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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黑暗,如同张着大口的凶兽要把人吞进肚里似的。
周衡之从未在深夜中把车开到飞起。
想到姜瑜声音中的颤抖和无助,他眼皮子就狂跳个不停。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手心里全是冷汗,即便开着车窗,他的汗依旧不断地从脸上滚落。
一路狂飙。
把车开进镇医院后,他焦急的大声催促着副驾上的男人:“赶紧进去救人!快点!”
男人打了个哈欠:“你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也就罢了,还敢这么大声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
他的话,被屋里一阵哭声打断。
“算了,还是救人要紧。”他打开车门,下车后循着声音跑去,周衡之跟在后面,边跑边喊:“小姜妹子,我来啦。”
姜瑜灰暗的眼睛里慢慢燃起亮光,她起身往外走时,一个穿着黑色毛呢大衣,戴着副金丝框眼镜,特别斯文败类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这洋气的打扮,连姜瑜这个现代人看了都一愣。
见他朝着姜树走过,弯下腰就解姜树的衣服,姜瑜迟疑着开口:“您是……?”
在电话里,周衡之可是说了,他正好有个学医的朋友刚从国外回来,医术顶尖的好,难不成是这位年轻人?
“他就是我朋友。”周衡之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到姜树不省人事的躺着,他眼圈一下子红了:“陆泽,我叔怎么样?”
陆泽眉头紧拧,他严肃的表情,让姜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初步怀疑脾脏破裂慢性渗血引起的病人休克,要想确认,需要进一步检查,镇医院没有设备,我建议你们去县城,一旦确定需尽快手术,病人随时有生命危险,希望你们尽快做决定。”
“去县城。”
姜瑜几乎没有犹豫。
镇医院的医生和陆泽把姜树抬上后座,病人需要躺平,陆泽便蹲在车座与车座的缝隙之间,随时观察病人的情况。
还剩主驾和副驾,姜瑜和年兰花只能去一个。
“小鱼,妈……”年兰花想去,可又怕自己过去什么都不懂,去了也是耽误。
可她又放心不下姜树。
车里,陆泽正在叮嘱周衡之:“你开车的时候,尽量平稳些,我不希望病人还没送到医院,就被你颠的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妈,上车。”
姜瑜打开副驾车门。
她扶着年兰花坐上去后,扭头与正在和陆泽争辩的周衡之说:“周大哥,委屈你在车座后面待一会儿了。”
什么?
姜瑜这个农村小丫头会开车?
周衡之将信将疑的从后座爬到最后面,他蜷缩在里面,还是有些怀疑:“小姜妹子,你能行吗?实在不行,你和婶子在副驾挤挤,我开车呗。”
他虽然技术一般,好歹会开。
他话音刚落,姜瑜已经启动车子,她熟练的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把车子平稳的开出镇医院。
姜瑜开车技术还算好,前世重建老院时,都是她每天开着面包车到处跑着买材料,后世车多,非常练技术。
所以在这深夜无车的年代,姜瑜一路跑得飞快,这条路她走过几次,哪里有坑,哪里有上下坡,她都记得很清楚。
在这之前,她都会轻点刹车,减速慢行,平稳通过。
周衡之彻底闭上了嘴巴,姜瑜的确比他开车技术好多了。
他在车尾,都没感觉到颠簸。
车子开到县医院停下,姜瑜飞快的跑进去,没多大会儿,医生和护士推着床从里面跑出来,在陆泽的建议下,推着姜树进了b超室。
若确定脾脏破裂,要尽快手术。
在等待做b超时,陆泽离开了一会儿,等他回来时,身上穿着白大褂,身后还跟着匆匆赶到医院的院长和主任。
陆泽是国外回来的专家,如果手术由他操刀,医院的医生也能在手术过程中学到很多东西,院长已经让人去喊内科医生过来了。
b超室的门打开,医生一脸凝重的出来:“的确是脾脏破裂导致慢性出血,病人出现浑身发凉休克的状态,需要尽快手术。”
但这项手术,以他们院医生的能力,成功率只在一半左右。
“张医生,这场手术,由陆医生主刀。”
情况紧急,院长也没解释,立刻让张医生安排手术。
在陆泽进入手术室之前,姜瑜用力弯腰鞠躬,她藏起眼中的泪意,诚恳的乞求着:“陆医生,我爸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
陆泽看了她一眼,多说了一句:“手术会需要很长时间,带你母亲去检查一下吧。”
年兰花身上也有伤,走路时,腿明显有问题。
姜瑜本也打算把姜树安排好了,带着年兰花去做检查的。
“谢谢。”她看着陆泽的背影,轻轻说了一句。
年兰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眼睛一直看着手术室的门:“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守着你爸,小鱼,你爸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年兰花听不太明白医生说的那些,可是她能从大家的脸色中分析出来,姜树伤的很严重,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我爸不会有事,我先带你去检查一下。”
姜瑜在年兰花面前蹲下,红着眼睛劝她:“妈,听话。”
周衡之也劝年兰花:“婶子,你就听小姜妹子的,别让她一直担心,姜叔肯定会没事的,我朋友很厉害的,这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
年兰花含着眼泪的眼睛看向周衡之,她扑通一声在周衡之面前跪下:“小周,谢谢你,谢谢你的朋友,如果不是你们,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婶子,你这是干嘛,赶紧起来。”周衡之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年兰花搀扶起来:“您和姜叔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呢,再说了,小姜妹子是我外甥的救命恩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衡之不止一次的庆幸,他幸好给姜瑜留了电话,也亏得陆泽在他家住着,不然姜树肯定会因耽误救治而没命。
这一次,多亏了周衡之。
“周大哥,谢谢你!”这一刻,姜瑜突然和原文中的周衡之和解了,周衡之救了姜树,不管周衡之在原文中有没有参与卖原主,姜瑜都不打算再追究了。
从这一刻起,她会把周衡之当做朋友看待。
面对姜瑜的感谢,周衡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咧嘴一笑:“真想感谢我,就等姜叔好了,你做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款待我和陆泽,我馋你的手艺可是很久了,县里的饭馆,都没你做的好吃。”
似乎想到什么,周衡之补充:“去我家做哈,我不想去你们村看到姜雪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