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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狄胖子和黑齿老将吃有些“吃味”,棘门凯旋,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功劳好不啦?
俩人加一块儿都快一百五十岁了,还大冬天的奔波劳碌,说大一点这是为国为民,可是说小点儿,那不就是为这份荣耀吗?
结果,还让吴宁给抢了风头。
现在文武百官只当老哥儿俩是空气,却把吴宁围在中间,好顿吹捧。
狄仁杰这个心里啊,简直就是二十五只小耗子在乱窜,那叫一个“百爪挠心”。
心中暗骂:这帮人有没有点操守?有没有点矜持?这是皇城之下,怎么就这么明目张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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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话说回来,还真不是百官失了涵养,实在是......
实在是不明目张胆不行啊,不然吃屎都特么赶不上热呼的了。
说白了,穆子究必须赶快巴结,否则就排不上号了。
那因为什么呢?
狄仁杰不知道,他出征的这一个冬天,京中的局势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首先,穆子究因检报有功,再加上负责四十万大军后勤补给之功,被武则天封了武川侯这本身就是一大殊荣。
你别管老太太是做秀也好,还是出于政治目的,反正这个侯爵是实打实地落在了穆子究这个绿林盟主身上。
而且,现在看来,武则天显然是得逞了。
褒奖穆子究,把一个江湖草莽一夜之间捧成了贵族,的的确确造成了轰动效应,引来了百姓的瞩目。
进而,对世家知情不报形成的负面影响,也是搬到世家的关键因素。
可是抛开政治,从民间的角度来看,这让穆子究在名声也提升了不止几个重量级,顺理成章地成了坊间八卦和百姓热捧的名人。
什么他给安乐公主作诗啊......被太平公主绑到府里关起门来“调教”啊......的这些个八卦更是传的惟妙惟肖,简直没法听了。
当然,光是百姓追捧,还不至于让朝堂大臣对他一个新晋侯爷如此热络,只不过是稍加重视罢了。真正让这些朝臣和勋贵把穆子究捧到天上的,其实是世家覆灭造成的后果。
......
正如狄仁杰担心的那样,武则天翻脸无情,山东世家除了陇西李氏,都被老太太一锅端了。不但三族下狱,而且抄没家产。
这对于武则天来说是绝对的一大政绩,对于山东、河北诸州的百姓来说,可就没那么美好了,简直是灾难。
毕竟山东延续千年的世家生态被彻底破坏,必然会带来混乱。
而对于大周其他的那些贵族门阀来说,这却是一场狂欢。
没错,在世家的这场大祸之中,武则天只拿到了长远利益,皇权不再被掣肘,世家不再左右天子了。
可是,从短期利益上来看,最有可能获利的,就是这些贵族门阀,否则他们也不会坐视老太太用如此手段把山东世家一网打尽。
......
想想看吧,三十万禁军出马,光是擒拿的七姓直亲就不下十数万之众,罚没田产当以十万亩计。
从各家的钱窖里挖出来的资财价值数千万贯铜钱,封抄商铺货仓更是不计其数。
这次抄家,只抄来的贵重细软、粮米百货,就顶得上大周十年的财税,是着实发了一笔横财。
可是,钱粮被武则天抄走了,田产被朝廷收拢了,商铺被封了,民生百货的流通也被阻断了。
那山东诸州的百姓怎么办?怎么活?
这对普通民从来说,这次抄家就是致命的。
钱不通货,货不达民。北方的经济流通体系说是彻底崩溃亦不为过,民不聊生也非危言耸听。
对此,武则天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山东民生垮掉,更不能坐视不理。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鼓励其他地区的富户商贾向山东转运物资,争取在最快的时间里让山东民生恢复元气。
不但勒令各州免开富户行商远商所需过所,而且还下诏免了大周全境两年的过税和住税。
用财政手段,促使商户向北方供血。
就在狄仁杰和黑齿常之凯旋的同时,大周各地不知道有多少粮米物资正如潮水一般向山东涌去。
而这其中实力最为雄厚的,当然就是以武氏兄弟、太平、李显、李贤这样的王族,还有达官显贵为背景的官宦门阀喽。
而且,对于王族和门阀来说,这可不是一锤子买卖啊!
