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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现感觉气力都快耗尽了!
越挣扎对方手上的力道越重,他干脆整个人挂在对方手臂上,如若他再瘦点,看起来定像是那树梢上倒吊的猴子,等死的那种。
文零意识回到体内,不到一喘息功夫,脚下如风快步的往山下跑,边跑边催着林花花。
这夜,像一盘逼近临关的棋,左右都被将军,该如何翻盘,棋差一步,他们通通都得葬身于此。
她已经觉得自己速度超前了,那催促的声音惹得她整个心都躁得慌。当下不远处,秦世现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当然,还有他人。
“秦大叔!”林花花大吼。
干了他娘!秦世现指甲都陷入对方手背了,他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一串泪花从右颊滑过。
哇凉哇凉的心,看见林花花,像一盆煮熟的开水往顶上浇。又烫又疼,他很是庆幸有人来救他了,羞的是居然是这幅模样被人看到!
脸上长着树根的男人,他把手臂开始往下压,手指捏着秦世现的下颚。
秦世现嘴巴强制性被打开,嘴角流着白色泡沫,喉咙底发出阿阿的求救声。对方那双眼白瞪了过来,嘴角咧到耳边,那血盆大口里爬出无数条粘着某种液体,带着透亮滴着汁的藤条,让人觉得甚为恶心。
像毒蛇的蛇信。
往秦世现的喉咙便伸了过去,他发紫的嘴唇,张得老大地瞳孔看着飞奔而来的林花花,却动弹不得。
她速度很快,往人家脑袋上就是一发狠的回旋踢,林花花重心不稳,踹了脑袋之后往右翻了空摔在地上。
尘土卷起千层浪。
这一力道,林花花自个都觉得能踹出个坑来,谁知,对方竟毫发无伤,她自己倒是疼得要死,果然,电视剧里都不是骗人的,妖魔鬼怪都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用火!木遇火则燃你带不带脑子出门?”耳麦里传来文零气喘呼呼的怒骂声。
秦世现双眼一闭,顿时老泪纵横。喉咙里卡着一条粗壮的什物,正往他肚子底下钻,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心里暗苦,老命这就交代在这了,还死得这么难看,算不算不得善终,怎么死也得死得光采些才是?
黄符亮着淡光,交替而动。林花花手指结印,黄符迅速飞出,她边跑边看,嘴里还叨叨着:“这特么该烧哪?”
不到五十米路程,文零还是双眼一白,火急火燎:“魂识都快没了还管烧哪...给我烧!”
闻言,牙一咬。黄符随即往对方的后背贴了过去,噗的一声烧起了火,那火焰呈蓝色的光。
火起了效果。
那男人低吼,嘴里的藤条从秦世现的嘴里抽出,手一松。秦世现直接掉在地上,怕是砸了个坑。
他像发狂的野兽般,往林花花的方向扑去。
走路原本一颤一抖的双腿,如今膝盖曲成九十度,一蹦一跳的跑。
滑稽又令人直冒冷汗。
离了秦世现,林花花放下操碎的心,黄符从她兜里横飞现空,直贴近那男人全身。大火烧得旺,像干枯的树根发出枝叶的焦味,噼噼啪啪响。
半响后,那地上只剩下干枯的黑尘。
文零满脸大汗,他赶紧跑过去把秦世现扶了起来,手指按在他额头,松了口气:“幸好...魂识还在!差一点,幸好!”
“我刚是杀了人么?”林花花语气听不出起伏,挺冷淡的。
文零抬起头,见她一脸茫然,才说:“烧的是奠柏的傀儡,他的魂魄、意识早被奠柏吃食!如今不过一具可移动的躯壳罢了!”
虽然他以前是个人吧。
前面小路尽头,就是陈永安说的另外出口。
地上躺着一老一小,文零直蹙眉头。
“我去瞧瞧,你负责后勤。”林花花努努嘴,在包里掏出一些符纸。所剩不多,她捏紧在手里。
小孩无生命危险,文零把外套拖了盖紧了,抱在秦世现边上。
他抬眸,一脸嫌弃:“你这猪脑袋,打先锋,就你?”
林花花呵的一声龇笑:“要不您老人家打先锋?对付树妖您是要用嘴呢还是用绵绵掌?请请请...”
她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愣不着还以为特别恭敬,脸上还挺是傲娇。
文零把秦世现跟小男孩安顿好,藏在一树杆下,那弯下来的弧度正好遮了个半。
按照目前的条件,人手不足,也只能这样了。
林花花咋一听是取笑的意思没错,他站起身拍拍裤脚的尘土,走起路来有板有眼的。走在她跟前,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她加快脚步跟在文零身后:“您啥意思?”
“一场战争最重要的是智慧与谋略,其次才是你这身蛮力!”
“行!”林花花扭头,挥挥手:“我先走了!再见!”
“滚回来!”
