们有些重要的事情要碰碰头商量一下,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
“岚岚,不是妈说你,妈劝你不要陷得太深。这孩子是不错,但他跟你不合适。”唐秀华有些伤感地搓了搓手,“妈也帮不了你什么,但妈实在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害。”
唐秀华的话让唐晓岚听了心里一酸,她勉强一笑道:“妈,看您说到哪里去了,我跟志远不过是好朋友,他喊我姐,我就拿他当弟弟,没什么的。”
“那样最好。”唐秀华摇摇头,“反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有自己的主意,但妈妈还是要唠叨两句——咱们女人啊,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盲目地动感情,到时候自作自受,自己摔倒自己爬!”
唐秀华说着,扭头就走。
她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境遇和感情的创痛,如果继续这个话题,就不是她来劝诫女儿,而是女儿要拿出“万般解数”来安慰她了。
唐晓岚望着母亲憔悴单薄的背影,心头百感交集。母亲的暗示她不是听不懂,事实上她早就心中有数——她与骆志远之间,年龄或许不是问题,但她这些年“闯社会”的“不良”名声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她固然清者自清,奈何世人眼光不明,她又不能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
骆志远的父母很难接受儿子娶一个昔日的、与很多男人都不清不楚的“交际花”——以唐晓岚的心智,焉能堪不破这点。只是如今,她已经很难回头了。
她的眼前旋即浮现起骆志远那张熟悉的面孔。她站在那里痴痴地思量了片刻,幽幽一叹,扭头进了自己的卧房。她有些心烦意乱、慵懒无比,连洗澡都懒得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