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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湖面升起一层雾气,离码头两海里的地方,晨安号与晚安号两艘游艇上的狂欢Party才刚刚掀起高潮。
关妙宜在晨安号游艇上仔细观察了每一个人,也没有找到刚才宴会厅中那个白体恤。唐咏欣将活动组织得恰到好处,气氛十分好,男孩子们又热情,也没有人造次,关妙宜迅速融入他们,在这种熟悉的环境中也玩得意兴阑珊。
是夜,展航拉开客房与阳台连接处的帘子,面朝□□般的天空,酣然入睡。梦中仿佛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私语声,自黑暗深处传来,他辗转反侧,非常努力的去听,却又听不清,只觉得那声音陌生而奇特,类似于一种经过电脑做变声处理后释放出来的。梦中的场景忽明忽暗,私语声忽远忽近,他越想快快苏醒,越是醒不来。自他十六岁那年在父亲的指导下,观测到天鹅座X-1的蓝色超巨星之日起,这种奇特的无法解释的梦境已经出现过几次。头回遇到的时候,还以为那声音是自己的梦呓。
正在挣扎之际,一个缠绵的女声传入展航耳朵,“——来”,接着,一条玉臂身伸出,梦中场景忽然变得清晰,一个身穿鹅黄色丝裙的年轻女人背对着他,临窗而立,溜肩丝裙刚刚滑到肩头,柔肌似锦缎一般光滑,头发湿漉漉,展航趋近一点,发现女人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他的面部轮廓坚毅有力,正敏捷的褪下衣衫,与女人拥吻在一起,他依稀听到这一男一女的绵绵情话,但他们却看不见他。接着,展航的视线渐渐模糊…….,忽然间,他像被人轻轻一击,醒转过来。
展航警觉地坐直身体,自落地窗望出去,深蓝夜幕笼罩着大地,星星黯淡,时间还是深夜。他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以外根本没有人。
展航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个梦,根本不属于他自己。太匪夷所思了。
翌日早间,周诺心醒了个大早,围着湖散步去。空气宜人而清新,湖面的薄雾尚未褪去,诺心似乎听到舒缓的音乐声,循声望去,游艇自遥远的湖中驶来,呵!他们飘荡了一整个晚上。
这个时候有人轻轻碰了一下诺心的胳膊,她敏捷的回头一看。
“嗨,真的是你,失落的心!”展航笑盈盈的同她招呼。
从前,也不是没人这样错误解释周诺心的名字,诺心委婉纠正他,“那么我应当叫你航天飞机吗?”
“哈哈哈哈........”展航顽皮的眨眨眼睛,“太没有创意了,熟悉的朋友叫我X-man。”随之发出敞亮的笑声。
不可思议的外号。
此时,游艇停靠在码头,宾客一一上岸。有些女孩子妆残了,咏欣在休息仓眠着大半宿,养足精力打起精神组织白天活动。
陆嘉洲最后下来,看样子精力奇好,也并无多少倦意。
关妙宜上了岸,一下子就发现了湖边站着说笑的两个人,呀,那可不就是她昨晚找了一圈的男孩子嘛,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的走过去,与诺心打过招呼,又笑盈盈的看着展航,指了指停靠在码头的游艇,“原来你昨晚没有上去玩!”
她在连衣裙外面套了件合身的黑色皮马甲,诺心发现她的领口镶了一圈很小很可爱的白色貂毛,非常漂亮。
展航看着关妙宜的皮马甲,并没有答话。诺心看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大字——动物保护协会的标语;“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几乎快要笑出声。
但展航并没有直言,而是回答道,“我没有去,也不大会玩。”
关妙宜并不介意,仍然热情的邀请他,“我叫关妙宜,一起吃早餐?”
“不了,我先回房间一趟。”展航冷冷的回答她,说罢转身离开,连姓名也没留下。
等他走远了一些,诺心听到他干脆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我不习惯把动物穿在身上吃早餐。”
关妙宜相当尴尬,扯扯自己的皮马甲,向诺心吐吐舌头,“居然这样讲?”
诺心啼笑皆非,“这样个性的男孩子,你还有兴趣一起吃早餐吗?”