文零这声倒是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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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火,把山顶跟半腰的树枝叶、从草花都烧秃,别墅完好无缺也是厉害。
门也不显眼,在昏暗的手电灯下,石板的门颜色与山土颇像。门前几颗树杆弯着腰,若不是被火烧了,也难以找出这位置。
文零手指往门缝探了一探,想找出门的开关。
林花花见状,询问道:“你想进去?”
“想着出来!”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就双手环胸靠在树杆上跟看戏似得,文零还是解开了她的疑惑:“这是逃生出口,通道也会比较长。永安他们若是从这里出来,估计比入口那边安全的多。”
“不是要放炸药么?”
“对我来说那不过是后备招数...”文零手指在石门右边摸到一个凹点,退回几步,边跟林花花说:“我看看里头情况,你在这等我!”
说完,文零双眼一闭,意识穿过石板门进入地下室。
通道不长,十来米左右。
墙上奠柏的根须,往里头穿出,大半截露在墙外。
陈梵身体掩埋在树根下,只露出眼睛跟前额,他闭着双眼,在黑暗中看起来如同沉睡了般。
地上那些藤条缓慢地缠绕穿梭。
楼梯口处,陈永安握紧剑柄,脚试探性的往下走,后头跟着寺清与茶唯。
意向慢慢的往陈梵靠去,只露出的额头发黑,原本平滑的皮肤上附着着一根根细丝般,呈透明状,不知是何物,看似像细腻的绒毛。
文零凑得近些看,楼梯处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人觉得着实不舒服,他回头一看,陈永安手抓着剑往腿部的藤条一剑斩断。
楼梯处地方逼仄,剑尖触碰在楼梯扶手发出的声音。
能感觉眼前一股别样的力量,像一个吸盘,他转身,对上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是墨绿色,像夜里的猫,诡异又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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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杆有些烧得发黑,林花花蹲下抓了一把土,也尽都是烧了的灰。
她抓着手电筒这照照,那照照,外面的风一阵阵的刮。把文零的单薄的内衬刮得啪啪抖动,林花花扭头走过去。
他的刘海被风吹得站起,烧尽的残渣粘上他的眉眼,林花花觉得好笑,伸手拂去他脸上的尘灰。
迎着月光,他那消瘦的身影显得特别修长,他那张脸在光下很清晰。
那双眼睛,空洞般的无聚焦点。
林花花凑得很近,看着他,心里想着:“不说话,还是讨人喜欢多些...”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的睫毛怎么能这么长?这皮肤简直就是女孩嫉妒的好,无任何杂质,一点斑点都没有。
一点胡渣子也没有。林花花眼珠子一转,不对啊,怎么能没有胡渣子呢?
在他身上看不出时间一点痕迹,难不成这老妖怪活到一定年龄层次机能一切都停止了?
很好奇,文零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那双眼睛聚焦在她脸上,薄唇轻启,喷出毒汁般:“看什么?把口水给擦了!”
按林花花那直率的性子,文零猜她定是憋红了脸要反驳了,谁知道她嘴角笑出一个弧度,话也不回,扭头就往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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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太过昏暗,茶唯跟在寺清后面什么都看不清,楼梯一节一节,右脚垫尖往下,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了。
头昏昏沉沉,耳鸣般声音。
“来了?”
那双墨绿色的眼眸,直视着前方。
陈永安把喷火器打开,把背上的包往地上一丢,那条极长的导火线挂在包包上,像条粗糙的细绳子。
室内有了光亮,把黑暗驱散到角落。
“永安,叔叔在等你。”
魔咒般的声音喋喋不休。
陈梵只剩下半张脸露出外头,那声音很低沉,不像是之前小叔的声音,说话时像捂住的声发出闷哼,从四面而来,环绕于耳。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寺清,她倒是没什么反应,好似这声音只有他一人能听得到般。
地下那些藤条贴合着墙缓慢的游动,藤条好像长满了眼睛似的,盯着他们三人。
陈永安没有回话,咬紧牙关,恨意似乎连手上的长剑都能感觉到,在火光下映出刺眼的光。
寺清环顾着四周,一边把茶唯护在身后,一脸警惕。
“叔叔很悔…感觉每一刻都像处在地狱般…我就在地狱啊永安!”
那声音说的很缓慢,像是临死前喘息的遗言。
他冷哼一声,又像在讥笑,手把身上的衣服扯开,露出发紫的身体,剑身往身上一划,红得发黑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剑。
挑衅般往地上的藤条斩断,那些被斩断后的藤条像被烫疼了往后缩,也再生不了。
“我这就把你送往地狱!”
