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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夕看向一脸平静的舒月,“你也看见了,如今我虽挂个宜侍的名头,行的却同样是伺候人的事。在这里,怕是你要比在伍府更辛苦。若是你怕苦怕累,可以现在就提出来。”
“奴婢不敢,奴婢也不怕苦累。六小姐但有吩咐,奴婢无不尊从。”
卓夕又道,“舒月,你是个机灵的,我虽是女子,却不是小肚鸡肠,也最恨鸡鸣狗盗虚伪不实之人。你现在既跟了我,不论你原来的主子是谁,日后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舒月脸上虽然平静但内心早已翻涌,她跪下磕头,诚心说道,“六小姐,舒月愚钝,只知道一心伺候六小姐。六小姐尽可放心,虽然大少爷让我前来服侍六小姐,但他并没有让奴婢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卓夕冷笑表示不信,“有还是没有,日后自见分晓。但你要记住,你若真诚相待,我自厚待于你;你若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也不是良善之辈!”
“舒月会用心记住小姐教会我的。”她再拜下身。
“起来吧。把这些茶叶先收进罐子里。”
“是。”
又过一会,子然走出来,“大人,主子有请。”
“子然,你叫我什么?”
“啊对,卓夕,侯爷请你进去。”子然摸摸头。
她点了点头,“好。”
“侯爷安好。”卓夕问了个安。
半晌没听见回答,抬眼一撇,见璟沅正拿着那杯茶,状似思考。
她不禁又问了一句,“不知侯爷唤卓夕进来,有何吩咐?”
“卓夕?你不是名为伍媛么?”璟沅终于抬起眼看向她。
“秉侯爷,我姓伍名媛字卓夕。”她咬咬牙,五元?你全家都是五元,这伍行起个什么名不好,非起个媛字。
子然在一旁咧开嘴笑了笑,她瞪他一眼,她不信子然没有跟他解释卓夕这个表字的由来,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卓夕,卓夕,春朗卓勺、秋烟夕敛。你起的这个名字果然比伍家起的好。”璟沅细细品着这个名字。
她一惊,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层意思,没敢随意接话,想了想岔开话题,“侯爷若是觉得这茶水好喝,可移步室外现煮现喝,味道更好。”
“你是说,这茶汤可多喝?”以往他都是完成任务算数,实在不想多喝。
“自然是可以的,多喝对身体更有益处。”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本侯尚未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是否有心愿,本侯能做到的,自然尽全力为姑娘实现。”
救命之恩?太严重了吧?她只是给他补了补钾,缓解了他的周期性瘫痪而已。不过有这么好一个机会,她可不想错过。她假装客套了一下,“侯爷言重了。卓夕不敢要什么赏赐。”
子然在一旁道,“卓夕,实不相瞒,你上次说的那药丸我让人去查,果然含毒。所以说侯爷承您救命之恩一点不为过。”
原来是这样。“那,此毒可有解法?”
“有是有,不过有味药引子难寻,我等正在想办法。”
“哦,那…”我的心愿是…
就听璟沅叹了一声,“是很久没有出去活动活动了。”
子然了然,出去唤了一声,进来两个人,抬了座竹椅。卓夕惊愕地看着璟沅施施然走到竹椅前坐下,两个大汉抬起璟沅出了门。
啊啊,不是问我有何心愿么?我还没说呢,怎么就走了?
卓夕跟着出去,看到子然已与舒月说了句什么,舒月立马快步离开了。估计是这个侯爷一出来,是要生人勿近的节奏,清场了,那怎么没把她也清走?她也是生人啊。
不行不行,还没说到我的心愿呢!
两个大汉把璟沅放在了亭子内的小桌子面前就走了。子然招呼着她过去。
她只好过去,用沸水把几个碗冲了一遍,再从刚刚冲泡的茶水里舀了一勺装进茶碗里,呈给璟沅,“侯爷请用。”
“此等茶汤煮法实属难得,不知姑娘从何习得?”
“卓夕不才,曾有幸在祖父的藏书阁内阅过一本古书,书中有此记载。今日听子然说侯爷每日饮此茶难以下咽,便将书中所记拿来一试,果然立见效果。侯爷喜欢便好。是卓夕自作主张了。”
璟沅道,“你做得很好。”
子然也喜滋滋地说,“太好了,终于解决了我心里的一大难题。对了卓夕,你说加了红枣会更好是么?我这就去拿。”说着风风火火地走了。
“姑娘既懂医术,我今日觉双腿沉重如疴,不如再次替本侯把把脉,看看是何情况?”
卓夕只好又装模作样地把了把脉,心里很想流泪,“侯爷,您只是寒疾缠身,近日又未服食那药丸,寒气渐次聚集在腿上,所以有些沉重。”
“姑娘不是说,那药丸有毒?”
“我推测,那药丸虽然有毒,但是对您的寒疾亦有压制作用,所以…”
“那姑娘是否能制出解药?”
话题来了,不过比起把脉,解毒她有把握得多了。就是这个成分不好分析,回去试试吧。
“我可一试,不知药丸可还有?”她立刻打起精神。
“自然有的,晚点让子然给你送去。”
谈话结束。
说好的满足我的心愿呢?
