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扬镳<一>

荆洚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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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走近木屋,却发现几间木屋都是残旧不堪,中央最大的那间木层,门前挂放的灯笼也破破烂烂,从那面朽败缺失的木墙望进去,厚厚的积雪从那破墙残窗逸入,在屋里桌面的雪层,比那木阶上的薄不了多少,屋前檐下长长的垂冰映着雪芒,隐隐约约流动着寒光。轻轻一推,那门就脱离门框倒下,扬起许多尘埃和积雪的混合物,很是呛人。

    火把终于打了起来,没有想象中的枪响,但神箭手们仍警惕地不敢把手离开弓弦。萧笑留下十个蒙古骑兵取了弓箭和神箭手在屋外空地警戒,便率了仅余的七八个土匪举着火把进屋搜寻。

    许多被雪坠断的蛛网,在这大而破烂的木屋里飘荡,让黑夜里行走在里面的人,被拂过面庞时,心头不时的颤抖,积雪很厚的屋内,靴子踏上去发出“吱吱”的声音,屋里有好几个坑位,想必曾住过几十人,蓄水池有一半被木墙于上方隔开,一半在屋内,一半在室外,举起火把凑近,却见池子里的水已经结冰,好几层蛛网和不知从那飘来的残枝败叶搁在冰面。

    萧笑直起身费解地道:“没人住?那他们为啥跑这边来?”突然外面传来许多脚步声,向东南方跑去,萧笑觉得奇怪,便招呼身边土匪出去瞧瞧,回过身却见一张七窍溢血眼珠突出伸长舌头的死灰色的脸在自己身后!萧笑惊叫一声,手里刀怒然回劈,直把那张脸劈飞半空之中,就在那头颇落地时,萧笑突然想起,自己劈开的脑袋,便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兄弟,他怪叫一声,已经来不及从门口退,一个“燕子巧翻云”从窗口鱼跃而出,就地打了几滚,才立起身来,这时火把已熄,林间空地就他一个人。

    萧笑忙打着火折子将火把点着,见到雪地里有二十来对脚印向东南去了,明显是留守外面的人发现了什么,而进屋的脚印,只有自己和兄弟留下那些,他便颤抖着走近门口,想把其他弟兄喝出来,以免和自己方才一样误伤了。

    这时屋里传来“吱,吱”的绳子磨着木头的声响,萧笑举着火把伸头一伸,却见一个方才跟着自己进屋的兄弟被头下脚上倒吊着拉上横梁,绳子的彼端在黑暗中不知被谁拉动知,他急急把火把向前一控,那绳子却不动,萧笑眼里尽是惊愕神色,只因梁上挂了八个尸体,其中一个无头,全是刚才随自己进屋的兄弟!

    一阵寒风穿窗吹过,手上火把的火焰不停的摇曳,萧笑下意识的盯着那焰火,却见焰火挣扎了几下,终于冒起几缕清烟熄了。突然颈后有些寒意,萧笑无端想起那个被他砍飞了头的兄弟的脸,就地一滚,再见暗黑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一闪而过,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窗外冷月仍旧,雪停了下来,树影被拉得长长的,稍有点风,便扭曲交错得如某种怪物的爪牙。

    他连滚带爬出了屋子,却听“咔”一声,那早已腐败的木墙不知被什么砸出一个破洞,有重物落在方才他滚过的地上,但他却是没有勇气再进去端倪了,连刀也扔了,快步的向林外瘸拐着跑去。

    却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堆东西,定睛一看,萧笑几欲昏了过去,前面那堆东西却是二十几个人头筑成的“京观”,依稀几个便是方才留守屋外的那些人。

    在长江南岸边小客栈的屋顶,陈宣边上来边对陈甦鸿说:“师父说得是正理,如一个习武三年的侠客,能对抗一个从军三年的骑兵,那么,大明,就不会亡!史阁部退守扬州,多少豪侠志士赶来支援!结果呢?大明还是亡了,也许可以归结到吴三桂等等原因,但大明自袁督师身死,有过大捷吗?可见,行伍训练的效率,要比武林中人快上许多!加上合击进退有术,只有大牛他们十二人不被打散,单对一个侠客,也吃不了亏,怕只怕对上汉军营这种……”

    胡仁突然道:“快下屋,收拾东西,叫醒苏京!”

    已经迟了,当睡眼朦胧的苏京被弄醒,结束完毕时,在屋项的胡仁和陈宣已可以见到百十把火把四方八面围了过来。却是陈宣他们抬了胡仁进店里,没罩上僧帽,露出没戒疤的光头。

    哪怕是野渡,官府也安插了眼线,那店家又发觉陈宣几人辫子似乎是假的,于是就使人报知临近衙门。幸好陈宣排了岗,因为这是个几乎荒废的渡口,几年没有人来人往,是以马棚里也只有他们八匹马,几次小二去马棚,都让当值的岗哨喝止。

    胡仁压低了声音对陈宣说:“上马鞍,第二套方案,你带他们下广州留起头发等我,如果二月十九我还没有到,你们自搭船去佛朗机,生存下来!”陈宣虽不忍别离,但他却跟了胡仁近一年,经历了无数生死关头,纪律两字已铭心刻骨,当下眼眶微红点了点头,其他两人倒不为意,在他们心中,师父是无所不能。

    当下按胡仁之前订下的第二套方案,陈宣他们给马上了马鞍,便戴上行动用的只露眼、口、鼻的黑布头套,从作战包里抽出三截黑色铁棍,按末端多头螺纹拧合成一根一米多长的棍子,又把作战包外挂着的重金打造的大马士革刺刀拧合在棍上,便成了一把剑刃无缨铁枪。

    那掌柜小二见官府来人,便想偷跑出去,胡仁一摆头,陈宣做了个手势,苏京和陈甦鸿咬牙冲上去,从背后一枪一个,扎了两个透心凉。陈甦鸿还好些,只是脸上有点发青,苏京柱着枪在地上吐着一塌糊涂,毕竟之前训练时用来壮胆练习的不过是山猪鸡狗之类,第一次杀了同类,又不是陈宣那种生死关头,不动手对方就会杀了自己,所以心理承受能力不是太强的话,一时很难适应过来。

    这是喧哗声渐大,方言叫骂已渐可闻,胡仁一听脸有喜色,轻轻的叩了叩桌面几下,对陈宣道:“你们快走!”毫无征尘的一道刀光破墙而出,土墙的粉末尚未飞溅,那刀锋已快要斩到苏京的背后。却叫一声怪叫,那刀光一敛,宛似没有出现过一般,那崩塌的土墙重重砸在地面,呛人的尘土把熄了油灯的屋里弄得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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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不住了,今天只能更新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