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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然憋不住想笑,说道:“张姐,是我!”
张艳这才看清,脸上不由得一红一白,半天才勉强笑道:“小兔崽子,半夜不睡觉,你怎么逛到这了?”
陈浩然道:“送个朋友回家,正好路过这里。”
张艳盯着他看了一会,试探地道:“刚才你都看见了?”
陈浩然点点头:“我哪能让别人欺负张姐?”
张艳眼光一闪,感激地拍拍他的手臂,又道:“你还看到什么了?”
陈浩然没防备,脱口而出:“我没看到李经理。”
两个人一下都僵住了,陈浩然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猪脑子,怎么把李铁军也抖了出来,明知道他们今晚是出来风流的,又何必在矮人面前说短话。
陈浩然发现张艳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看见了能怎么样,反正公司里大家都知道。”
陈浩然还没来得及搭话,就听见远处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他一拉张艳,说道:“快走,免得麻烦。”
他和张艳一起向楼后边跑,一边跑一边听见那小子杀猪似的叫警察快来救命。
他们不敢回头,在楼群里转了几个弯,跑的远远的,一直拐到另一条大街上。
“停,停下吧,我,我实在跑不动了,让姐歇一会。”张艳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地喘着粗气。
陈浩然还行,累倒是不累,主要是紧张。这时,他才感到有点后怕,刚才下手有点重了,如果那小子真是鼻梁骨骨折的话,起码是轻伤害,包医药费不说,恐怕还得拘留。
“血!我手上有血!”他听见张艳惊恐地叫着。
他也吓了一跳,不会是张艳受伤了吧?
张艳把左手伸出来,只见手上沾了不少的血迹。
陈浩然托起她的手,借着路灯的灯光仔细看了看,手上是有血迹,但看不见有伤口。
“你手上也有血!”张艳又指着陈浩然的手叫道。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他感到右手手心一阵冰凉,同时伴随着一阵阵丝丝拉拉的疼痛。他抬起右手,只见手上裹着的纱布上渗出好多的血,已经把纱布浸透。他这才想起来,白天在公车上被小流氓划破了手,虽然包扎好了,但还没愈合,刚才用力打那小子,手上的伤口又裂开。
他见张艳被吓得脸色苍白,就安慰她道:“你没事,这是我手上的血。”
张艳惊魂方定,担忧地道:“你受伤了?”
他摇摇头:“白天手被刀划了一下,刚才打那小子,伤口又裂了。”
“那得赶快消毒,上药,包好,别感染了。”张艳担忧地道。
陈浩然其实没太在乎,流点血不算什么,没她说的那么邪乎,于是说道:“我回去上点消炎药就没事了。”
张艳看了看他,说道:“去我家吧,我那里有药,给你包扎一下。”
陈浩然激灵打了一个冷战,打心里发憷,张艳的家对他有如龙潭虎穴,上次去了一趟,差点失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浩然笑望着张艳,心里为难,又不好直接拒绝,他怕张艳难堪。
“混小子,想什么哪?”张艳瞪了他一眼,抬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把他连拉带扯地塞进车里。
车在寂静的夜里飞驰,陈浩然和张艳都没有说话。他见张艳左脸颊上还印着几条淡红的手指印,不时闪动的眼神呆呆地盯着窗外,似乎满腹的心事,可以肯定今晚张艳的心情一定糟糕透顶。
“张姐,我们到了!”陈浩然提醒她。
张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付了钱。
走进张艳的家,陈浩然看了一下墙上的表,正好十二点。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屋子显得有些凌乱,沙发上散乱地扔着件睡衣,门口的鞋架上几双皮鞋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
“先坐会!我去拿药!”张艳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衣服也没脱直接上楼去了。
陈浩然不禁暗自叹息,人世间的事总是那么的不可琢磨,他本最想回避的就是张艳,可是却又阴差阳错来到了她的家。陈浩然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太具有攻击力,张艳对自己也毫不掩饰她的兴趣,但是自己却不能摆脱她的控制,更确切地说,自己舍不得物业公司这份工作,毕竟自己需要一份既能完成学业,又能赚钱养活自己的工作,否则,尽可以离张艳远一点,免得总是惹上无谓的骚扰。
陈浩然想,自己和安若的关系基本算是完蛋了,安若也不会再理自己了。尽管他觉得失望和沮丧,但心里却没有太多悲伤,本来也并没有奢望与安若有太多的交集,今天这一幕,早晚会发生的,既然早晚会发生,就让它早点发生,这对自己,对安若,都好。
安若是那么优秀,她对自己的关心,可能是一时的同情和怜悯,或者是一种平淡生活的调剂,为已经受伤的心灵寻求一点安慰,过几天,她就会平复下来,把今晚的冲动当成纯粹的友谊,一种平常的同学关系,仅此而已。
陈浩然正胡思乱想着,张艳拿着药走了过来。解开陈浩然手上血迹斑斑的纱布,用清水把伤口洗干净,用酒精消了毒,撒了些消炎药,又用纱布包好。
陈浩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张艳忙乎,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温暖。
“好了!”张艳直起身,把东西收拾起来。
她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陈浩然,说道:“1点多了,已经很晚了,你可以在我这里休息一宿。”她一边说一边脱掉外衣,点了一支烟,轻轻地吸了一口,才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离开,这随你的便。”
她笑了笑:“不过,我劝你,还是留下。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
陈浩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么晚,他实在不适合再出去找住的地方,于是他点点头:“好吧!”
