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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照笙一进屋并没有看到流珠的身影,立即往里屋看去,简锦堵到他跟前,又因为顾大夫在场,轻声道:“没有什么事,刚刚是中暑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也脑子还没有清醒,反应有些激烈,幸好及时被我劝止住,这会儿累得直接睡着了。”
听到流珠没事,简照笙心里一松:“既然她已经睡下,我也不过去打扰她,不过顾大夫既然都来了,咱们就先等等,等三妹醒来了再给她把脉。”流珠突然晕倒这件事,到底是让人不放心。
简锦说道:“我看这就不用了吧,三妹只是中暑,休息些时辰就会好的。”
简照笙却是道:“你懂什么,女孩子娇贵,冬天里一场伤风就能病上一两个月,哪像你整日出去胡吃海塞,肚子里尽是不干净的油水。”
简锦见他仍有替流珠把脉的念头,心下思忖片刻,轻轻咬住牙关说道:“大哥,先别急着给三妹把脉,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和你说。”
简照笙看着她,却是没忘刚才在堂屋的片段,微微冷笑道:“你想跟我说什么话?”
简锦垂下眼帘,悄声打量周遭环境,见那顾大夫正站在不远处,虽然他是一副非礼勿听的举止,可到底让她难以心安,于是就轻声道:“大哥,这件事能不能到书房里去说?”
简照笙也已经猜到她要说的是什么事,知道家丑不可外扬,遂随了她的意,两人一同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里头把门一关紧,就两个人待着,简照笙沉着脸道:“现在你把事情说清楚。”
听他话里的意思显然已经猜透七八分,简锦不再反驳,垂垂头,膝盖一软直接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我错了,大哥。”
简照笙顺着她跪下去的姿势垂眼看她,却见她脊梁挺得笔直,无形中透着一股倔强。
她这样一跪,倒是把他心里潜藏的怒气给逼了出来。简照笙冷笑:“既然错了,就要说个清楚,这样不清不楚的是还想要再蒙骗我一回吗?”
想到刚才她在面前的据理力争,有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是误会了她,可是没想到啊,到最后还是失望得一塌糊涂。
简照笙越想越气,怒眼瞪着她。
简锦能察觉到大哥的怒气,愈发将脑袋埋得更低了,小声认错:“东园里的那包堕胎药是我买的,仙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
说到这里,她愧疚道:“我本来不想打算让仙仙生下来,所以提前就跟她说好,她也很听话,什么事情都按我……”
话音还没有落地,眼前一晃,却是简照笙怒得直接踹了一脚过来。
跟楚辜一样,喜欢往人心窝子上踹,简锦躲不开,直接被踹得身子往后一仰,她整个人都狼狈地倒在地上。
耳边是简照笙在骂道:“你这个畜生,撒谎骗骗我也就罢了,如今你竟然还要逃避责任,祸害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我们老简家是造了什么孽不成,竟养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简锦心口发疼,剧烈咳嗽,尤其是听了他的话后,心中更是酸涩不已,却只能将满腹委屈往死里藏,重新跪坐起来。
她继续说:“现在顾大来了事情迟早要败露,我知道早晚是要败露,索性直接在您面前认错,要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地领了,绝不会再缩头逃避。”
“我能拿你怎么样,简锦,大哥能拿你怎么样?”简照笙这话里透满无奈心酸。
简锦顿时心惊,不禁伸手轻轻攥住他的衣袍,恳求道:“我做错了事,大哥就该罚我。”
简照笙挣脱开她:“罚了你之后你还是会继续犯错,我这样罚又能起什么作用,能让你彻底收心,还是改邪归正以后不再犯错了?简锦,不是大哥不依不饶,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刚才还是十分恼怒,如今声音里却透着一丝无力疲倦,好像真是管不动她,要放弃她了。
简锦心里一急,说的话也直接不过脑子了:“大哥,其实我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
她这句话说得过于激动响亮,简照笙明显的怔愣了一下。
简锦趁他还没有回过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接着说下去:“其实,其实我的苦衷是,是为了不让您替我担心。”心里急速地转了一圈,已经想出了一个法子,说话也顺了许多,“之前在古兰公主的接风宴上,我又遇到了燕王,他特地把我约出来,我本来是不想答应,但是觉得我跟他之间应该有个了断,于是就去了。”
她抿抿唇,像是羞耻恼怒,实则却是愧疚,最后还是把话说了:“没想到他是存着要和我在一起的念头,如果我不肯,他就要对你下手,这几天我睡不着吃不下,就是怕他寻上门,让仙仙打掉孩子,也是怕他知道了会对仙仙下手,孩子可以再有,可是仙仙是我心里喜欢的姑娘,她要是没了,我会伤心一辈子的。”
简照笙显然被她这话给惊到了,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一时半会儿说不上话,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又是这个煞神!到现在他竟然还对你懂那样的心思!”