没想到神经大条的关妙宜并未退却,看向展航离开的方向,问,“他叫什么名字?”
“X-man。”
“咦,有意思!诺心姐,让我现在就成为你的客户。”
诺心感觉突然,现在的孩子都这样任性和率性?“我和碧晶关系太近了,恐怕会不自觉对你管太多……..这样,我介绍唐咏欣给你做婚恋顾问,她非常专业。”
关妙宜的心思早已经飘走了,做谁的客户都没有关系,她只想即刻成为金风玉露公司的会员,由一名专业的婚恋顾问介绍他们认识,看看这个男孩子到底何方神圣。
“妹妹,昨晚玩得很High吧?当心黑眼圈!”诺心吓唬她,将她的思绪拉回。
关妙宜吐吐舌头,速速回去房间,洗漱、整理,扑倒在床上和衣而眠。
诺心用过早餐,穿过临湖的走廊,碰到了永晖跑步回来。汗津津的脖子,她替他用毛巾擦一擦,正好被张复生撞见。等永晖离开之后,张复生意味深长的说道,“诺心,如果像你们这样人前秀恩爱,我们的生意不用再做了。”
应当假装不认识或者不熟悉才是,好让基金圈精英傅永晖撑场面,诺心忘记了。
诺心回房化了个淡妆去敲关妙宜的门,她也没有听见。又给永晖发微信:傅先生,老板要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永晖大笑:没有问题,一定帮你演到最佳,让他年末派发大奖金包给你。
诺心略微有点过意不去,这一行,潜规则盛行,张复生坚持做长期生意,最夸张的不过这样的集体活动找一些精英人士撑场面,但不允许故意安排婚托与客户一对一见面,欺骗客户付佣金。公司最大限度维持职业底线,故此收费高于一班同行。
也许客人在昨晚的狂欢Party上玩得太High,诺心整个上午都没有见到几个客人出来。大家都在附近自由活动。
昨晚留在岸上的一位女士对傅永晖表示了兴趣。她穿一身紫色休闲服与鸭舌帽,考究而舒适的鞋子,神情与谈吐已经透露出她上了一点年纪,但光洁的皮肤与紧实的脖子又暗示出高超的保养水准。
他们在游艇会的咖啡厅聊得畅快。
诺心见了,轻轻避开,她相信傅永晖会捏准分寸,而那名女士的身份与阅历也不会做出不潇洒不明智的事情。
中午时分,太阳悬在头顶,有一点晒,客人们都纷纷回到屋内去了。张复生突然将公司的职员聚集在一艘小小的帆船上面开会,诺心端坐在那里,听张复生说临时增加了活动,下午三点有一场帆船比赛,他与陆嘉洲已经找好了人选,每艘船上两名操作人员,加上一个客人观看。
如此神速的组建队伍,可见都不是生手。陆老板也真是兴致高涨,拉大家陪他玩个痛快。
比赛按时开始,大家都聚集在码头,十分热闹。张复生宣布了三支队伍的队员名单。
陆嘉洲与小阮,加上周诺心;许君与另一名男轻男士一队,加上祖芳;关妙宜与展航一队,加上另一名年轻男士。
诺心惊呆了,完全没料到关妙宜这样快与展航成为搭档,也没有想到陆嘉洲还安排她在帆船上亲身观战。关键是,这两个小朋友居然都会玩帆船。
所有选手到齐,在码头整装待发。陆嘉洲的一身行头十分专业,展航鸭舌帽压得很低。大家各自上船。陆嘉洲的帆船船身有几个大字——“加州号”,诺心蹬掉鞋子,光脚踩上那艘漂亮的白色帆船,船身忽然猛烈的晃了一下,陆嘉洲的一双大手及时将诺心扶稳,诺心回头一看,展航竟然也跳上船来了。
只听关妙宜在喊,“弄错了吧?”
小阮正好上了关妙宜的船,叫住她,“别喊啦,你应该谢谢我主动替你解围,保准不是最后。”
展航没有回头。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刹那间,诺心什么都明白了。
三艘帆船一同出发,陆嘉洲的这一艘在最中间,许君在左,关妙宜在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