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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投票决定南山君留在公司里看管家当, 顺便照顾照顾没有双腿的赤鱬的心情。南山君数次试图驳回, 数次没能成功。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可喜可贺。
涂绵绵没有和他们一起出门。为了避免被熟人看到, 她跟妖怪们约定了一个集合点,并提前告知他们要打扮得跟正常人一样。
涂绵绵给婆婆做好早饭, 把家里都收拾干净后这才出了门。她戴着口罩,身穿连帽衫和牛仔裤, 一路上撑着伞,外面的风冷冽, 雨滴滴滴答答下个不停,路过的人纷纷向前行走,鲜少有人向她投来目光。
拐过商贸大楼的拐角,即将到达他们约定的地点。这时,有一对情侣牵着手越过她,两人的嘀咕声也落入了她的耳朵:“真的很奇怪啊……那几个人……”
“抖音快手刷多了吧, 像神经病。还带着小孩子……”
涂绵绵停住脚步。她眨眨眼睛, 敏锐地意识到或许——果然, 在前方约莫有十几米的一家大楼的台阶下, 有高高低低四个人。冷清的秋季, 他们穿着清一色的白色T恤,后背上是张牙舞爪的四个大字:全员恶人。
壮汉, 年轻男人, 少年, 小孩。他们均是戴着口罩,面无表情地一动不动,四个人组成了异常奇(智)妙(障)的画面。
涂绵绵:“……”
长久的死寂的沉默。
丢人,丢人到家了。她转头就走,试图让自己的踪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哎,小奴才,你朝哪走?”凤皇的公鸭嗓子大老远就响了起来。
涂绵绵拉起帽子遮住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路过的行人们看不到她。身后几个智障跟了上来,她视死如归地抬起头,幽幽问:“这就是你们的,普通人打扮?”
“不对吗?南山君说参考了流量最高的视频网站里年轻人的穿搭。他们也是一起穿这样的衣服哎。”
“……”
连粗神经的凤皇也意识到,南山君可能,让他们丢人了。
十分钟后,他们几人在男厕里纷纷换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运动装,看起来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显眼了。涂绵绵哭笑不得地带着妖怪们去买电影票,一人一杯肥宅欢乐水,一桶爆米花,这个点果然没人看电影,他们完美包场,坐在电影院最中间的座位。
灯光骤然暗下来,凤皇噔地坐直了身体,指着屏幕惊恐地道:“来人啊,有刺客!快快快,护驾!护驾!”
坐在身旁的涂绵绵面无表情地朝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闭嘴,大惊小怪什么。”
“……哦。”
场面顿时又恢复了快活的气氛。大家安安静静地看电影,咔嚓咔嚓吃爆米花,大屏幕上播放的是一部有些平淡无聊的文艺电影,虽然旋龟看得不太懂,还是跟着多愁善感起来。
“为什么那个女人付出了这么多,还不能让那个男人爱上她?”
“因为强求不得。”
“因为强求不得。”
涂绵绵和九尾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的回答。他们俩均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涂绵绵又笑了。
“爱而不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到喜欢的人一定也喜欢自己。”
凤皇哼了一声。
“追求本皇的女人能排到天宫去,本皇是她们求而不得的极品雄性。”
“……”
涂绵绵差点儿被他酸掉大牙。
电影接近结尾,涂绵绵想去一趟洗手间,又怕他们乱跑,低声嘱咐道:“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好。”
……
影院拐角处就是洗手间。涂绵绵从厕所门出来,挤好洗手液低头洗手,待到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她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九尾,这是女厕所!”
站在身后的九尾轻笑一声,脸上不知何时戴上了狐狸面具:“走吧。”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牵住涂绵绵的手腕,涂绵绵倏然抿唇,迷榖花灼热滚烫,刺得她一阵阵地疼。奇怪……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面前的九尾……
坐在影院的一行妖怪们还在无聊地看电影,泰逢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嘴张得老大。
旋龟打了个哈欠:“绵绵速度好慢啊,我想回去了。”
凤皇斜睨他一眼,冷笑道:“她又没在,你这老妖怪装什么小孩子。”
旋龟微微睁开朦胧的睡眼,盯着他:“你管的有点多啊,小子。”
“你想干什么?想动手吗!”
