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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母亲摘下那把铜锁,告知她,他在花海等她。
她换上他最喜的红纱,再次踏入那座熟悉小山,红纱舞动,一如她此时心情。踏进小山,她方发觉,再多熟悉又如何,没有他的携带,她依旧如初,望着眼前陌生小路,她知,她已迷路。
内心有过少许慌乱,随后便也烟消云散,她双手合拢,一遍又一遍呼喊着她铭记在心的字,银铃般嗓音在深林回荡,惊惹飞鸟。
许久后,他闯入她眸,她飞奔他怀,听着熟知心跳,她甜甜地笑,有他在,一切安稳。
有人说,老天是善妒的,它见不得两人美好,它会搞些恶作剧,测试二人是否情比金坚。
他与她便是这次的首选人员,他看着怀中她笑得清甜,两个小酒窝闯入他眼中。他就像偷渡者,拥着短暂美好而又不属于他的时光。那双纯净的瞳孔深处矛盾暗生。他想,再让他拥有片刻,过不了多久,这笑不再专属于他。
时间一点一点地从他指缝间流逝,她仍旧贪恋他怀中温度,不肯离去。他看着阳光透过枝叶产生游弋光斑在她脸颊发亮,衬得她愈发美丽。他瞧瞧天空,瞅瞅她。轻叹息,时光怎就不愿再多给他片刻。
眸中怜爱渐渐隐藏在他那双好看双眸深处,清冷显露他眸,他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撤离她,只留她不明所以的呆愣原处。
她欲上前,他亦退后,他与她互相保持微妙距离。她好似明白些什么,她正准备开口询问,已听他开口轻言一句对不起,如此无力。
她内心期冀不如她想,她问:“殇,你是否做错什么事情啦,没关系有我在,我会向父亲求情。”她不知,她说这话时身心都在颤抖。
他依旧清冷地看着她,他说:“事到如今我已无力再欺骗下去,我累了。小姐,您不过是我心爱之人的影子,第一眼见您时,只觉得您和她好像,一样的爱哭,一样的爱笑,同时都有一对小酒窝,她比你笨,什么都不会,连个路也记不住,经常的迷路。我说过我喜欢看您穿红纱,只不过是她喜欢而已。那天花海相遇,我意不在您,其实我是想偶遇她,那片花海是她最喜欢的。只是花香还在,她却不知随她父亲漂泊何处。小姐,其实我从未爱过你。”
他望着远方笑,如此的苦涩,只是她看不见,他能感受到血倒流回心脏的那种痛,那种被血液浸染的痛。他笑,原来说谎回如此痛。
他回眸瞧她,明白她亦不轻松,他看见,那红纱下的娇躯不停地抖动。可她,依旧坚强地笑,她说,她不在乎,影子也好,不爱也罢,那只过是他,她爱他便已足够。
他冷笑,他不在乎更痛,反正无她,心痛不知。他问她不怕吗?那为何她抖得如此厉害?他说:“小姐,不必强求自己,我真的没有余力陪您玩这场爱情游戏,不爱便是不爱,我累了,您也放手吧!”说罢,他转身离去。
他听见身后她,哭得凄惨,她那悲伤音线凌迟他寸寸肌肤,而他只能远去。
他折下最后一棵通往出口的枝桠,泪滴落尘土,泯灭痕迹。他说:“鸢儿,最后一次,别再迷路。”
她父亲见她如此失魂落魄,立即想到他。她父亲看着闺阁中她红肿的双眸,满意的离去。她父亲以为,没多少天她就会如初,毕竟一段情而已,她不会如此执着。
她父亲从即日起犯下一个无法挽回的大错,她父亲以为他的看法即是鸢尾看法,她父亲太过自我,早已忘却这段情对鸢尾的重要性。
十日后,她似无事人般,不再日日哭泣,她为自己画上淡妆,穿上最为满意的红纱裙,与每个人嘻笑如初。家中人见她如此,以为她从这段情中脱出,为其高兴。
她看着她父亲,眼神平静的如一汪死水,她说:“父亲,女儿在家多日甚是乏闷,想出去一人散散心。”她父亲见她一如往常,无丝毫异样。心想,散散心对她有好处,说不定能放得更开些。也就应下她的要求。
她走出家门,径直朝着小山走去。走进小山,她步伐放缓,双眸来回张望四周,那双洁白双手一点点抚摸身侧的植株,似不舍,似留恋。
她向小山更深处行去,这一次她未迷路。看着眼前洁白的花海,风景一如初遇,从未改变,只是来往之人,早已物是人非,当初美好,如今只剩下凄凉。她伸手抚摸着洁白花瓣,抬眸眺望整片花海,洁白的似一场永不融化的大雪。曾有人说,她似雪般纯净,美得让人不忍触碰,生怕融于掌心,可是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身边。
她向着花海某处走去,她捧起一朵花,上面沾染的露珠在朝阳下折射出五彩光芒,她伸手触碰,露珠化成一滴清水躺在她掌心,她看得入神,似要辨认这是露珠还是泪珠,因为她记得这小片花中曾沾有她的泪。
她躺在花海中,看着身侧白色花朵,伴着几缕夹杂着些许花香的清风,进入梦乡。睡梦中的她微弯唇角,惹醉一片花海,清风扬起红色衣纱如翻飞的红嫁裳,而她,是最美的新娘。谁都不敢惊扰熟睡的她,就让这悲伤的小姑娘在梦中见到她的情郎。
她这一睡就是一天,她睁开惺忪睡眼,迎面便是血液般鲜红的夕阳,她瞧着妖娆绽放的红花海,甜甜地一笑,眸中喜悦衬得她越发娇美。
夜深,天黑的可怖,空荡荡无一物。她仰望墨色夜空,眸中滑过一丝悲伤,她开口,声音低沉中透着无限哀伤,她说:“殇,你曾告诉我天上的北斗星辰能指引北极星找到回家的路,可是你没有告诉我,阴天的时候,北极星失去北斗星辰影踪,她该如何回家?是不是,阴天的时候她再也无法回家?”