快说。
她的小心思就差写在脸上,璟沅看出她的纠结,温和问道,“你是否想到有何心愿?本侯会尽力替你实现。”
侯爷啊侯爷,你真是善解人意!她心下雀跃,一张小脸简直熠熠生辉:“侯爷,前日之事,卓夕委实不敢居功。”那都是小白的功劳,“不过,若是卓夕侥幸配出解药,解了侯爷身上的毒,卓夕有个小小心愿,望侯爷成全。”
“你说。”
“人生在世,最快意之事,莫过于自由二字。小女斗胆,想要自由,无父母之命,无王权之压。”
璟沅惊得差点站起来,什么无父母之命无王权之压,这是一个女子能说出的话么?眼里无父无君,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尊贵如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敢说要自由,她凭什么要自由?
卓夕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怒气,继续说下去,“我想要自由,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自由行走于秀丽江山之间,自由想念值得想念的人,自由去做任何值得做的事情……”所以,首先您要放我离去,其次要提供一笔启动资金以便我开创我的商业帝国。她正美滋滋地构思着她的措辞,却惊觉璟沅已经脸色阴沉,她募地住了口,反思了一下前面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自由…”良久,璟沅笑起来,咂摸着这两个字,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可真敢想!”
“来人!”他打了个手势,那两个大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他抬回屋里去了。
这是谈崩了的节奏?
是你问我有什么心愿的,再说,不就是让你放了我的身家文书让我能有自由身好好去做一番事业,有那么难么?再说她有那么重要么?
她耸耸肩,真是不好伺候。
虽然条件没有谈妥,她还是积极推进解毒事宜。子然晚间送来药丸样品的时候,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也问卓夕何以侯爷前一刻还谈笑风生后一刻就乌云密布。卓夕照旧耸耸肩表示不明白。
谁知饭后子然又送来一条命令,说是让卓夕和舒月搬进竹闲居外右侧的小清院居住,理由是可就近伺候好侯爷。
她思忖了一会,姑娘家家的老住在这外男营堆里也不是个事儿,搬进去为一人所监视,那也好过被一群人监视。
于是她和舒月包袱款款当晚就住进了小清院。
对于此事舒月表现出明显的兴奋感,卓夕从她迅速打包好行李以及其轻快的脚步中可以看出她这个丫鬟具有与其它普通丫鬟一样的心思和期待。这种对于靠近主人抱大腿的自觉反而让卓夕悄悄松一口气,现在侯爷是她的衣食父母,在她获得离开后的合法身份之前她还不能在职责范围之内出什么纰漏。舒月就算是伍行的人,也应该不会对他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不利。对于舒月来讲,璟沅更是她前后两任上司的上司,她若没有表现出这种抱大腿的渴望反而更让人怀疑。
卓夕排除了这个风险之后,放心地住进了小清院的主屋。舒月则住在她隔壁。在卓夕的强烈拒绝下,舒月打消了为她守夜的念头。
于是第二日开始她们展开了全新的生活模式,卓夕特意参观了厨房和库房,一边口述一边由舒月记录了一周的食谱。好在舒月居然是个识字的,倒也机灵地写下了食谱。卓夕拿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赞了声她的字写得好。当然她们还没有周的概念,只能高深莫测地向舒月解释七日一循环,并又安排了日常茶点下午茶等相关服务工作,分配好子然和舒月内外的服务范围。然后卓夕就专心致志地开始了她的解毒研究中心的工作。
她在舒月不在的时候躲在房间里紧闭门窗,唤出她的外挂神器小白蛇。先是倾诉了一番思念之情,然后拿出她的小药丸。小白蛇一见就像吃了□□似的一直摇头。
卓夕很认真地问它,“我知道有毒,但是这个毒,你知道可以解对不对?”
小白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能还是不能?”
小白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迅速跑到了角落里。
卓夕看着它说,“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小白缩得更紧了。
卓夕眨了眨眼,有点明白了,“小白,你难道是说,此毒可解,但是可能会伤害到你自己?”
小白轻轻地点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卓夕爬过去抱起它,“小白,我不知道你和原主是什么情分,但是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又救过我的命,无论如何我也会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的。”
小白俯在她肩上蹭了蹭。
卓夕抚了抚它的背,又问它,“那你,能否寻找此毒的来源?”没有办法对药丸进行化学分析,知道是什么毒也好。
小白点了点头,从她身上溜下去,从窗户缝隙里钻出去了。过不一会儿,它原路返回,嘴上叨了一棵药草,又转身从窗户缝隙里钻出去。又过一会,它同样叨来一棵药草,然后又转身出去。
在它第三次转身即走的时候,卓夕停止了抽搐的嘴角,一把抓住小白,“到底还有几味?”
小白茫然不知如何表达数字,它只是闻到一种药草的味道,就找来一种。其实还有两种,分别来自两种有毒动物的唾液。它还没来得及去寻找。
卓夕说,“我跟你一起去,你不要来回爬来爬去了,看得老娘眼都花了。”
小白点点头,少走些路也好,它动作虽快,但是来回这么几趟,也很累的。
于是小白在前面带路,卓夕跟着走,一眼瞅见小白又从窗户缝隙钻出去。她扶额,“小白,你找条人走的路行吗?”
小白摇摇它的小尾巴,我是蛇,为何要找人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