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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紫薇正愣愣地想着,枕头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江海龙”。
“喂,有什么事?”连凌紫薇自己都感觉这样的语气过于冰冷。
江海龙是个敏感的人,虽然过了一夜,但他知道凌紫薇心里的气还没消,但他并不在乎,对于女人的这一点点脾气,他应付起来是游刃有余的,他故意把口气放轻松地说道:“还生气吗?”
凌紫薇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生不生气管你什么事?”
江海龙道:“没必要为那没影的事的生气,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
一听这话,凌紫薇的气更大了,叫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昨天我才吃了你一巴掌,如果你对我不好,岂不是要任宰任割了。”
江海龙嘿嘿一笑,说道:“对你好,不等于什么事都放纵你。你这个人太爱激动,只要一生气什么都不管不顾,这样很容易惹上麻烦。”
江海龙还没说完,凌紫薇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用你教训我,我知道是轻是重。”
江海龙笑道:“你知道就好。我马上要飞北京一趟,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凌紫薇放下电话,心里的不忿稍稍平息了些。她的确是个爱激动的人,但她也是个有理智的人,她知道对与错,轻与重,她昨晚大为光火,不过是不想被忽视,只是想得到一点安慰和呵护,也仅仅如此。
江海龙早晨能打电话过来,让凌紫薇的心情多云转晴,看来江海龙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她从床上下来,洗澡、穿衣,然后把屋子简单打扫了一下,等一切忙乎完,几乎就到了中午。凌紫薇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一般一个人的中午饭也大多是对付的。事实上,很多的独身女人总是把吃饭当成负担,能对付的,觉不下厨,美其名曰减肥,其实不难想象,做为这样的一群人,很少人又心情去整治繁复的大餐,仅仅是为了解口腹之欲。
凌紫薇的午餐与她的复杂社会关系和生活经历来比,是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一杯鲜牛奶、几片抹了果酱的面包片,此外再加上一把榛子或者核桃仁之类的干果,这就是午餐的全部。凌紫薇一边细嚼慢咽着并不丰盛的饿午餐,一边浏览者时尚杂志,估算着新款时装的价位。凌紫薇的早晨就这样从中午开始了。
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凌紫薇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觉得十分陌生,好像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人。
接通电话,电话那边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传过来:“你是薇薇吗?”
凌紫薇很诧异,好像很少有人这样称呼自己。她说道:“我是凌紫薇,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是李小青。”
凌紫薇一听到李小青这个名字,脑袋嗡的一声,表情也僵硬了,浑身的血一下子都涌到脸上,她歇斯底里地对着电话大吼道:“你干嘛找我,我不认识你。”她不等李小青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凌紫薇再也没有心思吃午饭,刚刚还有的饥饿感被这个电话冲的荡然无存。哼,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给自己打电话。凌紫薇漫无目的的在客厅里转悠着,心里的怒火又重新燃起,她不明白,天下女人那么多,父亲为什么非要娶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女人做老婆,就是父亲非要娶一个年轻的女人,难道那个女人就非得是自己曾经的好友加同学李小青吗?他们相差三十岁,这样的婚姻会有幸福吗?鬼才相信。在李小青和父亲结婚,住进父亲那所巨大无比的别墅起,她就断绝了和这个曾经最好的朋友的往来,她发誓不再见李小青,也不再见父亲。她出走家庭,离开父亲的那一刻,她就认定,李小青是冲着父亲的万贯家财去的,尽管从小到大,她一直看不出李小青有这样的想法,但事实在那里摆着,除了钱还有什么能把年龄相差如此悬殊的两代人结合在一起?
凌紫薇的目光集中到墙上母亲的遗像上。照片上是凌紫薇的母亲,市里歌舞团最漂亮的女演员,三十年前,在那场史无前例的大**中,被人打死,那时凌紫薇才五岁。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雍容典雅的气质丝毫不输于今天时尚的女儿。黑色的背景突出着女人苗条曼妙的身材,一身合体的长旗袍,长长的秀发被扎成一束,搭在肩头。她一手托腮,含笑远望,期望中带着点点的羞涩。
桌子上的手机执拗地响着,凌紫薇看了一眼手机,心里更加厌恶和看不起李小青,她不打算接她的电话,不想听到她的声音,能把这个人从脑子里抹去更好。
手机依旧在响着,整整响了五分钟。凌紫薇就这样看着手机,那串号码,始终显示在屏幕上。
凌紫薇也不得不佩服李小青的耐心和毅力,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
凌紫薇接通电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小青突然哭了出来,哽咽地道:“你快来吧,你爸爸要不行了。”
凌紫薇愣住,父亲要不行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连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都很少有。凌紫薇猛然想到,是不是李小青在骗自己,她说道:“是真的吗?”