简锦垂垂头,别扭道:“我也觉得生气。”其实这会儿心里对楚辜充满歉意,她不该这样诋毁他,可眼下情况紧急,这个说法虽然荒唐,但简照笙却能听进去,况且她只对着简照笙一人说,其他人不知,楚辜他更不会知道。
简照笙铁青着脸:“你怕他做什么,他要是威胁你,你就告诉我,我去替你讨回公道!”又气道,“皇上虽然看重他,可他在朝中到底是孤立无援,明日我就邀人一道上奏折,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可是他说来回去的公道,都是她瞎编的,简锦脸上讪讪的:“大哥您这么做,不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燕王他把我欺负了吗?”
“我自然不会拿你来说事,”简照笙忍不住怒道,“他干的已经不止这些缺德事了。”
简锦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大哥……”
简照笙这会儿似乎气得厉害,见她有劝阻之意,直接打断:“这事你无需再说,我既然已经决定,就没有再反悔的念头。”又拍她的肩膀,郑重说道,“你放心,这一回大哥肯定让燕王出些彩头。”
怕是要脸上挂了彩,没了颜面吧。
简锦心里深深纠结,这回倒是她主动去招惹楚辜了。
还没有伤感多久,又听见简照笙说:“至于你跟仙仙姑娘的事情,我看这样吧,她既然怀了你的孩子,也是你喜欢的人,就择个好日子将她纳进你屋里。”又轻轻顿了下,似乎在斟酌,“但是她也只能做你的妾室。”
简锦诧异地看他一眼。
简照笙以为她这是在怪罪,有些歉然道:“小锦,大哥不是嫌弃她从青楼里出来的身子不干净,只是她要真做了你的正妻,传出去到底会让人笑话你,也笑话咱们甄侯府。”
又深深叹了口气,“其实你也仔细想想,一个男人的爱能保持多久,你现在满心都是她,可往后色衰爱弛,只怕到时候你心里只会想着她是你的累赘,你面子上的一个污点。”
简锦这回更是诧异。
之前诧异是因为娶妻这事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况且女人娶女人,心里难免有些别扭。
但是这会儿听到大哥说了这么些话,却是又惊又失望。
简锦知道大哥从来就看重面子,却是没有想到他如此敏感细腻,一时间竟然把她往后所有可能产生的想法都想到了。
她要真是个男人,会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可她是一个女孩子,要是换做她是仙仙,听了大哥这些话,心里肯定非常难受。
而且不止这些,假如以后她的身份暴露在众人眼前,大哥是不是也会为了甄侯府的利益而将她舍弃?
简锦不敢想,真是一点都不敢想,之前以为那种姊妹兄弟的情深意切,却在今日通通揭了个底,流珠以死相逼是没了办法,而大哥这番诛心之言真是要字字诛了她的心,绞了她的血。
“大哥说得对,我都明白,”简锦脸色有些白,“那就按照大哥说的办,好歹给仙仙一个名分,不至于让她怀着孩子流落到外面。”
简照笙见她答应得如此快,笑容轻松:“有了你这句话,大哥也就放心了。”
从书房里出来,简锦没有回屋,而是先到了东园,头一件事就是和仙仙串通清楚。
路还没有走到底,远远的就跑来一个奴才,见到她眼睛顿时一亮,急急跑到她跟前。
简锦这才认出是双喜,他跑得满头大汗过来,喘气吁吁地说:“二,二爷,出大事了,林姑娘找上门来了!”
简锦脸色一沉,当即快步去救人了。
果不其然还没有到仙仙那儿,远远的就听见一阵吵闹声,而等到她走进屋里,就瞧见仙仙被逼到角落里。
娇娘正叉腰将她堵着,一只手抵在墙上不让她跑:“……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哼,你以为你能拿孩子要挟二爷,他是我一个人的,往后他的孩子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生的,你这个狐媚子只能住最破落的屋子看着我俩快活,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死去吧!”
娇娘脸上浮现出扭曲快意的笑容。
仙仙抿唇憋泪,却浑身发抖:“你这人怎么说话如此狠毒?”