“嘘!”
九尾倏然站起身,面色沉了沉:“不好,有妖怪接近她了!”
*
涂绵绵还在跟面前的冒牌货打拉锯战。
对方紧握着她胳膊的手冰凉刺骨,刺得她浑身发冷,面色苍白。她在心里默念着妖怪们的名字,希望他们能快点儿感受到不对劲。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走?”
“等会儿。泰逢他们还没来。”
“你在担心什么?”
“我……”
“想太多了,会死得不够轻松啊。”他低低笑着,凑到涂绵绵的脸颊一侧,那声音慵懒迷人,和九尾的一模一样,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是一种非常古怪的味道。
涂绵绵下意识地后退,却猛然间被他紧扼住喉咙。她因为缺氧,脸颊瞬间憋得通红,她使劲地踹对方,却把对方惹恼了,眼神赫然饱含杀意。
糟糕……
“咚!”
门被大力踢开,来路不明的妖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暴烈的力道重重打到地上,划了两三米远才停住。
心有余悸的涂绵绵踉跄着被泰逢扶住。她捂着喉咙拼命咳嗽,咳得眼泪直流,能呼吸到空气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一瞬间仿佛真的要死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九尾的杀意毫不掩饰。
他每走一步,杀意便沉重一分,沉甸甸的暴虐令人窒息,就连凤皇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住他:“别,不能杀!你还想再睡个几千年吗!”
“自己山上的杂种,我自己解决。”九尾一字一顿。
跪在地上的妖怪咬咬牙抬起头,嘲讽地盯着他:“谁是杂种,还不一定……”
“九尾住手!”
眼看九尾浑身的暴戾气息难以遮掩,一双眼瞳赤红,极其骇人。他张开的一只手,指甲细长尖锐。泰逢连忙呵斥制止:“你吓到别人了。”
涂绵绵呆呆地看着他:“九尾……”
“……”
九尾紧抿着唇,缩回手,紧握成拳。他低垂眼睑,给泰逢让开路。
泰逢抓住了逃跑的妖怪自然愉快,连忙先回去一步跟南山君邀功。妖怪们不好在外面逗留,只好遗憾决定返回公司。
涂绵绵举起手:“等等,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去旧货市场淘了一套投影设备,还附送几盘老电影光盘。买了一堆零食,让他们大包小包地全部拎回去。
简陋的小电影院搭建完成,南山君眉开眼笑,掏出自己爱豆拍的烂片,死活要让他们欣赏爱豆有多么美貌多么有演技。一群妖怪大眼瞪小眼,死气沉沉。
看到他们一脸绝望,唯有南山君兴奋地掏出应援棒来回摇摆,涂绵绵差点儿笑死。
可谓是人间最真实的一幕了。
唯有九尾全程面无表情,平常唇上噙着的笑意全没了。他独自走出门,涂绵绵连忙跟上去,门外树影斑驳,月光洒落在地面,一场雨不知何时早已停歇,泥土的潮湿味儿极其好闻。
“没有能力庇护别人,更庇护不了自己,这岂不是最嘲讽的事情。”他淡淡道。
涂绵绵沉默片刻。
“你是因为刚才的事感到愧疚吗?”
“……”
她走上前,在九尾诧异的目光中,忽然伸手抱住他。出乎意料的是,九尾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块石头,哪有平时调戏她的浪荡样。
涂绵绵认认真真地拥抱之后,松开手:“这样就有你的气息了吧。以后,妖怪们也会忌惮一些。”
“什、什么……”
“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以后我会用最大的声音呼唤你们的名字。”涂绵绵望着他,忽然扬起唇笑了,“谢谢你。”
“……”他诡异地沉默片刻,忽然别过头。
凤皇一边吃小饼干一边看电影打发无聊的时间,待到他回头,不知何时九尾又坐在了他的身边。凤皇挑挑眉,一脸狐疑:“你的脸怎么红了?”
九尾挫败地捂住脸。
“居然……被反撩了。”
“你真的好丑啊乖乖,怎么会是我女儿生出来的哈哈哈哈哈!抱错了吧哈哈哈哈!”