再想想看,山东现在的形势如同真空,十商九废,十街九空,正是急需新的商贾、新的贵族来填充世家覆灭的空虚的时候。
可以说,谁的动作快,谁就能抢占先机,甚至从民生的角度,取代世家从前在北方的地位。
......
那么问题来了,论起转运物资、穿州过县来,谁在行?谁最快?谁最安全呢?
还用问吗?当然是长路镖局啊!
刨除朝堂争权的考量,穆子究那也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存在啊!
而且,武则天为了尽快解决山东的麻烦,她巴不得穆子究再次出手呢,甚至明里暗里地鼓励朝臣和诸王去找穆子究。
那你说,女皇陛下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大伙儿还能顾忌什么涵养不涵养的吗?
除了李贤近日有恙向武则天告了假,其他的这些数得上名号的头面人物,有一头算一头,此时都围着吴宁,把狄胖子和黑齿常之扔在了一边。
最过分的就是李显,也不知道这大兄弟怎么想的,还是拉着李裹儿上来的。
而李裹儿也是难受的要命,眼见宁哥哥就在眼前,却是还要装着羞涩,装着不熟。
小姑娘只得低着头,任由父王摆弄,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只是滴溜溜乱转的眼神出卖了她。
李显....
好吧,楚王殿下还没那么下作,为了投其所好,连亲女儿都端了上来。
实在是....
实在是家有悍妻啊!
韦王妃想的可比他多,比他更远。
以前,这个穆子究还只是个江湖人,但是现在不同了,有了爵位,是武川侯,这就算是进了贵族的门坎。
虽然侯爵有点低了,可也勉强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了。
再加上其身后的长路镖局,那就不是勉强配得上,而是很般配。
有了这个心思,李显若是不“干活儿”,那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被韦王妃如何数落呢。
......
至于武承嗣,他离成功只差一步。
突厥之乱,他送去了儿子,捐献了军粮。可以说,是除了黑齿常之、狄仁杰,还有穆子究之外,功劳最多的那个。
这意味着,他离储位也是最近的那个。
如果再得穆子究之助,他在朝堂上的声威也就能更上一层楼,甚至在山东时局也能抢占先机。
所以,他必须和李显去争。
......
武三思也很简单,凡是武承嗣想到的,他也必须去争。
这对原本还保持着表面和气的同姓兄弟,现在已经越来越渐行渐远了。
因为政局对武承嗣越有利,对武三思来说也就越不利。
如果再让武承嗣得了穆子究,那武三思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底牌去争。
所以,他必须去抢,不抢就没机会了。
......
“哎呀呀,子究先生这趟当真是让小王刮目相看啊!”
......
“子究先生暂歇两日,到时本王可是要登门叨扰的,先生可一定莫怪啊!”
......
“算起来,武川侯入京已经时日不短,却还没好好品玩洛阳人情美景。且休养几日,让裹儿带你畅游一番,也算慰劳先生的一路劳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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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
太平公主并没有急着冲上前去,冷眼看着武三思、武承嗣,还有显皇兄围着吴宁打转。
咱们的公主殿下想笑,吴老九啊吴老九,真有你的!还没怎么着呢,这几位已经是丑态尽现,暗争不断了。
可是她笑不出来,因为表面风光就是表面风光,吴宁现在很危险。
想到这里,太平迈步而行,向着人群之中不停回着群臣礼数的吴宁走了过去。
“行了!”
太平声音不大,却传在了场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几位兄长也累了吧?”
“你!!”
李显登时面色一红,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武三思和武承嗣也是尴尬得紧,什么叫累了?
太平这句着实难听,却是把群臣都一快挤兑进去了。
“太平....”武承嗣板起脸来,“子究先生于国有功,我等褒奖夸赞,那也是待陛下答谢功勋。你不为陛下分忧也就算了,怎么还说起风凉话来了?”
“呵。”太平淡笑,“兄长说的对呢。”
懒得和武承嗣在这儿演,太平一扫身后宫门,“母皇正等着召见几位功臣呢,何不让母皇亲自嘉奖?”
武承嗣没来得及说话,李显一听,对哈。
“对对对对,皇妹所言极是。莫要让母皇久等,咱们觐见吧!”
武承嗣白了他一眼,暗骂一句草包。
可也是无话可说,只得顺从。
“那,子究先生请,与本王一同入宫!”