娇娘红着眼圈笑道:“谁叫你怀了二爷的孩子,只要有我在,你就别妄想要生下这个孩子!”
仙仙怒道:“够了!”目光触及屋外,眼睛骤然一红,忍不住落泪了。
娇娘一下子从她脸上瞧透了端倪,脸色一变,当即就抹着袖子擦起眼泪来了,哭啼不已。
仙仙拿她没办法,绞着手指头,无措地看着简锦走了进去。
简锦只当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进来了头一句就问娇娘:“你怎么来了?”
娇娘却突然回身扑到她怀里:“二爷你可来了,是这个狐媚子先欺负我,竟然说我是黄脸婆,不配伺候你,我这是气不过这才回嘴的,正一肚子委屈没处发呢,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说着哇哇大哭起来,好像理全都被她抢了过来。
能到倒打一耙成这样,她的确功夫深。
简锦将她拉开,冷静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自然会调查清楚,如果真是她的错,我会为你讨回公道,可是如果是你自己先去挑衅她,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娇娘被她眼里的严厉所惊,一时倒忘记哭了,傻傻地看着她问:“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简锦却不被她特意示弱的苦脸所迷惑:“是你自己说让我给你做主,我现在就是在给你做主。”
娇娘气不过:“你这样哪里是再给我做主么,你分明实在偏袒这个狐媚子!”
“是你没有弄清楚,我说的做主是在你做事正确的前提下,而你要是做错了事,我自然要公事公办,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这比一味的偏袒纵容好多了,”简锦声音微微透着冷,唇角却勾着笑,“你说是不是?”
娇娘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浑身发抖,忽然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简锦却是抓着她的胳膊,轻声问道:“娇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跑到仙仙屋里?”
娇娘当然是吃醋发怒了才过来的,但这会儿哪里能说,只能借着眼泪哭声掩盖过去。
简锦见她这样哭,不去安慰,倒是微微一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这是默认了。”
这样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听得娇娘不明所以,渐渐止了哭声,怔然地看着她。
“是你先跑到仙仙屋里,也是你先欺负她,又说她是狐媚子这些话,”简锦看着她,轻轻问道,“你将她都逼到角落里,还一口一声狐媚子,见到我来了又要倒打一耙,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娇娘终于恼怒:“二爷眼里没有我,我说的话你当然都不会信了。”
简锦眼里失望:“你怎么能这样想?”
“是你现在眼里只有这个狐媚子,这么些天你从来没有让我伺候过你,可是她才进来几天,却是连孩子都有了,”娇娘眼里闪着泪光,眼角都是红的,却仍是一脸的委屈倔强,“我虽然傻,但也知道她是你正喜欢的人,所以我不能,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不然你肯定要生我的气。”
话锋一转,她更哭诉得厉害:“可是现在你竟然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二爷,我在你心里到底成什么人了?你要是……”
简锦看着她,眼里有不忍失望,轻声打断道:“你骂她的那些话,我在屋外都听到了。”
娇娘声音骤然一僵,好像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出不来了。
“你先回去吧,好好睡上一觉,”简锦抚了抚她的秀发,好像还是和以前般有同样温柔的抚摸,但这一回却没有温柔的叮咛。她的声音里含着些无奈,“你也会好好反思一下今天的所作所为,明白了再来见我。”
娇娘看着她,眼泪大颗砸落,犹如触雷忽然惊醒,一下子攥住简锦的袖子,不断摇头恳求:“我不走,二爷你别赶我走,我要是走了你就会被这个女人迷住,再也不高兴见到我了,之前,之前是我的错,是我糊涂撒谎,你原谅我这次,下回我一定不这样了呜呜呜……”
之前她也这样说过,不争风吃醋,不撒谎,不鲁莽行事,不冲撞别人,不无理取闹。
如今一个个都被她推翻。
简锦看到她落泪不已,轻声道:“去吧。”
被简锦这样说以后,娇娘哪里还有颜面再继续待在甄侯府,一气之下离开跑到外面。
京城的街市非常繁华,人声吵杂,娇娘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却发现每没有一处地方可以待得了,越发恼怒伤心,便独自蹲在巷子角落里流起泪。
