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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笑了几下,的确是啊,这么宝贵的东西,谁会轻易拿出来,社会本就如此冷漠,更何况她还有心愿未了。
只有张蓬那小子才会将法器拿出来救人,破了再缝缝补补,只有我会傻到接受陈一童的请求,哪怕她跟我素不相识。
“我只是觉得那些小姑娘太可怜了。”我自言自语地说。
“那也要看本事,否则就是送死。”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劝说石清夫人,她是个有主见的人,如果她不想去,随便我怎么说都没用的。
“要不这样吧,您不说还有很多兄弟尸沉海底吗?我帮你捞出来,你帮我忙好吗?”
石清夫人这才回头看着我,看来这个建议不错,她有些心动了。
“即便你帮我捞出来,我也帮不了你,海魂弹只有三颗,我手里的那一颗,为了救你已经用了。”
“才三颗吗,一颗海魂弹到底能杀多少鬼兵啊?”
“直到没了动力为止,如果是扎堆,三十个没问题。如果散得过开,也可能杀一个就失效了。”
“另外两颗在哪里?”
“干嘛,你还真准备去鬼岛啊?”
“鬼岛?鬼岛就是羕岛吗?”
“这是两码事,鬼岛曾经是我们东海渔帮的据点,后来被鬼子抢走了,就没法生活了。”
“那这么说来,你很熟悉那里了。”
“熟悉又能怎样?早被一帮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占领了。”
“那铁耳怎么能控制那里?”
“我不知道,当年羕岛上有个赌场的掌柜叫铁听铁听就是铁耳,后期要写到,一双耳朵神乎其神,能辩大小,赌钱从没输过,可能是他找到了什么邪法,能进入鬼岛,传授给铁耳的吧。”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铁耳真的有可能找到那什么羕岛了,他家难道是赌徒世家?取的名字也奇怪得很,铁听,铁耳,奇葩,铁耳是没有后代,如果有,那只能叫铁耳屎了。
“铁听是铁耳的爹吗?”
“不知道,铁耳三年前才搬来的,之前都没见过。”
“那铁耳的娘您见过没?”
“不记得了,我十七岁时,跟着丈夫去羕岛玩过一次,那次走马观花,加上他被刺杀,一片混乱,年长日久,记不得许多。”
我点点头,海魂弹没了,石清夫人就算去了也是送死,人家一把年纪了,被江中鹤坑惨了,我不能再坑人家。想想她也是可怜,十七岁丈夫就死了,除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江中鹤,那她成年后整个漫长的人生,岂不是都在守寡?可悲,我转身离开。
“你是宜城人吧?”她问。
“是的,当归村的。”
“你们那里有个断头峡?”
我点点头,有些不解,石清夫人还对我们那挺了解的啊,是通过欧阳青青失踪的新闻知道的吗?
“您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朋友,叫李奴,就是你们那附近的人。”
“啥?李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李秃子那张李奴拜鱼图,我自然是不会忘记的,天底下也不会有多少人取名字叫奴吧,而且老夫人也说了,是我们那的人。之前我们一直认为李奴的奴是指奴隶呢。
“李奴。”她很确定告诉我。
“他在哪?”我连忙问道。
“你往山里西北方向,走一公里,有个破庙,里面有个老和尚,就是他了,还有两颗海魂弹在他那,你若能说服他,我就跟你做这个交易了。不过除非你死,否则不管我是否活着,你刚才答应的事儿都不能反悔。”石清夫人说完便进屋了。
“放心,水生一言,驷马难追。”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张蓬还在睡觉,我拿着他的内裤捂在他脸上,将他熏起来,把情况说了一遍。他根本不信,“你是不是昨晚把脑子撸坏了,怎么可能是李奴?他躲在这里干嘛,为啥不回家。”
“我哪知道,走,去拜访下,他那有海魂弹。”
“石清夫人如此豪杰,怎么会和李秃子这种家族的人是朋友呢?”张蓬不解地问。
刘灵又在楼顶看海,我希望她脑子不要成天迷迷糊糊的,要是能回忆起什么事,那是很好的,问她破庙的地址,她突然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在我跟前,吓得我连忙退后几步,以为她要算昨晚的账呢。
“你小心点啊,别崴到脚了。”我提醒道。
“我跟你一起去。”
“也好。”估计她又在担心我被老和尚杀死。
一路上张蓬特意叮嘱我,不管这李奴是不是我们想的那个李奴,千万别提李秃子的死跟我们有关,就说我们跟李秃子是好朋友,按照年代来算,李奴应该是李秃子的爷爷辈了。本来就要杀我,再说弄死了他孙子,那不是仇上加仇。
“海魂弹怎么会在他手上?”张蓬问。
“不知道,看样子,跟石清夫人是老相识。”
“不会有一腿吧?”
“石清夫人年轻时很漂亮,追求者肯定不少,但是有一腿我觉得不可能,不然她们就应该结婚啊,何必苦苦等江中鹤。”
我们并没有急着进去,这破庙虽破,其实不算小了,从前在海边的渔民,总是要祭海神的,也许东洲渔村繁华时,这里的庙便是村民来祈福的吧。现在里面可是安静得很,门前的台阶上,都是落叶,墙壁斑驳,连个香火味都闻不到。
“这么凄凉,跟红佛寺有点像,刘灵,你还记得红佛寺吗?”张蓬故意问的。
“不记得。”刘灵干脆地回道。
“你这小姑娘太不实诚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拿着笤帚出来,可不就是昨晚偷窥我闻刘灵背心的人吗?他根本没剃度,头上还有几根头发呢,别说,这一点倒是像李秃子。
“李奴!”我突然喊道。
张蓬被我吓得一抖。“你有病啊!”
老和尚抬起头看着四周,我从草丛里钻出来,他冷冷问道:“石清告诉你的?”
“是的,李大爷,我们是老乡啊!”我冲出去就开始套近乎。
李奴冷哼一声,“那就没错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做没听到,继续巴结:“您咋没回老家看看呢?”
这老和尚有海魂弹,想必也有几下子,要是拉去对付铁耳是很好的,他要杀我,只是误会,出家人慈悲为怀,应该可以调解。但他并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眼神看上去反而像是要给我一枪。
“我是出家人,没有家。”他说着就拿着扫帚进去了。
“你们进去,有事喊我。”刘灵说道,她真是一个毫无好奇心的女人。
庙里面真是大,看来当年生意不错,如今青苔上墙,到处都是一股败落的气息,村子人没了,自然就没香火钱了。
李奴住在后院,院子里栽满了桃花树,只不过现在都是光秃秃的,有些凄凉。李奴住的房子很破,窗户竟然还是那种木格子的,只不过钉着胶纸,这也算是苦行僧式的生活了,不知道他住在这是为了啥。
“李大爷,听说你要杀我,我想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开门见山地说。
“没有误会,有什么误会,能抵得过几十年的漫长等待?”李奴站在院子里一棵桃树前,我发现那光秃秃的桃树上,居然有刀划的标记,密密麻麻,从树身一直到树根。李奴蹲下来,摸着桃树的伤疤,久久不语。
“大爷,您说您一出家人,干嘛跟桃树过不去啊,不应该慈悲为怀吗?”张蓬说道。
“放不下执念,何来慈悲?”李奴叹道,“一共七十三年,刚好划到了树根,你就来了,你说奇怪不?我还愁划不下呢。”
“老人家,你就算是个充满怨念的假和尚,也要搞清楚嘛,我又不是江中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