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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们的妖力来源是植入在腹部的妖魔血肉,每当这些斩杀者们解放妖力时,属于人类的那部分身体就会被侵蚀,更可怕的是,即使从不解放妖力,随着时间的经过,身体也会不可避免地妖魔化,直到超越界限,再也不可挽回——觉醒成比妖魔更恐怖的怪物。这正是大剑们悲哀宿命的源头。
那么,抛开道德和情感,仅从技术层面深入地思考一下,就可以明白植入在腹部的那块“东西”,不但是作为“妖力”这种生物能量的运行中枢,同时也携带有大量的妖魔负面意识,绝对不可能是随便从妖魔身上切下的一团血肉。
从生物角度而言,能起到这种中枢作用的,要么是大脑,要么是心脏。
再者,所有的觉醒都是由于大剑处一种思维极限状态,如恐惧,愤怒,悲伤等状态,即脑功能极为活跃的时候觉醒的。由此可以大胆推论,大脑是储藏和控制妖力的主要器官。无论大剑,还是妖魔被斩掉首级后都会死去,所以妖魔的大脑同样也是妖力中枢。
这样一来,可怕的结论出现了:植入到大剑腹部的妖魔“血肉”,应该就是死去的妖魔或者觉醒者的大脑。从而使得大剑拥有一个妖力中枢。并且,这个植入进去的妖魔大脑应该是被处理过的,切除了有关正常思维、记忆的部分,以免喧宾夺主,反控制了大剑的身体。不过即使如此,恐怕妖魔大脑也还保留着生物的本能意志,并通过“内分泌腺—延髓—大剑本身的脑垂体”这一神经通路不断影响腐蚀着大剑们的思维和意识。
以上这些都是叶燃在闲暇时考虑到的,虽然没有经过验证,但却也有八成把握是如此。如果此次不死印法补天版获得成功,那这种植入在腹部的妖魔大脑应该会慢慢退化,最终不是被吸收消化,就是被排出体外。其功能则会被人体本身的大脑取代。
在外观上,则表现为腹部刺目而丑陋的大片疤痕重新恢复成洁白细腻的肌肤。这一点,叶燃是相当期待的,尽管未必能亲眼饱饱眼福。
由本体生命能量形成的原力,与由妖魔大脑和被侵蚀部分提供的妖力,正是此次“不死印两仪循环”行动的两大基石、两大能量源。而作为上层建筑的双方,则分别是代表原力的迪妮莎本体意识、代表妖力妖力的妖魔负面思维集合体。
在这决定身体谁属、决定计划成败的一刻,叶燃明明知道迪妮莎她们应该会成功,但名为“紧张”的情绪仍在不由自主地酝酿着,所谓的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勉强笑了笑,他继续注视着两女身上的能量灵光:蓝色灵光是原力,灰黑色的则是妖力了。此外,尚有一些极细微极分散的各色光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能量,总之相对于妖力和原力来说,它们太过弱小,不断被双方吸收同化。
此时,蓝色和灰黑色部分呈两道巨大的光带,盘旋着进行接触。
“下一步应该就是形成太极一般的能量中枢了……”叶燃看到这一幕,知道她们至今为止都还是成功无误的。
苏珊没有观察能量灵光的能力,等得无聊干脆就修炼起原力。不过,鉴于要警惕外人闯入,她也就没有作深层冥想。
两股能量最开始接触、合流的时候是最艰难的,能量的冲突几乎没有一刻停歇过,给身体带来了巨大的痛楚,这光从两女不断抽搐的身体就可以看出。要知道大剑们对身体痛觉的抵抗力是极高的,在和妖魔、觉醒者的战斗中经常会出现身体被贯穿、断肢等看似可怕的重伤状态,却仍继续完成任务。现在居然由于痛楚而出现抽搐,可见能量冲突之剧烈,破坏性之大!
不过有道是“大势不可挡”,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两股针锋相对的能量最终仍不得不合流并行,而两道能量光带也开始向太极两仪转化。
在能量的战场外,在两女的意识世界中,更凶险更可怕的意识合流正在进行着。
正常人在正常的环境下,其思想大多偏向善良,但从绝对心灵的角度而言,这样的心境是不完美的,是很容易被污染被侵蚀的。
不死印法的强大之处则是为心灵的完善提供了可能——以两种对立的思维为基础,并不断地完善这两方面的意识思维,慢慢使之成为太极的两面一般,形成一个完美的圆,最终融洽合流的精神意识将是超乎其上,如完美雕琢后玉石一般圆满无缺的。
这个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只要坚持下去,合流、融合、超越,就是必然不可逆的过程。石之轩确实有大智慧、大毅力,即使在分裂出现双重人格之后,依然以无与伦比的悟性结合佛学义理、道家阴阳真谛生生创造出这种不可思议的心法,试图让自己对立的人格重新合一。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叶燃的意义巨大的改版也是基于原有基础上的,所以对那位素未谋面,且惊采绝艳的邪王颇为敬佩。
这莽莽世间,最令人敬佩的,除了矢志不渝的信念外,便是无上的智慧了。至于力量和雄心,前者只要有足够的世间,便能提升;后者却只是成功的一个要素,而且未必能坚持到最后。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一直到天色将暗,两女才堪堪起身。
此时,她们身上的两道灵光已经不再剧烈冲突,反而呈太极状镶嵌在一起,只是时不时仍会出现小小的波动。
叶燃知道这种小冲突,是完全合流前不可避免的,好在对身体影响不大,否则真要变成宅男宅女,窝上几个月才能出去行动。
“咦!迪姐,你的眼睛,你的头发,颜色改变了……”待到两女站起身来,叶燃才发现她们的瞳色和发色都出现了变化。
微愣之后,迪妮莎和伊妮莉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的不同。
迪妮莎的右眼,以及部分头发恢复成了人类时的黑色。而伊妮莉却仅仅是右眼变回湖水般的碧绿色,头上依旧是如云的金色秀发。
冰力凝聚,一面纯粹由冰元素构成的镜子瞬间出现在叶燃手中,然后递给面露期待之色的迪妮莎。
他知道迪妮莎一直很怀念记忆中儿时美丽的黑色长发,黑色眼睛。
现在,终于可以了。
迪妮莎双手捧起流光般的冰蓝镜面,细细地凝视着镜中的那个女子:左银右黑的眸子,灿金色的披肩卷发中夹杂着少部分纯黑的头发。
“只有一只眼睛是黑色么?”迪妮莎有些失望地自语,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喜悦。
伊妮莉却冷静依旧,整个人自从起身后就充满了飘渺恬淡的意味,似乎外事外物再难以触动她的本心:“没有什么好在意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还差几个月的时间?”声音清冷脆然,有如珠玉相击。
“也对,是我急切了。还有,谢谢你,叶燃。是你给了我新的生命。”
夕阳下,迪妮莎阳光无比地微笑起来,远远望去,就像女神一样美丽。