正伤心时,肩头忽然被拍了下,她扭头看,却见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手里挽着一个篮子。
老妇人关切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要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也不要这么轻贱自己,有什么难处尽管跟老婆子说。”
娇娘心中正是难受,这会突然遇到这样好的老太太,心里一感动就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噎噎把苦衷都说了出来。
她说一个相貌英俊家世清白的少年先前答应过她要娶她为妻,但温存没有多久,他忽然消失不见。
接着她也被家人赶了出来,无处可去只能寻到京城,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里遇到他,又巴着脸进了他的家门,可谁曾想到对方却是个风流多情的种子,不过半年怀里就有了新欢。
娇娘口中的这位风流少年就是简锦了,但她并没有泄露简锦的身份,只说是一门大户人家,又说她出身乡野山村实在高攀不起,伤透了心,也认清事实,这才忍不住跑了出来。
老婆子听了她的故事,难免可怜起她:“京城的坏人可多着,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在这里,又没了夫家,真是可怜,往后和我这个老婆子住一块得了,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着,身边也没什么亲人,怪是寂寞的。”
娇娘忙推辞道:“我会麻烦你的,还是不要了吧。”
老婆子笑着握住她的手:“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我看你顺眼,心里就想和你亲近,要是你看我这个老婆子顺眼,就不要再推辞了。”
娇娘感动落泪:“那我就谢谢婆婆了。”
老婆子哎呦的笑了:“这有什么好哭的,这是喜事,你要笑。”
娇娘就忙露出欣喜的笑容,眼里仍闪着泪光。
老婆子却皱起了眉头:“脸色这么白,跑出来的时候没吃饭吧,”就从篮子里掏出一个馒头,“还热乎着,赶紧吃。”
娇娘不疑有他,当下接过就满乎乎地大咬一口,边吃边笑:“好吃好吃。”
老婆子也同样笑着:“好吃啊,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够我这里还有。”
娇娘笑得乐呵:“一个馒头就够了,婆婆,我胃口不大不用吃……”结果还没有说完,两眼反黑,一下子晕倒在地。
老婆子起身用脚尖踢了踢她歪在一边的脑袋,没见着反应,这才轻吹了一声口哨。
随即一辆马车从拐角处出现,到她跟前才停下,帘子揭开探出一颗尖耳侯腮的男人脑袋,先往躺地上的娇娘看了一眼,而后笑眯眯问道:“事情办妥了?”
老婆子得意地挑起眉梢,苍老的脸庞却显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媚俗:“只要我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吗?”
说着又斜眼扫他,嫌弃道:“得了少说这些废话,咱们也别拖着,趁这会人少赶紧把她偷偷送到地方。”
男人咧嘴嘿嘿一笑算是应了,又小心翼翼地往四下探看,见没有人注意过来,这才把晕倒的娇娘背到马车里。
车轮子滚滚,马车驶向未知的路途。
……
娇娘离开甄侯府这件事,并没有人察觉到。
屋里的丫鬟们也没有当即察觉,只知道二爷又有了一个叫仙仙的新欢,就以为娇娘失宠,于是就心生倦怠,懒得伺候娇娘。
况且,她们也清楚娇娘这副直脾气,为了不被迁怒都躲得远远的。
后来更是见到娇娘屋门紧闭,更以为她正郁闷着不想理睬人,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丫鬟打盆水到她屋里伺候,结果门一推就进,屋里却空无一人。
丫鬟们这才知道出了大事,赶紧去禀报简锦。
简锦得知这件事后并没有派人去找娇娘,有前车之鉴在,娇娘过不多久就会回来,如果以后再不回来,可能是娇娘已经想清楚了。
这样更好,她不必再在自己身上花费心思,可以去追寻更美好的人生。
或许简锦的猜想是正确的,自从这天以后,谁也没有收到过娇娘的消息,众人焦点几乎都放在仙仙身上,如今她和二爷的婚事已经钉在铁板上。
二爷风流惯了,除了前段时间跟燕王的传言闹得满城风云,这么多年却是从没有一个女子能栓得住二爷的心,也没有见谁能大摇大摆进甄侯府。
如今二爷要纳妾室,虽然比不得娶妻,但好歹是一件稀罕事,甄侯府上的人都纷纷看热闹似的盯着他俩。
而这些天来,却谁也没有注意到三小姐屋里的动静。
这天上午,简锦被绿珠请到简流珠的屋里,刚刚往桌边一坐,流珠就已经关上门。
接着,她又勤快地往她杯中倒满温茶:“这段日子,二哥辛苦了。”她脸上表现出歉意的笑容。
无事不登三宝殿,简锦轻轻按住她的手:“咱们兄妹之间不用这么客套,你还有什么话也直接说吧。”
流珠微微咬紧了唇:“二哥,能不能帮我带一包堕胎药。”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今儿的她格外敏感多疑,说话像飞来飞去的蚊子声有些悄悄的。
简锦却有些讶然:“你还没有做掉?”