她望着空荡无垠的夜空,低喃,没有他,她再也找不回家的方向。
次日清晨,白色花海中沾满露珠,朵朵无遗漏,远远望去,好似整片花都在哭泣。花海中某一处,花红的刺眼,走进一看,有一红衣女子脸色苍白,一支梅花簪深深没入心脏,鲜血沾染那支银簪,染红大片花海。
等人发现时,早已为时已晚,从那以后,整片花海中总能发现一个男子躺在那片红花中,一天便是一天。有时清风中还夹杂着那男子悲痛的低喃:“鸢儿,我想带你回家。”
故事一直从天亮说道夜幕低垂,他不知她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她依旧一身红纱,面庞依旧。他回眸,微弯唇角,笑容纯净,依旧如她初见时模样。
他问她是否听到他说的故事,她看着面前熟悉的人,笑了,两个小酒窝显露分明。她问他为何这般傻,明明不爱,为何日日静坐花海?
他想将她拥入怀中,却只能眼睁睁见他手穿过她身躯,他一征,随后一笑而过,这样挺好的,至少是她。她低眸不语,她现下不过是一魄,就算记得对方又如何?
她与他的距离早就不再是一人那么短,而是死生差距。
他轻抚她那虚幻似面庞,笑道:“鸢儿,真假虚幻,只要是你便好。”她问他何必,他又不曾爱过她。
他笑,他说他的鸢儿最傻,他当日所说之人分明是她。他爱她,想要给予她最好,她是他至宝,他怎忍心让她吃苦受累。只要她余生安乐,他情愿放手。
她说,她不在乎。他点头默认,他怎会不知,她那日决绝离去便是最好证明。
他问她为何不愿投胎,宁可在鸢尾花中孤寂百年。
她说,她不愿忘记他模样,投胎转世没有他,她宁愿一生孤寂。她又忆起奈何桥头那位慈祥的老婆婆。
那日,孟婆递给她一碗汤,说能解生前之忧。她问,是否会遗忘他,孟婆说,忘忧忘忧不就是遗忘吗?
她摇摇头未接那碗忘忧汤,她说,她宁可将苦痛铭记也不愿忘记他模样,孟婆依旧熬制忘忧汤,对她说:“痴儿啊痴儿,他未必会记得你。”她点头,她本就知晓。
孟婆又问她,既明白为何不肯放下,她浅笑,只为能见他一面,哪怕他忘记她。
孟婆停止手中动作,从怀中掏一朵鸢尾,瞧着她道:“前些时日我刚得到一朵鸢尾,这花有灵气,你可愿用百年孤寂换取与他一面之缘?”
她纤净玉手抚摸着那紫色娇柔花瓣问是否是真,孟婆点点头。
她毫不犹豫说一句好,孟婆问她是否想好,毕竟是百年的孤寂,最后就算能相见,她与他也是死生距离,她点头,她只要见他一面。
她对他说,若非那位孟婆他们不可能相见。
他笑,他与她相遇不正是受孟婆的指引?他握她虚幻的玉手,指引她来到落地窗前,她观向窗外,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他在耳边低喃,他说这是他们相遇的花海,一切依旧。
那双灵动的双眸瞬间睁大,隐约能够看到泪花。他欲拭净她眸中泪珠,可却枉然,只能安慰她道:“鸢儿,哭什么,我们相遇应该高兴才是。以后北斗星辰会一直一直守护北极星,直至星陨。”
她望着他甜甜一笑,她说,他与她今生相聚,已是上苍给予她最大的恩赐,来生,他便喝下忘忧汤,遗忘她。她不知,她声音颤抖不止,她怎会想他遗忘她,只是他太苦,她要让他幸福。
他拥着她魄身,摇头,他说,他好不容易在人潮汹涌中寻觅到她,他怎可轻易放手。
他与她说过厮守,便要厮守对方直至魂飞魄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