说完,剑尖朝前刺了过去。
霎时,贴着墙而动蓄势待发等待已久的藤条,像接受到命令的毒蛇,往他们攻来。
寺清反应极快,拉着茶唯的手便躲过一击。
场面只看见那乱飞的藤条,那火光被吹得闪烁,已不再亮堂。
“茶唯,跟在我身后。”
寺清一边躲闪,一边回击。对着身后的茶唯说道,她转过头发现对方不见踪影,着急往回看,茶唯正慢步朝陈梵走去。
墨绿的眼珠子似笑非笑。
陈永安的上衣已经退到了腰间,他挥着剑砍断缠绕而来的藤条,正往陈梵额方向而去。
他也发觉了不对劲。
茶唯摇摇晃晃,好像听到什么指挥般往前走去。
随后一条水鞭往她腰身一绕,开始往回拉,陈梵眼睛之下出现一血盆大口,无数条滕索往前飞腾而来,往茶唯身上缠绕住。
又是一场拉锯战。
寺清大喊她名字:“茶唯。”
她只觉得很困,脸颊很烫,寺清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又是嗡嗡的耳鸣声。
茶唯张开眼睛,看见前方被藤条勒紧的寺清,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泪光莹莹,像是对她在说话。
她手举起,想用力去抓住寺清。
“噗嗤”一声。
右肩被藤条刺穿,那血溅在陈梵的眼睛上,像烧红的铁淋上水烟四下而起,所有滕索纷纷退散,护在陈梵面前。
听见那声低吼,茶唯彻底醒了过来。
只觉得右肩疼得厉害,她低下头一看,鲜血不断的涌出。寺清飞快上前,把她往怀里拉。
文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听得见吗?在你三点钟方向十米左右有个长柜,是另一条逃生通道…”
“茶唯受伤了….”寺清回话道。
同时,陈永安看见溅在陈梵脸上的血像被吸食进去般,被烫疼之后的奠柏躁动起来。
毫无章法的乱飞乱打。
随后全部聚集往茶唯的方向进攻而来。
林花花听见茶唯受伤,担心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不停的来回渡步,恨不得一个箭步过去帮她。
而文零贴在石门前半天,手往下寻索,两只手指触摸到开关往下一按,门发出一声响,往边上挪开一条缝。
林花花快速上前帮忙,两人把石门推开了一人宽。
“你在这支援,我进去帮他们出来。”话音刚落,他快步的往通道里头跑去。
在柜子的另一边。
陈永安跟寺清挡在茶唯跟上,斩断无数飞击而来的藤条,数量实在太多,两手难以招架应对。
“清…”她只看见眼前那人,蹙着眉头,抿着薄唇,拼命的在抵抗,时不时回过头一脸担忧看着她。
右肩疼得厉害,喉咙发甜,血腥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我在柜子后面…”耳麦里文零喘着气,又说:“只能下下策了,你们赶紧退到这边来,永安…把火线递给我…”
陈永安咬着牙关,嗯的应了一声,看见陈梵那半张脸,他实在是无法咽下这口气。
一心只想要杀了眼前的奠柏,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剑柄握紧,往奠柏方向前进了几步。
留了空,藤条乘虚而入,缠住茶唯的脚脖便拖了过去。
茶唯手撑地,一个翻转,手抓住脚上的藤条拉扯。
缠得太紧。
本处于被动的寺清一慌,身子一侧水鞭拉住茶唯,却扑了个空,不料腹部被击中,整个人往后摔去。
陈永安愧疚得难受,未料刚才自私的念头,一心想要杀了陈梵,却没想到会让茶唯陷入险境。他不管不顾,抓着剑往陈梵方向冲,理智早已被仇恨所吞噬。
谁知被藤条缠住身,动弹不得,他发出一声怒吼,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进退两难。
陈梵张开大口,满脸渴望的盯着正被拖过去的茶唯。
说时迟那时快,茶唯沾满血的手烫得藤条往后缩,她一个后空翻手抓住地上的剑柄,脚下的藤条又再次缠上。
速度如风,两手握紧剑柄,她双目恶狠狠地盯着陈梵,一剑往他的眉心刺了过去。
满屋的藤条瞬间枯萎。
陈梵的眉间流出绿色的浓汁,身上的树干摆动着,也渐渐被抽干了精气般。
那血盆大口流出脓液来,口中荧光闪闪,寺清这时卷起的水瀑如千尘浪,往陈梵方向席卷而去。
无数的水鞭穿过水瀑而去,奠柏口中的荧光快速的从水鞭中飞到寺清身上。
这时柜子被推开,陈永安拉着茶唯,往通道方向跑。
寺清殿后,把包上的导火线拉上。文零接过后点火,火线往柜子后丢去,几人相携往门口跑去。
轰隆声如惊天雷。
不到片刻火龙从通道飞扑而来,几乎要把几人吞噬。
霎时,天空被火光照得发红,美不可言。
林花花连忙过来,从包里取出纱布按压茶唯的肩膀,手忙脚乱。
“结束了!”陈永安呐呐道。
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别墅,又看了看晕死过去的茶唯,刚才一事让他很在意。
茶唯的血不仅奠柏惧怕,他读到更多是渴望。
像山林豺狼,饥荒后初尝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