流珠蹙眉道:“也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屋里头不大对劲,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我,反正感觉和以前不一样,我对她们不放心,自己也没这个胆子去。”
又请求道:“二哥,之前那么严重的事你都帮我遮掩过去,如今就差这一步,您好人做到底,再帮我这一回呗。”
“这事我可以帮你,”话锋一转,简锦又问,”“你觉得屋里谁最可疑?”
流珠蹙眉摇摇头,却是没有清晰的思路。
简锦安抚道:“不用这么担心,往后你多加注意就行了,另外,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你也记得及时告诉我。”想了想又嘱咐道,“至于你交代的事,最迟明晚有个结果。”
她说得这般含糊也是怕隔墙有耳,流珠蹙眉点了下头,心中却涌动着无限愁思。
从流珠屋里出去后,简锦没有急着去买药,而是先回到了屋中,双喜精神十足地迎上来,笑道:“二爷您回来啦。”
简锦瞧着他:“遇到什么事了,笑得这样开心。”
双喜回道:“可不是嘛,爷您还没听说哪,燕王殿下今天出大丑了。”
简锦心下一紧:“出了什么事?”
双喜嘀咕道:“二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出了大丑,按理来说您应该高兴才对。”
他是个耿直性子,直接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了。
简锦却未改脸色,一脸正经道:“我有吗?”双喜正要点头应声,她却不给这个机会,直接在桌边坐下吩咐他:“说话之前先给我倒一壶茶来。”
双喜乖乖地给她沏了一壶热茶。
简锦接过后,淡淡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双喜心里泛起了嘀咕,怎么听二爷这语气好像是他在磨蹭废话,可事实上不是二爷她心虚吗?
也没有来得及细想这些,在简锦的轻声催促之下,双喜才把刚刚从外面听到的消息给说了。
今早燕王去上早朝时,半路却被人拦截,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这人就把装着夜香的桶往轿子上一扔。
旁边的侍卫自然先挡在面前拿下,正要扣下这个大胆的百姓,谁能料到他还有同伙,趁着众人注意力都转移开来,同伙悄悄地窜出人群,直接往燕王的轿子上泼了一盆夜香。
当时满街都弥漫着一股恶臭,燕王从轿子里走出来,看到侍卫身上也都沾满了这些肮脏,气得当场脸都绿了。
“这两个人真是奇怪,怎么用这些腌臜法子来收拾人,”简锦不禁说道,“不知道他们跟燕王结了什么深仇大恨。”
双喜笑嘻嘻道:“深仇大恨倒是没有,只不过后来燕王身边的侍卫扣住这两人,审问了一下,这两人竟然说就是看燕王不顺眼,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理由真是荒唐,也真是可笑。不过话说回来,燕王平日里是那么一个冷清人物,如今却被气成这样,可是大快人心,您说是不是呢二爷?”
说是要给点颜色,还真是给了一点粪臭的腥黄。
简锦明白他的想法,淡淡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双喜笑了好一会才喘得上气:“燕王如此生气,直接叫人把他们拖下去,当着光天化日之下脱了裤子,光着屁股被重重打了五十个板子。”
得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简锦没有再多问,拿着几辆银子直接去了药铺。
路上经过一间茶馆,说书先生正唾沫飞溅说起近日的八卦新闻。
简锦本来不关注这些,但是这会儿耳朵尖,无意听漏了几个字,说什么燕王、夜香、丢脸,可不就是说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没有多加思考,脚下步子一转,直接转进了茶馆。
伙计笑着迎上前:“客官往上坐,您要点些什么,咱们楼里的招牌菜有……”
简锦打住道:“一壶清茶,一碟茴香豆就够了。”
伙计翻了个白眼:“得嘞,客官先等着。”
却是过了一刻钟仍没有上桌,伙计这敷衍的态度显而易见,简锦也不计较,当下的心思全都放在一楼的说书人。
但她来得不凑巧,刚进来时说书人已经讲到尾巴上了,而等她落座又开始讲到别人。
这个‘别人’也不是一般的身份,是古兰皇室,就是前儿个刚刚进京的古兰公主的生母,古兰国皇后。
但可惜的是,古兰皇后已在多年前逝世,如今世人深感缅怀,也只能追忆过往的事。
听着楼底下苍老缓慢的说书声,简锦心思忽的一动,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攥住,不自觉竖起耳朵,连身后来人了都没有及时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