“同去同去!”武三思也来凑热闹,靠到吴宁身边,大有同行之意。
百官自无不可,今天主角还是这几位王爷,他们只是来混个脸熟,改日再登门造访,也不至于突兀。
自觉地分开两旁,让武承嗣、武三思他们走前面,准备一同入宫面圣。
“且慢!”
却是一旁的太平公主又说话了。
见众人看过来,太平严肃的面容忽的嫣然一笑,顿似百花竞放,风情万种。
妖娆地蹦出一句:“怎可让功臣再做劳累?子究先生,可愿与本宫同车入宫?免了劳苦。”
说着话,太平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更不给吴宁拒绝的机会。
上前一步,亲手拉起吴宁,就往马车上钻。
“......”
“......”
“......”
“......”
你大爷!
日!
这个风臊妇人,可恶至极!!
......
众人绝倒,遍地哀嚎。
还以为太平是一股清流,结果,最无耻的原本是她。
同车入宫,亏你堂堂公主殿下说的出口,做得出来。
你个寡妇和一个小鲜肉坐一个车里,不清不楚的,合适吗?
不合适吧?
再说了,这不欺负人吗?
整个大周,独太平公主一人可乘车入宫,这是武则天给她的殊荣,也足见老太太对这个女儿的宠爱。
可是,谁能想到,让太平用到这上面来了。
本来穆子究和大伙一起走进去挺不错的,现在好了,让她一个人拉走了。
......
“我也要坐!”
李裹儿一看姑母把宁哥哥拽走了,立马也不装羞涩了,也不要仪态了,大叫出声,欢脱地朝着太平的车辇跑了过去。
“嘿嘿......姑母,带裹儿一个。”
李裹儿想的挺美,上了车拉了帘子,也就不用装了。
可是没想到,太平闻罢,瞪了她一眼,“回去!”
“哦.....”
李裹儿撅起小嘴儿,满心的不愿意,嘟囔道:“不就坐个车嘛!”
“嗯??”
太平秀眉一立,生生把李裹儿瞪了回去。随后不由分说,强行把吴宁塞到了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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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
待摆脱群臣,车中只有太平与吴宁二人,太平才恢复常态,忧心重重地与吴宁说话。
“宫里传出消息,年前,陛下派密探去了襄州和莘州,彻查了你的底细。还在岁庆之时,有意无意地向我和显皇兄问起了吴宁。”
“哦?”吴宁听后,并没有太多波动,反而好奇道,“她问了什么?”
“问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是吗?”吴宁笑了,“那殿下是怎么答的?”
“哎呀!!”太平气恼地锤了吴宁一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阴沉道:“显然陛下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估计还没查到什么实证。一会见了陛下,你小心些!”
“......”
吴宁无语,看着太平沉默半晌,蹦出一句:“你....你把我拉车上来就为了说这些?”
“对啊!”太平点头,“不重要吗?”
“笨!”
吴宁白了她一眼,长叹道:“你中了女皇的算计了。”
“啊!?”
太平大惊,“什么意思?”
我来问你,“宫里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几天前。”
“那女皇是什么时候派人去襄、莘两地的?”
“年前啊!”
“这不就得了。”吴宁苦笑,“年前的事情,怎么年后才让你们知道?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
太平一怔,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只闻吴宁道:“她要是查出什么来,是不可能让你们知道的,也没有必要让你们知道。”
“只有什么都查不出来,又不放心的时候,才会去让你们知道,想看看你们这些见过我真面目的人能不能露出些什么破绽。”
“!!!!”
太平脸色顿时煞白,“你......你是说,陛下什么都没查出来,是在抛砖引玉!?”
“正是。”
“那....那我把你拉上车,不是正好露出了破绽!?”
“可以这么说。”
“完了完了。”太平急坏了,坐在那满面愁容,一双玉手也搅在了一块儿。
“这...这可如何是好?”
太平没想到,她急于在吴宁见到武则天之前与他独处,是为了防止吴宁在见到武则天之后察觉不出问题而说错话。
可是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帮了倒忙。
”这怎么办啊?”
太平乱了方寸,“要不....”
“要不我把你踹下车,假装不和吧?”
说着话,咱们公主殿下真的就作势要踹。
“停!”吴宁赶紧拦住她。
“女侠饶命!咱有话好好说。”
这是什么脑回路?不是越描越黑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