李小青那边已经哭的说不出话,半天才说:“我现在在市总医院,高干专区105病房。医生说他熬不了几天了。”
凌紫薇的心像是沉入冰冷的大海,永远也沉不到底。父亲这个自己曾经发誓再也不想见到的人,如今真要走了,真的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李小青匆忙道:“你爸爸醒了,我走不开,如果你有时间最好啦一趟吧,他想你。”
电话挂断了。凌紫薇瘫坐在沙发上。
市总医院的高干专区装饰的十分典雅,如果只看房间的装饰,根本看不出是一间病房。一个大套间里,有卧室、客厅、阳台以及卫生间等生活设施。这里的布置也和普通病房不同,几乎看不见那些冰冷的医疗器械,一切都安排的和居家生活没什么两样。窗台上摆放着鲜花,客厅的窗帘也是淡淡的浅绿色,粉红色的沙发,所有的颜色都是柔和,温馨的。这样的病房整个滨海市也不多见,当然费用也是贵的吓人,可是换句话来说,能在这里住院的人,非富即贵,钱似乎根本不是问题。
高干专区105房间里面的卧室里,一张宽大的软床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老人,说他是老人其实也不过六旬开外,身材高大,脸庞富态,除了面色憔悴之外,也看不出病的有多重。床旁放着一台心跳检测仪,不规则的曲线在不停地跳动着,预示着这个人的生命还在延续。一条胶皮管从天而降,连接着他的手臂,将液体缓慢地输入他的体内。另一条皮管从他的鼻孔出来,另一头连接着头顶的氧气筒。
李小青和凌紫薇同岁,长的并不算太漂亮,属于很有味道的那种女人。她坐在床边两眼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这个人是他的丈夫,是凌紫薇的父亲,也是滨海市鸿泰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凌北风。
凌北风今年六十三岁,一直都没什么病,用他自己的话说“三分能吃,七分能睡,必定无疾而终。”可是很多事情并不都能尽如人愿,操劳半生,经营起这家公司,一直都顺风顺水,没想到六十刚过就得了这个病——胰腺癌,这一病,人竟然一下子就跨了,好像是历尽霜雪的大树,虽然外面的架子还没倒,但里面已经早就空了,随时都可能在一场风雨之后轰然倒下。凌北风倒下了,他知道自己再也起不来了,他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很多事他并没有准备好,好多事还没有最后的了结,至少他觉得应该和女儿凌紫薇有个最终的交代,可是女儿发誓再不见他,而他一辈子要面子,也觉得在女儿的面前低头,这一病一年多,竟赌气不告诉女儿。
李小青和凌北风结婚快十年了,那时她才二十七岁,当然与凌北风相识要更早的多,因为她与凌北风的女人凌紫薇是从小学到大学最要好的朋友。李小青自然就成为凌家的常客,那时她肯定不会想到被她称之为叔叔的人,不久的将来会成为自己的丈夫,这世界上的事总是那么难以捉摸,令人措不及防,等到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她却发现一个让他们都忽略了的阻碍,那就是凌紫薇。凌紫薇对这个变化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本来也没想到凌紫薇会接受他们这样忘年的婚姻,但凌紫薇强烈的反应仍然让他们吃惊,凌紫薇不仅仅是要反对,简直是要拆散他们,甚至闹着要把李小青告上法庭。
李小青因为操劳过度显得异常苍白的脸的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十年婚姻的风风雨雨马上就要结束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就像是秋天中的落叶,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带走,但自己还年轻啊,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像这个年龄很多女人可能还没有踏进婚姻的殿堂,可自己却已经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回首这十年的婚姻,自己应该是幸福的,儿子小涛也已经五岁了,有丈夫、有家庭,有儿子,她应该算是个幸福的女人吧!
(明天家里有事,停更一天,大家见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