张艳也点点头,说道:“旁边就是客房,柜子里有被子,你自己拿。我就不照顾你了!”
她吸掉了烟,伸了个懒腰,笑道:“我去洗澡,浑身疼的要命。”
一听洗澡,陈浩然就一哆嗦,别是又让自己拿什么浴袍之类的吧?
张艳没再理他,自己走进浴室,不久就听见哗哗的水声。
陈浩然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张艳也没有叫他,浴室里的流水声停了,但却不见她出来,她可能是泡进了浴缸里。
躺在床上,陈浩然感觉手上的伤口有些疼,主要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一时难以入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里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想是张艳洗完了澡。
正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他看见张艳向里边探头探脑。
他的心一下紧张起来,刚刚才有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不知道张艳又要干什么,他连忙一动不动,闭上眼睛装睡,心里却咚咚地跳成一个。
张艳只是在门口张望了几眼,就把门关上了。漆黑的屋子里,陈浩然哭笑不得,被张艳这么一搅合,他再也睡不着了,满脑子乱哄哄的,一会想到远在山里劳作的父母,一会想到在早晨赶路上学的妹妹陈浩苏,最后在他脑子里闪过最多的还是安若。
这一宿睡的别提多难受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还没觉得怎么地,就感觉有人推他。
陈浩然惺忪地睁开眼睛见张艳穿着睡衣站在他的床前。估计张艳也是才起床,一脸的憔悴,头发散乱乱的。
“几点了?”陈浩然蒙头蒙脑地问。
“七点半!”张艳打了个哈欠说道。
陈浩然的脑子嗡地一声,八点还要上课,这不是要迟到了吗?
张艳笑道:“睡过头了吧?我看你是吃不上早饭了,赶快收拾一下,我送你去学校。”
陈浩然这一着急,连张艳也显得忙乱了许多。
他们两个人打仗似的,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就一头冲下楼。如果没有张艳开车相送,陈浩然肯定会迟到。即便如此,车到江大校门时,还差十分钟上课。
陈浩然刚走进教学楼,就听见后边有人叫他。
他回头一看,见向晓梅和安若两个一起走了进来。
安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转到一边。
“老陈,你这是怎么弄得,头发乱蓬蓬的,眼圈发黑,眼睛里有血丝,好像昨晚没睡好觉?”向晓梅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出来了。
陈浩然看了一眼安若,她依旧是一脸的冰霜,脸色苍白如雪,似乎也是精神不佳。
陈浩然当然不会老实到把昨晚的一切实话实说,叹了口气,说道:“昨晚几乎一夜没睡,自习室的桌子太硬,趴着睡了一会,我的脖子到现在还疼的厉害,可能是落枕了吧。”
其实,他这话是故意说给安若听的,我昨晚没能回寝室,完全是为了你。
向晓梅还没说话,安若狠狠地瞪了陈浩然一眼,冷冷地道:“活该!”说罢扭头就走。
向晓梅愣了一下,看着安若的背影,扭头对陈浩然怒目而视:“你是不是惹安若生气了?”
苍天在上,老天有眼,陈浩然欲哭无泪,实在是冤枉啊!
他将手一摊,苦笑道:“我哪敢啊!”
向晓梅点点头,哼了一声:“量你也不敢!”她撇下陈浩然去追安若了。
陈浩然一个人慢慢地走进教室,乔东平已经给他占好了座位,他们前边就是向晓梅和安若。
最近乔东平和向晓梅的关系稍有缓和,他与向晓梅搭讪套近乎的时候,向晓梅也不再一概不理,偶尔搭理他几句,他就好像如蒙大赦一般,如释重负。
陈浩然没精打采地坐在乔东平身边,也不和他说话,眼睛盯着面前的书桌,耳朵却在仔细听着前边两个女生在说什么?
向晓梅道:“你们怎么了?”
安若冷冷地道:“我不知道我们是谁?”
向晓梅碰了个软钉子,向陈浩然瞟了一眼,低声道:“就是你后边的那位了!”
安若回头看了陈浩然一眼,冷笑道:“他啊!我不认识他。”
向晓梅惊讶地不知道该怎么说,乔东平莫名其妙地打量着陈浩然。
陈浩然谁也不看,感觉脸上在不住地发烧。
上课的铃声响了!陈浩然根本就听不清老师在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那个声音:
“我不认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