涂绵绵:“……”
面对涂婆婆的日常嘲笑,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劈个叉。
涂绵绵用毛巾敷脸,试图让消失的双眼皮快点儿回来。谢叔谢婶听到消息肯定等会儿就上门了,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惨兮兮的样子。
说曹操曹操到,大门传来咚咚咚的响声,笑呵呵的两口子走进来,还提着几斤肋排肉:“绵绵回来啦,快让我们瞧瞧,好些天没见了!”
涂绵绵试图遮住眼睛,还是被看了个正着。
圆圆胖胖依然能窥出年轻时美貌的谢婶瞪大眼睛,快步走上前:“这孩子,怎么回事,哭了?”
“没有没有,被蚊子咬了。”
“怎么回事呀,是不是我家那小子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的事。”
涂婆婆忽然插入两人之间的话,冷哼一声:“反正迟早要知道的。瞧你们家小子干的好事,居然把绵绵硬生生辞退了。”
“什么!”
“什么!”
两人面色皆是变了变。俩人早已把涂绵绵当做未来的儿媳妇。涂绵绵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乖巧听话又聪明,书念的好,长得漂亮,又跟谢衿泽走得近,还一直照顾着他。如果不是谢衿泽,这孩子可能现在已经成为大城市的金领了。
他们想着两人互相扶持也不错,现在可好,自家的浑小子居然做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你们别想多,是我自己要回来的。”这是两人之间的事情,涂绵绵不想上升到需要长辈来管教。
谢叔气得差点升天,当场咆哮道:“我要找他谈话!孩子他妈,你把他叫回来!真是丢尽了我的脸!书读到狗肚子去了!”
“你有高血压先别生气……”
一番吵吵闹闹,总算冷静下来。谢叔是镇上的老师,性子火爆,对待学生严肃苛刻,小孩们见了他就跑,相反,谢婶是个性子温柔的大美人,谁见了她都要软几分。
谢衿泽正在剧组拍戏,他一走上百号人都得等着,耽误不起,有什么事都得等结束拍摄后再说。浇了火气的谢叔还是气得脸都红了,一直摇头说他教子无方。
谢婶眉宇挂着忧愁,细声安抚涂绵绵,并询问接下来的打算。
两人都以为是小情侣闹矛盾,过段时间就好了。谁料涂绵绵出口惊人:“我不走了,我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可、可是我们家那小子……”
“婶婶,你们别误会,我们没交往过,我和他就是朋友,他也有女朋友的。”涂绵绵说的是实话,他们俩的确不存在过任何的亲密关系。
“我的老天哟。”谢婶两眼含泪,“你们好好的,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
“请你们接受现实吧。”涂绵绵鞠躬。
“不不,是我们家的小子做错事丢了人。”两人也低头鞠躬,“我们改天会揪着他上门赔罪。”
在涂绵绵再三劝导下,涂婆婆全程没给好脸色,把他们送出了门,咣地关上。
“要我说,就放着他们去闹。”
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出气,涂绵绵噗地笑了。
“行了行了别笑了,你不知道你这会儿有多丑。”
涂绵绵:“……哦。”
*
这些天,涂绵绵还没想好做点儿什么,每天就跟着涂婆婆干点儿杂活,躺在躺椅上发呆。或许她可以找个会计的活儿干,给别人算算账什么的。
谢家两口子自知理亏,三天两头提着东西上门,都被涂婆婆打了回去。
以为送点儿礼就能消解这点儿愧疚,怎么可能。
“绵绵啊。”
“哎。”
睡意朦胧的涂绵绵猛然惊醒,坐直了身体。她揉揉眼睛,问:“怎么了?”
“我们家的老房子租出去了,该到收房租的时候,你去替我催催。”
涂绵绵脑海浮现了那座破房子的模样,估计暴风雨一吹就能塌,本想着等什么时候拆迁了,现在可好,居然租了出去???
“……婆婆,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危房吧。”
“我劝过啊,小伙子就是不听,说什么都要租。”
“房租多少?”
