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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袖被带到一间地牢中,牢内昏暗潮湿,隐隐散发着臭味。真想不到有一天,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会落到这般下场。
一只老鼠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在她周边爬来爬去,容袖顿感身体发毛,浑身难受。
“救命啊,林萧。”
她缩在牢里仅有的小床上,这床仅用块板子搭起,连张床单都没有,欲哭无泪,有些后悔方才阻止林萧上前搭救自己。
抬头又见那铠甲少年再次出现,立即恢复镇定,她可不愿意在敌人面前示弱。
少年怔怔睨视着她,怎么看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娇弱的女人昨晚竟杀了他手下近二十个士兵。
“你就是北宣的探子。”
容袖小声嘀咕:“我说不是你信吗?”
声音虽小,但也全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所以你查到什么了,你的同伙尚在何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不知。”
她随口回答,却是实话,这才刚开始就被抓住了,还谈什么下一步计划。
少年笑了笑,伸手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
少年英气十足,面上满是自信:“你可以不说,就是不知你能忍受多少皮肉之苦。”
容袖推开他的手,无奈蹙眉。“我是真不知道,别说刑罚了,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
他面色沉了几分,见她这副模样,竟莫名其妙的有些相信她,若不是确定了她就是细作,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了人。
“来人。”
两名士兵闻声而来,看了那少年一眼,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容袖被他们从床上拖了下来,架到了监牢外的十字木架上。
她双手双脚被绑紧,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心里不禁感到害怕,已然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我都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就算是打死我也是没用的。”
“有用没用,试过不就知道。”
若此刻她能动手,真想给他几耳光,可现在自己才是那待宰的羔羊,想什么都是多余的。
一名士兵手里拿着细长的鞭子,见少年向他使了个神色,那鞭子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容袖疼得闭上了眼,屈辱,无助,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十几鞭子落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洗净了她脸上的灰尘,露出那张绝世芙蓉面,让人看着不由感到怜悯。
此刻她身上伤痕纵横交错,衣服上是累累血痕,如同落入猎人手中的兔子。
许是一天的劳累,她经受不住晕了过去。少年也没有过多纠缠,叫人给她松了绑,带回了地牢中。
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中的容袖似乎听见谁在耳边轻唤,她忍着疼痛睁开了疲惫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张美艳动人的女人脸。
“公主,醒醒。”
“若烟。”
若烟见她苏醒,不由松了口气,将她从床上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带着她走出地牢。
“看守的士兵都被我处理了,我先带你出去,找地方藏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个待会儿我再跟公主解释。”
此刻已经是黑夜,行动起来便利不少,若烟似乎很熟悉这个园子里的地势,带着她很顺利的来到一间屋子内。
房间内有股淡淡的牡丹花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屋内摆设虽然简单,所需用品却样样齐全,干净整洁。
“这是哪里,安全吗?”
容袖心有余悸地问道。若烟将她扶到床上休息,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服侍得无比周到。
“公主放心,这是我住的屋子,他们不会发现你的。”
说完,她便离开,去翻找什么。片刻后她拿来了一个药瓶子,还给容袖倒了杯水。
容袖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从未感到如此的饥渴难耐,这是她此生都无法想象的。
若烟眼中透露出几分心疼,接过空杯放到一边,又坐回了床沿上。
“这是金疮药,我帮公主上点。”
容袖点点头,任由她脱去自己的衣衫,露出身上那血红可怖的伤痕。上药过程可不比鞭子落在身上轻松多少,昏昏沉沉中她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屋外嘈杂的声音吵醒。
若烟见她醒来,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出声。
屋外说话声,脚步声,不绝于耳。容袖猜测他们十有八九是在找自己。
“邦邦邦”
是什么人在敲门,容袖与若烟无声对视一眼,满眼不安。
若烟并没有急于去开门,而是上前去将床边的帐幔放下,确认从外看不到里面的人儿,深吸了口气,才去将房门打开。
“若烟姑娘,实在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今日三皇子抓回来的敌国探子深夜失踪,我们正在查找,姑娘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说话之人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许是因为若烟是女子,多有不便。
若烟表现出一脸茫然,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她身上穿的是件白色寝衣,因为急着开门,方才随意扯了件红色外袍披上,看着就是被打搅休息了的模样。
“原来如此,难怪我说怎么这样吵,本来也想起来瞧瞧,就听见裴将军在外敲门了,我很早就睡下了,没看到什么人,不能帮到将军了。”
裴恒试探往屋里看了一眼,却是一无所获。
她屋里没有点灯,从外往里看去朦胧不清,许是若烟起身开门太急,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点灯。
若烟见他起疑,若无其事地后退两步,给他让出了路。
“将军要进屋查看吗,我去掌灯。”
裴恒略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心底虽有犹豫,但还是走进了屋内。
“对不起,唐突姑娘了,裴恒并非怀疑你,只是例行公事,那探子逃出不久,或许是藏在了某个角落里,还请若烟姑娘掌灯,让我找找。”
若烟扯了下身上的外袍,转身去点上了灯,屋里顿时明亮起来。她眼神不安地瞥了眼雕花屏风后的木床,虽然看不到什么,可始终放心不下。
“将军仔细检查便是,不必顾忌。”
裴恒在屋里角落各查看一番,一丝不苟,这态度让他身后的若烟不由紧张。
最后他的眼神落在了那雕花屏风后,只有那里没查过。
他看了若烟一眼,见她脸色如常,也没有反对自己去查的意思便抬脚走了过去。
若烟咬了下唇,跟上他的脚步,挡在了床前。
裴恒过来并没有看到什么,眼神落在了若烟身后的蓝色帐幔上。
床上的容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放缓呼吸,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正盘算着怎么将他放倒。
若烟缓慢地移开身体,示意他可以查看。裴恒犹豫不决,抬起了一只手欲扯开帐幔。
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是放下了手,对若烟拱手行了个礼。
“裴恒多有打扰,姑娘恕罪,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若烟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将军无需道歉,我理当配合将军。”
说罢,裴恒也没有过多停留,快步离开了屋子。
若烟见他离开反倒不镇定了,慌里慌张地关了门就折回床边。
她拉开帐幔,见靠在床上的容袖也是惊魂未定,二人同时舒了口气。
容袖看着若烟道:“幸好,他还是个正人君子。”
若烟笑了笑:“幸好,我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