“一月一百。我说八十就够了,还不行,非要砍价砍到一百,小伙子人傻钱多啊。”
涂绵绵:“……”
“看你一天也闲着,过去把房租催了,顺便也是散散心,省得一天总是在家待着。”
“好好好知道了。”
涂绵绵换好T恤和牛仔短裤,慢吞吞地朝着老房子那儿走。老房子是很小的时候住过的地方,离她大概有一两公里的路程,那儿一片已经荒无人烟,没有人住了,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地和破旧的房子。
她插着耳机听歌,太阳的光暖融融的,仿佛所有不愉快都被杀菌处理掉。
路途不算长,还没走几步就到达了目的地。涂绵绵一抬头,距离老房子有几十米左右的位置不知何时长了一座参天大树,葱葱郁郁,绿意茂盛,树下盘根错节,遮蔽的阴凉快要盖住了碧蓝的天空。
奇怪,谁把这么大的树挪了过来。
黑漆漆的砖房,玻璃也黑雾雾的看不清楚,她忖度着这么破旧的房子如果倒了会不会砸死人,一边走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半晌无人回应,涂绵绵又敲了敲。她的手指刚刚落下,门突然被打开。一名穿着衬衣和西装裤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挺拔的鼻梁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书卷气十足,却又有种生人勿近的高冷。
怕对方误会,涂绵绵率先开口道:“我是涂婆婆的孙女,过来收房租的。”
“嗯,进来吧。”
涂绵绵下意识拒绝:“不用,我在外面就好。”
虽然外面正是大白天,这屋子漆黑,对方又是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涂绵绵在名利场里见识了多少表里不一的人,习惯性地防着一手。
“支付宝微信转账都可以。”
“支……支付宝?”对方拧起眉头,“嗯……钱是有的。”
涂绵绵随口问了一句:“说起来,我许久没有回来,这棵大树是从哪儿移过来的?”
“你能看到那棵树?”
对方露出了极为明显的惊讶。这一次,他定定地打量着涂绵绵,一脸探究。
涂绵绵总觉得他此时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她下意识向后退一步,不料对方动作更快,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向前拽。
“你做什么!”涂绵绵吃了一惊。
“嘘,别怕,你看后面。”
涂绵绵顺着他的指示回过头,方才还熟悉的道路消失不见。耳旁传来清脆的风铃响声,鸟儿叫声清脆明悦,树林沙沙声一时不停。几只苍黑色的独角牛在树下来回走动,浑身的肉壮实有力,鼻孔喷着热气,看起来异常凶悍。
轻柔的暖风吹起她黑色的长发和轻飘飘的衣角。她呆愣在原地,纯白色的耳机线掉落在地上都没能发觉。
面前哪还有熟悉的乡村小路。
大片大片茂密的深林遮天蔽日,隔着影影绰绰的斑驳的树影,能看到远处绵延起伏的青色的山脉。直穿云霄的参天大树比一开始看到的还要高,高到树顶之处仿佛已经越过了层层云霭,鲜嫩的绿色树叶周遭氲氤着白色的仙气,看着看着,让人不禁视野模糊,沉浸在一种宁静的平和之中。
再次回过头,方才还破旧无比的砖房陡然间变成了一栋崭新的古朴小楼,上面还挂着小篆体的几个字。
“山海公司?”涂绵绵念了出来。
“正是。”
这时,一只手探出来,扶在门框上。白日的日光下肤色雪白得耀眼,骨型纤细,指甲圆润饱满,肤色没有半点儿瑕疵和劳作过的痕迹,指如削葱根,柔若无骨。只是露出这一只手,阅人无数的涂绵绵立即意识到,里面藏着一个绝世美人。
涂绵绵惊疑不定,房间里传来一道慵懒的漫不经心的询问:“进来坐坐吧。”
这声音又软又媚,听得人头皮发麻,甜腻得能揉碎了骨头,偏偏一下就能听出来是个男人的嗓音。
“她真好闻。”对方明显说的是涂绵绵,缠绵的尾音勾得人发颤。
“九尾!别乱来!”
正在她说话的功夫,美人手轻轻搭在南山君的肩膀,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墨黑的发丝勾缠着他素白的长袍,清丽素雅,恍若谪仙,令人不禁想象那张脸该有多么倾城倾国。从阴影处露出一张戴着白色描金线的狐狸面具的脸,面具将他的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即使如此,依然好看得令人窒息。
这并不是让涂绵绵懵逼的原因。
戴着狐狸面具的美人儿歪着头似乎在朝她笑,就在此时,从他的尾椎骨处探出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看起来触感极好的……长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